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看我都是白月光》莫晓贤

18、缘由

　　子嗣？这两个字砸在骆祁的脑子里，就像个一堆炮仗猛地炸开，将他炸了个七荤八素，好半晌摸不着头脑。

　　又听聂新羽慢慢道，“我们永昊皇族，血脉是代代相传的。只有皇族的血脉，才可以觉醒足够守护这个帝国的力量。下一任的永昊帝，必然在我们的子嗣中诞生。”

　　骆祁摇了摇头，依旧十分不解，“这和亲王殿下又有什么关系，应该留下子嗣的难道不是您自己吗？”

　　聂新羽再次笑了起来，笑容之中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柔和。

　　他稍微偏过脑袋，看了看那边的轻颜，声音很轻，“我并不想留下子嗣。”

　　骆祁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觉得这一切都无比荒谬。

　　轻颜作为永昊帝国的皇后，这么多年来，最为被人诟病的一点，便是始终没有为聂新羽诞下子嗣。

　　但这真的算是个问题吗？

　　如今科技这么发达，哪怕男人也不需要再为生育发愁。相爱的两个人只需要在生育中心报名登记，提供彼此的体细胞，再将融合后的细胞放置进胎儿培育舱，守候九个月，便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呱呱落地。

　　正因为这样，永昊帝国内的大多数人对轻颜这个皇后只是不太喜欢，并没有太过不满。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聂新羽和轻颜迟早都会有子嗣的，只是他们现在还不想要而已。

　　聂新羽似乎是看出了骆祁的想法，轻叹了一声，“科技并不能解决一切。”

　　如果在其他的时候，这句话只能算是个含糊不清的感慨。

　　但在此时此刻，它又如此意味深长。

　　“可是……”骆祁仍然感到十分抗拒，“可是，我……”

　　“你不需要很快做出决定。”聂新羽与他视线相对，展现出了一点帝王的威严，又带着点因利用对方而产生的歉意，“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事，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继续将这当成一个单纯的任务，从而认真看待你和我大哥之间的婚姻关系。”

　　“婚姻关系？”骆祁将这四个字默念了一遍，感觉嘲讽得很。

　　他一直以为这段婚姻是虚假的，因此一直对聂鸿抱有某种程度的愧疚，如今才知道，原来他才是真正被欺骗的那一方。

　　“从来没有什么婚姻关系。”骆祁咬牙道，“这对我而言，始终只是一个任务。”

　　“是吗？”聂新羽的神色中透露出一种失望，却没有显得太过意外，“这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但就算如此，你们也可以留下子嗣……”

　　聂新羽说到这里，猛地停顿了一下，视线往侧面看去。

　　聂鸿恰在此时回到了这里，听到了这句话。

　　“什么子嗣？”聂鸿皱起眉头问。

　　空气一下子有些安静。

　　骆祁瞥开视线，稳定住呼吸，让自己显得平静了一些。

　　聂新羽笑道，“我只是在和大嫂聊天，顺便问问我大概什么时候能看到自己的侄子而已。”

　　聂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个字也不信。

　　他没有听到更早之前的对话，并不知道骆祁是被骗来做任务的事情。但就刚才两人之间的气氛，显然并不像聂新羽所说的那样和平。

　　轻颜紧跟在后面也回到了这里，默默贴到聂新羽的身旁，握住的聂新羽的手。

　　聂鸿看了看轻颜，看了看聂新羽，“你不肯自己留下子嗣，所以打我的主意，打我将来的孩子的主意？”

　　聂新羽笑着，没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无聊！”聂鸿气得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看着骆祁，“你还不走？”

　　骆祁如蒙大赦，连忙跟在聂鸿身后，远离了这个莲花水池。

　　聂新羽倒也没有挽留，只是长叹一声，然后命人将亭子里的水果点心都收拾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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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鸿气呼呼地走到半路，脚步也就慢了下来。虽然他很想气得直接冲出皇宫，但现在外面的风有些大，快步走了这么一会儿，便又想要咳嗽。

　　骆祁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突然不知道应该要如何面对这位亲王殿下了。

　　聂鸿也不与骆祁说话，只是站在他的身前，顺着轨道一路往宫外而去。

　　一阵风吹来，掀起了聂鸿的披风，把他的头发给吹得散开。

　　骆祁看着自己身上安静的衣摆，突然发现一件事。不知不觉间，聂鸿竟然帮他将这阵大风给全部挡了下来。

　　“亲王殿下，”骆祁连忙道，“你站到我的身后来吧。”

　　聂鸿瞥了他一眼，仍旧没有说话，似乎觉得这个建议愚蠢得根本不需要搭理。

　　“这风实在太大了些，”骆祁表示，“你身体不好。”

　　“你身上的衣服穿得太少了。”聂鸿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没我穿的多。”

　　骆祁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反驳。

　　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又不像聂鸿这样动不动咳嗽，能不比聂鸿穿得少吗？听到聂鸿一本正经地指出这一点，骆祁简直哭笑不得。

　　但今天出门的时候，他确实没想到风会这么大，现在还真有些冷。

　　骆祁情不自禁地又朝聂鸿靠近了一些，几乎快要贴到对方身后。聂鸿的身形比骆祁更加高大，越是靠近，便越是能明显赶到大风都被挡在了外面，这片小小的地方越来越显得温暖。

　　“亲王殿下，”在这样的气氛中，骆祁却说，“你如果被吹病了，我可不会管你。”

　　聂鸿完全懒得理他。

　　骆祁摇了摇头，一面觉得聂鸿这种做法真的很蠢，一面却忍不住继续靠近。

　　幸好这段路并不长。他们很快就离开了皇宫的大门，钻进了温暖的汽车。

　　“回家。”聂鸿对车上的自动驾驶系统说了这两个字，然后靠到了后座上。

　　车内的空间不算大，骆祁坐在聂鸿的身旁，肩膀免不得挨着了肩膀。

　　这突然的触碰让骆祁好像一下子惊醒了，连忙又离聂鸿远了一些。

　　聂鸿偏着脑袋，看着骆祁，感觉到这个小子现在有些奇怪。想来都要怪聂新羽，没事说什么子嗣的话题。

　　“那些话，你不用理。”聂鸿道。

　　骆祁转头看着聂鸿。

　　“我们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聂鸿却看着窗外的风景，“他的算盘打得太响亮了。但就算他自己一辈子没有子嗣，也不关我们的事情。”

　　骆祁问他，“为什么他们会生不出子嗣？”

　　“因为轻颜很特殊。”聂鸿回答，“至于更具体的原因，你没必要知道。”

　　骆祁发现自己真讨厌对方的这种语气。

　　于是骆祁也转过了头，同样看着窗外的风景。

　　聂鸿对此并不介意，甚至还笑了笑，“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想要子嗣，新羽完全可以只将自己的细胞提供给生育中心，与另外某个人的细胞结合。”

　　骆祁道，“但他没有这样做。”

　　“对，因为他甚至无法容忍自己的细胞与轻颜以外的人结合。”说到这里，聂鸿的眉头竖起，又有些生气，“他对爱情是如此忠诚，却觉得我可以随便乱来吗？”

　　骆祁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双唇，最后没有说话。

　　果然，聂鸿对于聂新羽那荒谬的想法，也是十分反感、十分抗拒的。

　　哪怕只是让两人的细胞结合，对聂鸿而言也只是随便乱来而已。哪怕他们已经是名义上的婚后伴侣，也依旧只是随便乱来。

　　骆祁理应感到开心，实际却又莫名有些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