《家教同人——就在你身边》砂时计

15、第13章 虽说是波浪但也太大了吧

　　——加百罗涅——

　　“韩德先生，现在可以请你把你暗中搞的鬼统统说给我听吧？”
　　会议室内，难得浮现出明显怒色的迪诺站在韩德的面前，双手撑着桌面逼问道。但是，回答他的是带着笑意的不正经的声音。
　　“这样不是很好吗？一下子就引出了旮旯角落里的蟑螂们，现在只需要把他们全都踩死就行了。”
　　“不要开玩笑了！”迪诺生气地喊了一声，打断了韩德玩笑式的话语，“那些杂碎就算了，但为什么要把卡门牵扯进来？”
　　听到迪诺嘴里说出的名字，韩德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搜索脑海中的资料。
　　“卡门啊，关于他的传闻我听说过哦。这个男人据说在所有杀手当中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一个异类。从来不关心别人的事情，从来不关心任何事，一直都是我行我素，自己什么时候死也毫不在意，这样的家伙却只对一个人异样的偏执……唔，他又怎么了？”
　　“不要跟我打哈哈，我不是那些会被你拙劣的演技骗过的蠢蛋。”迪诺竭力克制着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怒气，“为什么要在卡门执行任务时放出斯夸罗在加百罗涅的消息？就算你打算让第三方势力介入造成混战局面，也不一定要选择卡门吧，这个家伙不是一般的棋子，他不会乖乖按照你的剧本演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变卦！”
　　“不会的。”韩德很肯定地说，“因为斯夸罗会出战，想要见他，卡门一定会按照我的剧本将战局扭转到那个时候。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他要变卦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那拉拉呢？为什么要让她和菲罗出去？”
　　“不要妄下定夺。拉拉薇尔小姐可是跟我打着相同的主意，要不然她也不会答应我的要求。”韩德顿了顿，换了个姿势，继续说下去，“要让卡门大闹一番需要一个导火线，拉拉薇尔小姐恰巧符合导火线的条件罢了。而菲罗，打从一开始只不过是一个弃子。我从来没有期待过他有什么作为，不过，他的表现出乎我意料的好。”
　　韩德注意到加百罗涅众人都一副气愤的表情看着他，于是就扶了扶眼镜开口问道：“总觉得你们好像有什么事情想要说啊。”
　　迪诺向身后的部下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乱说话，自己则开口道：“作为同盟，我知道你所有的计划都是为了清除两家合作前方的障碍，而且每一步都很完美，对此我不能说些什么。只不过，我想知道，对身为父亲的你来说，把菲罗当成一个弃子来看待，心情很复杂吗？”
　　“并没有。”韩德眯起眼，那张笑脸看上去很像狐狸，“孩子就是需要被真枪实弹锻炼一下，免得窝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就以为是世界最强。这对教育小孩来说，还挺不错的，而且就结果而言并不是很糟，不是吗？我劝你也不要太过宠拉拉薇尔小姐，虽然她的确是很可爱，但过度关爱对她的成长很不好哦。”
　　这家伙……把拉拉等成什么了？
　　迪诺恨不得当场甩鞭子。
　　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阵冷冰冰的机械合成音响了起来——是斯夸罗给他的通讯器发出的讯息。迪诺才刚接通通讯器，斯夸罗气急败坏的声音立即从通讯器另一头炸开。
　　「你这垃圾到底在干什么啊！连那变态成为敌人的雇佣杀手也不知道！还不快去追上拉拉薇尔，否则她绝对会变成海上的鱼饵！」
　　斯夸罗自顾自说完就挂掉通讯器。
　　韩德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你好像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而且我也有事要做。”
　　“首领，菲罗少爷那边好像有新状况出现。”勒拉坦摘下耳机，向韩德报告道。
　　韩德挥手示意，“连接扩音器播出来吧。”
　　“明白了。”勒拉坦很快连上线，扩音器中随即响起了一道沙哑的男声。
　　『我现在很不爽——』

　　×××××××××

　　“我现在很不爽。”
　　远离港口的一艘船上，甲板上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所有的人的目光集中的地方，在那里是一个红发男人。
　　“人在不爽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发泄。对，就是发泄没错。你也赞成吧？”
　　红发男人无视旁人的目光，不停地自言自语，还抬头问他的旁边一个浑身肌肉的黑西装壮汉。可惜那个壮汉根本说不了话，一根黑色的带子穿过他的腋下串上颈部，末端捆绑在驾驶室外的铁栏杆上，他在距离地面２米高的空中无助地晃着自己的四肢。
　　“呜……呜恶……呃呃呃呃呃呃……”
　　壮汉虽然拼命想要求救，但是那个紧紧卡着喉咙的细带子却无论怎么拉扯都没有松开。
　　“——喂！适可而止，卡门！”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从驾驶室走出来，朝下方甲板上站着的红发男人骂道。
　　同样在甲板上的菲罗看到这男人的瞬间，便认出了他——经常挑衅茨兰却没有实际上的行动力、热那亚的一个中型家族的首领哥雷特。
　　哥雷特歪斜着自己满是伤疤的脸，没有理会手下的死活，只顾着对卡门说着暴力的语言。“你这个家伙，昨天不是才杀掉一个人吗？我请你来是要除掉茨兰和加百罗涅以及彭哥列的帮手，不是为了减少我的家族成员！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昨晚见面时还对我嗤之以鼻！难道我满是伤疤的脸就那么可笑吗？啊啊？”
　　“的确是很可笑，你照下镜子估计自己都要笑出来了。如果去拍电影，光拍你这张脸大概就能让观众笑上一个月。”
　　“可恶！！你这个疯子！！”
　　虽然在周围的人大多在劝说着哥雷特，但是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卡门转动鲜红的眼珠，里面满满是鄙视，被细带子紧紧缠绕包裹起来的右手微微一拉，被吊起的壮汉脖子上的细带子立刻收紧，壮汉的舌头吐出来，乱蹬的脚渐渐无力地垂下。
　　“你看你又做了什么！还不快给我恢复正常！”
　　菲罗看着卡门笑了起来，完全无视船上其他人阴晴不定的表情，菲罗心里也是一片紧张。
　　自从这个叫做卡门的男人出现后，一大群黑手党搭乘另一艘船追赶上搬运专家的船，他的“所有权”便从搬运专家转移到了那个哥雷特手中，这艘船也被强行占领了。没想到，除了原先以为的阻碍外，还有第三方势力在虎视眈眈。虽然情况有些微妙，但还不算太糟，老爸应该已经开始行动，现在只要等待就够了。
　　这么想着的菲罗目光又不自觉地转到悠哉游哉的卡门身上……只不过，这个男人……
　　“这家伙太危险了，好在那肥猪惹毛了他转移注意力，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被丢在菲罗旁边的赫兹扯扯嘴角，自我解嘲地说道。
　　“那个卡门是什么人啊？”菲罗靠过去，小声地问道。
　　“少年不知道吗？还以为黑狐事先跟你说过。啊，算了，告诉你吧。这个红发恶魔自由杀手，而且还是地下世界百年难遇的超级大变态——”
　　超级什么？菲罗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声凄厉的嘶喊拉走了注意力。
　　“呜哇哇哇哇哇哇！！手、我的手！！”
　　哥雷特身边的两个手下跪在地上，抱着手臂拼命哀嚎，两人的手臂皆像被利器划断般，鲜血像不要钱似的涌出来。
　　“真失礼，说什么恢复正常。我一直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你们。”
　　卡门站在哥雷特正前下方，仰头看着哥雷特，从右边衣袖上垂下来的带子有一截是暗色的，像是被什么浸润了一般。
　　“你、你、你……”哥雷特吓得不轻，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两个手下就受伤了。
　　“不过……刚刚好，真的是刚刚好啊。”卡门忽然喃喃自语起来，“身体情况，天气，心情，周围重要的朋友，让人憎恨的敌人，该杀的弱者……对于自己本身最好的选择，总是一直在变化。最后都不是死了吗。在左右这些状况的因素当中，最好的，最好的‘刚好’正是自己真的觉得重要的就算把命给赌上也不会后悔的东西。”
　　忽然，卡门转头看向菲罗，朝他笑了起来。“你不这么觉得吗，小少爷？”
　　“啊？”菲罗吃惊。为什么要问他？
　　“对我而言，最好的‘刚好’就是现在。刚好你被绑架丢到这艘船上，刚好我因为某人的私怨而被雇佣，刚好我最在意的那个人也在这场私怨之中，刚好我因为被人设计却又不得不从而心情不爽，刚好，现在有这么多供我发泄怒气的对象……真的是刚刚好。”
　　这男人真的有问题……
　　这种情况下，却笑得比谁都自然、比谁都快乐、而且，笑的比谁都真心。
　　脑筋绝对不正常。
　　咔咔咔——就在这时，所有的枪口突然全部指向了卡门，甲板上一副完全戒严的态势。
　　看到这副架势，卡门耸了耸肩膀，“怎么啦，一副这么严肃的表情。”
　　哥雷特仍然站在驾驶室前的甲板上，只不过身前多了许多部下。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身上的肥肉都跟着颤抖起来，他恶狠狠地躲在手下身后骂道：“混、混蛋！我还看得出来你在打什么主意！难道我还要傻傻地站在这里给你杀吗？！”
　　所有的手下彼此看了一眼，渐渐地缩小了包围圈。
　　卡门面不改色地看了看周围的情形，淡淡地说道，“虽然被人用枪指着有些不爽，但若是提高游戏的可玩性，倒是不错。”
　　手下们都一动不动地盯着笑嘻嘻说着话的卡门，卡门根本不在乎，只是继续笑眯眯地看着上方的哥雷特，慢悠悠地向他走去。
　　“不过呢，我对于被人俯视这件事，真是超级不爽。”
　　“你想干什么……”哥雷特又后退几步。
　　“没想干什么，只是想要你下降到跟我一样的高度而已。”
　　“什、什么？”
　　靴子敲击甲板的声音停了下来，就在一个呼吸的间隔后，一道极微弱的破空声蓦地响起。伴随着这道声音，在黑手党们看不见的身后，也响起了一道声音，像是水从破裂了的水管中喷涌而出的声音。和着那种不舒服的声音，有人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一眼，立即被冻结在当场。
　　“喂喂，这是……怎……么……回……”
　　哥雷特感觉自己的视野一下子转移到了天上，怎么了？自己是在飞吗？不，身体……身体好像不见了……不见了？！
　　等到哥雷特终于发现自己在一瞬间被身首异处时，他的意识也从这世上消亡了。
　　半空中，一根细带子拴住哥雷特犹凝固着震惊表情的头颅，带子末端轻轻施力，哥雷特的头颅便被拽到卡门面前。红发男人用连接着衣袖的带子吊起那颗头，举到眼前，用很阳光的声音，并且腔调宛如多年的老友一样亲昵地向那颗头说道。
　　“这样的话，就和你一样高了啊。”
　　仿佛冰河世纪来临般，全场陷入一阵死寂。
　　说完，那颗头便像玩腻的玩具般被无情地丢开了，卡门转过头，红眸在表情不一但惊恐共有的黑手党们脸上扫过。
　　“接下来，请你们好好地陪我玩玩吧。我现在心情有所好转，下手不会很粗暴的。”
　　当场所有被盯上的人们都仿佛冰冻了一般，只剩下锋利的杀气残渣。
　　接下来，菲罗和搬运专家们共同观看了一出无声喜剧。
　　一面倒的战况真的只能算是喜剧，单方面的轻喜剧。那些黑手党就像喜剧里的搞笑角色般做着毫无意义的动作，任由自己的手脚或者头颅离开自己的身体，然后哀嚎痛叫。
　　血沫横飞的喜剧谅谁都笑不出吧。
　　“啊，我知道了……这变态是从未来来的杀人机器人，跟电影不同的大概是他并不是阿诺施瓦辛格。”
　　“……这笑话既不有趣也不好笑。”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调侃，菲罗觉得赫兹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这时，一个圆圆的黑影从远处一直飞过来，正好落到菲罗脚边，众人定睛一看，是个鲜血淋漓的人头。几乎是同时，菲罗无比迅速地用捆绑住的双脚将那人头踢得飞上半空中。接着又是咻的一声，那颗人头落入被带子束缚住的一只手中。
　　卡门抱着那颗人头踱步到菲罗面前，垂下到菲罗面前。人头圆瞪的眼睛跟菲罗四目相对，鲜血滴落到菲罗身上，菲罗立即往旁边挪动。
　　“我送的礼物不喜欢吗？”
　　“这、这样的礼物只有你这个变态才会喜欢吧！”尽管对卡门感到恐惧，菲罗仍是回瞪了他一眼。
　　“不，这样的礼物我只会当场甩回送礼人的脸上，因为实在是太不符合我的审美观了。”
　　卡门的声音逐渐变得愉快起来，弯下腰跟菲罗视线持平，眯起眼笑了起来。
　　“对了，你老爸送给我一份大礼，因为拒绝不了，但不回礼似乎不是很好。可是，刚才那份礼物你似乎不喜欢，那么，现在再给你补送一份。”
　　卡门伸出右手，那条垂下来的带子像是从水中捞起来似的，不断地滴着红色的液体，落在甲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你想要干什……”
　　菲罗的声音戛然而止，那根沾着血的带子在上一瞬间缠上了他的脖子。
　　耳边响起卡门沙哑的声音，仿佛死神在耳边低语。
　　“那么，你想被我怎么杀死呢？我现在给你的选择是想要好好地死呢，还是被折磨而死呢，如果你能选到正确答案的话，我会很高兴的哦。”
　　“真是无聊的报复……如果这是对我老爸设计你而做出的报复的话，即使我被你杀害，老爸也还是会按计划行事，只不过你却要承受比你杀死的那些人渣十倍以上的痛苦。”
　　“痛苦的话，我可是很欢迎哦。快乐、喜悦、伤感之类的感情在产生那瞬间的确很美妙，但时间一久就会被忘记，但施予身体之上的痛楚不一样。痛苦并不会像那些感情一样容易消逝，人类记住痛苦往往比记住喜悦来得牢固深刻。你不觉得施予身体之上的痛苦才是真正的感情吗？”
　　冷汗从菲罗的额角滑落下来。
　　疯子……
　　卡门笑着用沾满血的衣袖拍拍他的脸，“不用那么紧张，在她来到之前我是不会杀死你的。你可是我的鱼饵哟，我这人再怎么不择食也不会去吃虫子的。”
　　“……她？”菲罗现在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卡门很阳光地笑了笑，说出一个让菲罗倒抽一口气的名字。
　　“听说是叫拉拉什么的，我最亲爱的斯夸罗的徒弟，现在是你的保镖对吧？”
　　卡门继续笑，菲罗只觉得浑身发冷。
　　“你究竟有没有用……不杀了你的话，怎么知道呢？小•少•爷。”
　　就在这一瞬间——
　　一股奇妙的波动夹杂着凉凉的寒意急速掠来，菲罗大睁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团闪着雷光的绿色火焰像炮弹般坠落在船头甲板上，扑面而来的寒冷瞬间变成了炎热，绿色火焰仿佛回应什么似的忽涨忽缩，异常的暴烈。
　　接着一个人影从火焰之中站了起来，堇色的眼睛里一片冰冷。
　　菲罗看着对面的人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然后，就在自己的身体忽然被甩到半空中的时候，菲罗听到卡门带着明显笑意的声音。
　　“——你看，她不就来救你了吗？”

作者有话说

　　拉拉终于又要出场了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