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依你》池疏荷

12、什么都依你

　　什么都依你/酥眠
　　晋江文学城

　　心想事成，是我对你最真挚的祝愿。——《许苏木此人》

　　迟尔风对他的冷漠很委屈，又复述了一遍自己的来意，谢杜衡听完一把拉开抽屉，拿了吹风机给他，起身推手赶他远离自己这片区域：“拿走拿走拿走，赶紧拿走。”
　　迟尔风悻悻拿了吹风机去洗手间，呼呼的冷风，伴着他的不压低吐槽的声传入谢杜衡耳朵里：“傻了吧唧的，谢杜衡。”

　　谢杜衡听到，边再次打开电脑，边出声朝里面威胁了句：“吹风机不想用了？”
　　“别别别，想用，人家想用。”
　　迟尔风登时谄媚道。

　　他跟谢杜衡是大学以后分到同一个宿舍才认识的，建筑系就他俩在一个宿舍，平时吃饭军训什么的基本上都在一起，所以他差不多也了解了谢杜衡的尿性，面冷心热，看上去不好相与，实际上很好说话。
　　但因为这人教养太好，温温和和时刻带笑，很容易让人有距离感，本着挑衅激发他本来面目的念头，他也就常常放肆，惹他生气。

　　谢杜衡再次开始看那张许苏木拍的图，画面很暗，曝光不够，而且……还有些糊。
　　像是抓拍，怕被抓包所以着急没定焦点就按了快门。
　　要不是后面的背景和拍摄时间，他可能真的当成废片给删除了。

　　迟尔风还在叽里呱啦说个没完，谢杜衡把图片存到电脑上，加密保存后，便关了电脑。
　　翻身上了床休息。

　　剩下一周的军训，许苏木坐在一旁又看完五本书，补完了三部番。
　　军训汇演那天，也是没许苏木什么事情的，主要就是跟着学校的老师和请病假的学生坐在看台看他们汇演。

　　整整两周都是大太阳炎热无比的天气，偏偏就结束前一天下了小雨，这会儿场地还有些湿，日光不盛，微风习习，旗帜飘扬的操场，一列列连队站的笔直，敛容屏息，接受审阅。
　　真是应了那句话：“你若军训，便是晴天。”

　　开场是校长致辞，首先感谢团长和教官来到A大沧海校区进行为期两周的军训，抒发赞扬了这次军训对学生们的重大意义，最后预祝汇演顺利。
　　全场掌声，军训汇演正式开始。
　　穿着墨绿色军训服的大一新生们，迈着正步走过看台，表情严肃又认真，整齐划一的动作，飒飒生风，嘴里齐喊着口号，充满精气神。

　　谢杜衡连队在第三团，是里面首先汇报的连队，按身高排序的连队，他站在队首。
　　他那溜白的肤色在一众被晒黑的队员里，尤为打眼。
　　尤其这还是他被晒黑过后的皮肤，许苏木再跟管涵她们一比，再一次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宿舍其他三个人皆有不同程度的晒黑，肤色都降了几个度。
　　特别是管涵，一直叨叨说影响她撩汉子。

　　走过看台接受审阅时，小步走变正步踢，不知怎么的，她总感觉谢杜衡很紧张，反应慢了半拍，不如平时训练时能放得开，不过后面一想，又理得通了，这么大阵仗的汇演，老师教官都在看，也难免。
　　总体来说表现比较平淡，队里还有个正步没跟上节奏的，所以被扣了点分，最后并没有获奖。

　　结束后，教官齐齐撤离场地。
　　最后一项是，由学校合唱团演唱校歌。

　　汇演结束放松下来的学生都还在操场上坐着欣赏表演，操场外隐秘适时来了一辆大巴车，真正穿着墨绿色军装的教官正无声无息地排着队，等待上车。
　　有一个女孩子看到了，小声跟旁边人说了这一消息，紧接着全场都得知了教官要离开的消息，场内开始骚动起来。

　　来时对教官的害怕和讨厌之情，在分别的这一刻全变成了不舍，有人喊了一声自已教官的名字，然后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喊教官的名字。
　　感同身受是人与生俱来的能力，不知不觉中许苏木也被这一气氛感染了，心里颇为怅然。
　　因为一直在旁观，跟教官接触时间并不多，也没有像管涵她们被教官严厉训斥，甚至惩罚过，她对教官没有那一层不喜的情绪在，只有敬佩。

　　军训期间，她周围的连队换了几波，中间有几个教官会在连队罚站或者检验训练成果的时候，坐在她一旁看，时不时会跟她说上几句话，大多都是说学生精气神不足，没活力，有些遗憾和恨铁不成钢。
　　有时还会跟她唠家常，说起自己的兄弟姐妹，自己的女朋友。

　　这些教官年纪也都不大，除了稍年长的团长，其他都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最年轻的甚至才二十一，大二入伍当兵的。
　　入伍期满后，回学校继续读，然后还想再回部队。

　　说起部队时言语动作都流露出满满的自豪和信任，这些把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了国家的人，是最可爱的人。
　　许苏木目送教官离开，跟大伙一样，在心里默默说了句：“谢谢”

　　下午无事，军训结束后突然闲了下来在宿舍躺尸，几人都有些不适应，为了犒劳自己，更为了迎接以后的读书生活，沈沅提议去外面吃饭，许苏木因为有面试，不确定什么时候会结束，跟她们说了可能会晚到，让她们过会儿先去占座，自己稍后面试结束就去。

　　图片社二轮面试是进社的关键，等待的时间分外难熬，一轮的流程比较普通常见，她倒是还清楚，二轮就灵活多了，没什么参考意见。
　　等待室里，只有二十五个人，跟上次摩肩接踵的情况完全不同，显得很空荡，开始前，许苏木听到学长说此次面试只收十人的消息，心又一次沉了下去。

　　第一次来没遇到军训时推荐她来的学姐，在二轮面试的时候见到了，许苏木看她桌上放的姓名牌：“图片社社长-林问微”
　　完全没想到自己第一次遇到的学姐居然是社长。

　　跟一轮面试不同的是，这次教室里面试的学长只有两个人，林问微和另一个学长。
　　林问微翻面试单，抬头看了她一眼，再看到她名字，笑了，为了确认身份先问：“许苏木？”
　　许苏木点点头：“嗯，是我。”

　　“感谢你能来过来面试。”
　　因为许苏木算是她拉来的学妹，林问微先客套了一句。

　　跟她坐在一起的学长听到，笑着怼了一句：“这话不应该是结束时拒绝的时候说嘛？”
　　“关逸，你能不能先闭嘴。”
　　林问微转头回怼他，再转回面对她的时候，面色已经恢复正常，笑问道：“二轮面试很简单，不用紧张，我这有几个问题问你，回答完就能走了。”

　　许苏木嗯了声，认真听她问的问题。
　　“你喜欢摄影吗？”
　　“喜欢”

　　“平时拍摄的频率呢？”
　　“多的时候一整天都在拍，少的时候，一天可能一张都没有。”

　　关逸手里转着笔，听完她两个回答，漫不经心插了句：“看来，学妹是个性情中人啊。”

　　“喜欢摄影的原因呢？”
　　林问微扔了个眼刀，继续又问。
　　“想留住那个瞬间，那些珍贵而未来再也不可得的瞬间，那些稍纵即逝的瞬间，那些想永远铭记的瞬间，那些不想忘的瞬间。”

　　面试的两个人都呆住了，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回答。
　　林问微听完她说的有些触动，随后果断在她名字后打了个勾，笑容可掬：“结束啦，学妹你答得很好，被录取了。”
　　许苏木深呼了一口气，顿时放松下来，走下台。

　　林问微站起来伸手去握她手：“欢迎加入我们图片社的大家庭。”
　　关逸也站了起来，同样去跟她握手，笑地很皮：“欢迎欢迎，小学妹。”

　　许苏木笑着离开了教室，还在笑林问微走前跟她说的那句话：“小心关逸个狗贼。”
　　刚走出去，先在宿舍群里发了条消息：“我结束啦，顺利被录取。”
　　管涵：“恭喜恭喜，快来快来。”
　　沈沅：“实时预报，肉开始排队下锅了……”
　　陆清淼：“牟牟快来，正好能赶上第一波肉出锅。”

　　许苏木从新媒体大楼出来，径直往她们预订好的餐馆走，时间是下午六点十分，校内开始播放广播。
　　许苏木听那人读了几句，惊觉……这声音，不是谢杜衡吗？！
　　这么快就上岗了？

　　“一定要爱着点什么，恰似草木对光阴的钟情。”
　　是汪曾祺的文集《人间草木》其中一则，谢杜衡快读完了，临近结尾。
　　醉人低沉的嗓音透过学校里各处的已经有些老化陈旧的广播被放大播放，字正腔圆的读音，听起来格外温柔，娓娓向听众道来一段散文，许苏木听得耳朵都痒了。

　　走在路上，还听前面的两个女生直夸今天的广播声音好听。
　　许苏木走着听了一路，越是往学校外面走，那广播里的声音越是小，她放缓了步调，一点点听着，因为太慢，还被管涵电话催了几句：“再不来，肉都泡软了。”

　　结束时，她听见他说：“愿你心想事成。”
　　这明明不是，书里的内容。

　　许苏木顿住，凝神听他说完，谢杜衡还在说着最后的结束词：“这里是广播台谢杜衡，欢迎留言点播，我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