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为什么还不下雨

13、菩提寺

　　13
　　能到菩提寺去玩，寒松当然开心，那真是什么都新鲜。
　　寺门口坐着几个残疾的乞丐，伸着奇形怪状的残腿。
　　寒松见着也新奇，不过看见寒羽一个一个的都给钱，就使劲撇嘴。
　　唉，这个姐姐，就是傻啊。
　　这些人就是骗钱的嘛。家里不定有钱着呢。

　　本善师傅迎出来，和陈妈打招呼，和寒羽打招呼，不知道有多热络。
　　果然又漂亮又和气，四十几岁的样子，也不是很老，不是寒松想象的象电视里的那种白眉毛白胡子老和尚。寒松叫他“桃花师傅”，他也不生气，竟笑嘻嘻的应了。还让慧安好好领着寒松玩玩。
　　院子里又有一个扫地的胖大和尚，满脸拉碴黄胡子，还高鼻子蓝眼睛。
　　寒松看见了就大奇，“咦，怎么有这样的和尚。”
　　那和尚把白眼一翻，冷冰冰的说，“怎么就不能有这样的和尚。”
　　慧安赶紧说，“这是本色师叔。”
　　寒松就笑，“呃，原来是人之初，性本色_____”
　　吓得慧安揪起他就跑，“后面桃花开了，看花去吧。”
　　唉，本色师叔的脾气可不好呢。

　　没有把寺里面先游遍，寒松哪里肯去看什么桃花。
　　慧安只好跟着他跑，一边还要防着他毛手毛脚的乱动。
　　没看几下，寒松就哇哇乱叫的跑出来叫还在和陈妈和本善师傅在一起的姐姐。
　　“姐，快来看，快来看，那边房子里画着个好漂亮的神仙姐姐。”
　　慧安说，“阿弥陀佛，那个是观音菩萨。”
　　寒松坏笑着说，“哪里，观音菩萨我看过的，是个穿白衣服的嬷嬷呢。哪里有这样冷艳的。嘻嘻，穿得好凉快____”
　　慧安红了脸，说不出话来，本善倒还是好脾气的和他解释，“菩萨会变的，什么样子都有。”
　　寒羽却知道寒松不过是故意和人捣乱，越和他说他会越来劲，不知道最后会说出什么浑话来呢，赶紧说，“你的球棒呢，你不是说要和慧安打棒球的么。看看是你打得好，还是人家慧安打得好。我看你一定打不过慧安。”
　　寒松对比赛还是最有兴趣的，果然就说，“谁说的，慧安，咱比试去。”

　　寒松和慧安不知道跑哪里去玩去了。本善师傅九点钟要开讲座讲经，陈妈和一些香客都挨挨挤挤坐在讲经堂里。
　　寒羽对这些没兴致，就一个人出来走走。因为人都在经堂里，所以其它地方倒也清净。
　　看见了地藏殿，想起陈妈说，在这给韩伯伯供了一个往生牌位的，就进去了。
　　里面中间坐着地藏菩萨，看上去有点象电视里唐僧的样子。周围墙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都是供着的往生牌位。寒羽一排排找过去，总算找着了，小小一长条，上面还贴了一张小像。
　　前面经堂里，本善师傅正领着人唱香赞。真的唱得很好，声音悠悠扬扬的飘过来。
　　不由得鼻子就有些发酸。
　　听得后面似乎有人来了，便赶紧定定神，回头扫了一眼。
　　却是薛原。

　　两个人看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原只说，“哦，你好。”
　　寒羽点了点头，没说话。薛原就走过来，站在她身边。
　　寒羽指了指那牌位，轻声说，“韩伯伯。我和妈妈在法国的时候，是韩伯伯和陈妈一起照顾我们。”
　　薛原看了看，那上面写的名字是韩朗。照片上是一个很精神的中年人，但看得出没有右臂。
　　寒羽继续说，“只有一只手是不是，不过韩伯伯还是很厉害。我到21岁那年，才第一次打败他。”
　　“妈妈和韩伯伯，都留在法国了。”
　　“你说，我给妈妈也供一个好不好。我可以常来看看，妈妈也不会孤单。”
　　薛原说，“嗯，很好。”

　　寒羽说，“你呢，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薛原说，“我有几个朋友。在隔壁那边。有时候闷了，就来看看他们。”
　　隔壁那边，是菩提寺的骨灰堂，收着一些施主寄放的骨灰。
　　两人停了停。
　　然后寒羽笑了笑，说，“唉，我发现我每次遇到你，总是特别多话。”
　　薛原也笑了笑说，“想说就说嘛。老不说话，不口臭吗。”

　　他们不再说什么，两个人一起沿着殿墙，看那些往生牌位。
　　各种各样的人，男人，女人，老人，还有小孩子。从立牌位亲属对他们的称谓，可以看到他们有祖先，长辈，也有早夭的孩子，早逝的爱人。
　　有些有小小的照片，有些也没有。照片有黑白的，也有彩色的生活照上剪下来的。孩子们和青年人的，都特别的可爱美好。
　　有一个牌位上，是整个的一家三口。父亲，母亲，和孩子。照片上的他们笑得很幸福。是男主人的兄长，为这整个家庭所立的牌位。
　　还有一张照片上是几个穿滑雪服的少年，青春正好，笑容灿烂。
　　薛原轻轻地说，“这个我知道，圣瓦伦丁雪山前年那场山难的。”

　　各种各样的人，男人，女人，老人，还有小孩子。密密的排列在高高的殿墙。
　　小小的一张长纸条，没有写出每个人离去的原因。
　　这个地球中，人算什么。
　　在这迷茫无尽的时空里。

　　不知何时，薛原牵住了寒羽了手。
　　清凉的大殿里，两个人牵着手，手心里是另一个人的温暖。
　　寒羽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想，他们是幸福的。”
　　“因为，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了，可是，还有亲人，在想念他们，在祝福他们，在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