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为什么还不下雨

27、母亲的消息

　　这些人只管玩儿，该做的事自然有人去做。
　　小林他们有卫星电话，光一若不是故意撂下不带着，也是有的。酒店的电话也是通的。
　　所以山下已得了信。鉴于光一请的客人，大半都是各自家族的未来主人翁，小半自己已经是当家的，一时间各家吓得都赶着派了人上山来。
　　通讯公司也已派了人上来修基站。
　　阮文也有人负责去追——只是他和他那几个手下都跑得找不到了。

　　野餐会将结束的时候又来了消息，发现了那架神秘的直升机的残骸。它在穿行山间峡谷时撞上了崖壁，坠毁了。
　　机上有燃油更有弹药，总之结果是烧得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野餐会边玩边吃，玩了个尽兴，散场的时候已是傍晚。这会儿要下山，到家都该过半夜了。为了安全见，反正又有得吃有得玩，大家决定索性多住一晚，明早再走。
　　只是这回薛原不能不管事了。光一那些人自然还是继续玩。寒羽只管约束着寒松回屋，不叫他出来。薛原却得又和新上山的各家派来的人手协调合作如何加强这一夜以及明天下山路上的安保。有今天光一捣乱的前车之鉴，对各处派的岗哨更要叮咛又叮咛。只怕这一夜都没得睡。
　　正头昏脑胀，偏偏秦风哪壶不开提哪壶，“唉，老大，你好象是个管家婆哦。”
　　薛原望天……（头上三根黑线……）

　　闹闹攘攘，好容易把各处安排得象样了，薛原领了几个人在酒店的大堂里坐了守着。有过这样凶险的一仗，那些年青人没说什么话，但各家来的人却多少有些不爽。薛原守在这，也好叫人安心。

　　因为各处路口都放了人守，这时候听得前面报了信来，说马场那边有人来了。
　　来的一个是马场的老场主阿多诺先生，另一个就是卡西莫多。卡西莫多仍然揪着他的破帽子，神情有些怯怯的，傻乎乎的东瞧瞧，西望望。
　　薛原问他们有什么事。
　　老阿多诺头发已全白，拄着拐杖，有些颤巍巍的说，“呃，我们是来见见贺小姐的。”看见薛原看他，又说，“也没什么事，只是也算有些渊源，想来问一下一个故人的消息。我们见见就走。”
　　薛原就说，“好，我带你们去吧。”

　　见他们来，寒羽有些惊疑，不知道有什么事。寒松却很高兴。他还没睡，正无聊呢。
　　阿多诺问，“你是安吉拉的孩子吗。”
　　寒羽说，“是。”
　　阿多诺只说了一声“哦。”卡西莫多却喜得跳来跳去，咕噜咕噜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

　　大家坐下叙谈。原来寒羽的妈妈，原先在最后一棵树酒店里做过两年女招待。卡西莫多是酒店厨娘的孩子，他十四岁那年，那寡居的厨娘死了，丢下这么个傻子也没人管。酒店的厨房也管马场的客人的饮食，卡西莫多跟着母亲常去马场送餐，很喜欢马，和马也颇处得来。安吉拉就跑去求阿多诺先生收留。
　　阿多诺先生说，“后来安吉拉走了，再后来听说她……病了……又出国了……今天听说贺家来了个姑娘，我想可能是你。也很多年没见她，不知道现在可好。”
　　寒羽说，“妈妈已经过世了。去年秋天没的。”
　　卡西莫多听了，顿时就哭了。

　　阿多诺叹气说，“想当初我也是不肯要他的。安吉拉一次一次的来求我，带着卡西莫多来，给我洗衣服，做饭，搬草料，喂马，扫马厩，什么脏的臭的，苦的累的，都做。磨了我一个多月，我看卡西莫多确实能做活，才答应的。也就当个粗使的小工用吧。没想到现在，几个孩子长大了，都下山去了，没一个肯留下来的。老伴儿也没了。最后还就只有这个傻子跟着我。”
　　看看寒羽，他又说，“你很象你母亲。”
　　卡西莫多呜的一下，哭得更厉害了。

　　一时大家也没什么话说。就看着卡西莫多坐在屋角的地上，哀哀地哭了又哭，哭了又哭，哭得一屋子人都心里凄惨。
　　寒羽抓了一把面巾纸给他拭泪，哄他说，“乖，不哭啦。以后我会常来看你，好不好。”
　　寒松也说，“卡西莫多，我也来。”
　　卡西莫多一边哭一边点头，一边接了那把面巾纸使劲擦泪，又很大声地使劲擤鼻涕。看得寒羽又想笑，又想哭，眼眶也湿了。

　　他们又说了一会子话。阿多诺先生说安吉拉以前在酒店时，长得好看，待人又好，做事也肯下力气，大家都喜欢。可惜后来酒店卖过了别家，当年的旧人也都走空了，不然应该都认得寒羽的。
　　看看晚了，阿多诺说，“卡西莫多，我们回去吧。”

　　薛原送了他们走，然后又去了大堂守着。夜半的时候，有人又来报，说卡西莫多又来了，在贺寒羽的窗下。
　　为着早上出去骑马方便，寒羽他们住的是一楼。
　　卡西莫多毕竟是个傻的，薛原有些担心，悄悄出去一看，果然卡西莫多鬼头鬼脑的缩在窗下的黑影里，在往寒羽的窗上丢沙子，扑扑的轻响。
　　寒羽已经起来了，披着外衣来开了窗。看见薛原在后面，就向他摇摇手，示意他不用管，然后把衣服拉上拉链，从窗里跳出来了。

　　寒羽问卡西莫多，“你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卡西莫多就点头。
　　寒羽说，“只想和我一个人说是不是。”
　　卡西莫多又点头。
　　寒羽回头对隔壁窗户里的段九也做了个手势，表示一切安好，就拉了卡西莫多走去了旁边一片草地，“来吧，这地方没有人听见的。”

　　那草地四周空旷，不能跟过去。薛原只得远远的看着他们，就看见卡西莫多似乎又哭了，抽抽答答了一会，又给了寒羽什么。然后就走了。
　　寒羽一直目送着他走了，然后才走到薛原这边来。
　　薛原问她，“都说什么了。”
　　寒羽笑笑，把手上的一把野花儿晃了晃，“没什么，想着我明天要走了，赶着来送点东西。”
　　薛原说，“外面凉，快回去吧。”
　　寒羽看看他，有些心疼，说，“你一直没睡么。”
　　薛原揉揉眼睛说，“不要紧，明天下山时让秦风开车，我在车上睡一会就行”。

　　寒羽又看看他，走了几步过来，一手拿着花儿，伸开双臂，轻轻的搂住了薛原的脖子。
　　薛原吓了一跳，“哎……呃……不行……这到处……都有人看着的……”
　　寒羽嘟了嘴说，“这有什么关系。”
　　踮了踮脚，轻轻的吻了他一下，然后寒羽就一边坏笑着看着满脸通红的他，一边依然从窗台上跳回房去了。
　　（可怜薛原脑海里，已经闪电般精确地计算出了可能会有几个哨位上的人看到以及各会以怎样的角度和清晰度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