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心的盔甲 ...
-
那天俩人见过面之后，心情都有些不太平静，苏蓉想的是见了面要怎么坚定地跟魏青峰说以后再也不要来骚扰她。魏青峰盘算的则是见面的地点、时间，以及用何种谈话策略知晓自己所想知道的答案，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情感。
周五这天，魏青峰打电话给苏蓉约她见面。苏蓉一听地点立即就回绝，去他住的公寓，这无疑是最不适合谈话的地方。魏青峰却慢条斯理地说：“你不来也行，那我天天开个车子去你们宿舍前面蹲点吧。”
无赖！苏蓉心里暗骂一句。
见她沉默，魏青峰用波澜不惊的声音继续说道：“苏蓉，我知道你又在骂我无赖，可是逃避不是办法，而且你好像还有些东西在我这儿，当初你走得那么突然，很多事情都没给我一个交代，今天咱们一块说清楚了，以后我就再也不纠缠你了。”
“那好吧。”苏蓉答应，她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东西在魏青峰那儿，当初走的时候她整理得很干净，可是既然如此那就去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
晚上六点半点，苏蓉准时赴约，走进公寓大楼，门口的保安竟然还记得她，热情地对她点头微笑：“苏小姐。”
进了电梯按下那个熟悉的数字，环视周围一同乘电梯的还是那些旧面孔，她和魏青峰在一起时经常出入这里，大家住在一栋楼里叫不出名字却认得彼此，一年多过去了，再次站在这里，房子没有变，周围的人没有变，变的似乎只有她和他。
“叮”的一声电梯停下，苏蓉走出电梯朝那个熟悉的门口走去，脚步却有些迟缓，竟然有些害怕再次踏进那个门口，她习惯性地深呼吸，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举起手敲门。
“咚咚咚”标准的三下。门从里面打开，魏青峰系着围裙站在门边，一副居家男人的样子，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在她面前，熟悉的式样，有她以前喜欢的橙色向日葵的漂亮图案。
苏蓉换好鞋走进客厅，所见之处整洁干净，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闪闪发亮没有半点灰尘，沙发的靠垫摆得整整齐齐连图案的朝向都一样，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百合，没有乱丢的衣服，没有散落的杂志文件，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整个屋子清爽舒适，如同每次她搞完卫生之后的情形。
杵在屋子中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问魏青峰：“你在做饭？”
“是。马上就好了，你来帮忙端菜吧。”
“我已经吃过了。”他没说来吃饭。
“再吃点吧，尝尝我的手艺。以前都是你给我煮饭，我从来没有哪次煮好一顿饭菜等你回来吃。”
有些幽怨和伤感的语气，完全不是魏青峰的风格，却成功地软化了苏蓉心底的那份坚硬的某一个一个角落。以前的一些片段不断涌现，就在这个房子里，每个周五的傍晚，她像个一个称职的妻子那样精心做好热腾腾的饭菜等他回家。
“你吃吧，我在客厅等你。”
“陪我吃顿饭也不行吗！”魏青峰的语气像个赌气的孩子，他可是忙活了大半天。
苏蓉坐到餐桌边，魏青峰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香喷喷的玉米排骨汤，看起来褒了很长的时间，苏蓉却有些食不知味，这样面对面坐在这个房子里吃饭，她确实有些害怕，怕自己不够坚决。
一时之间俩人有些默默无语，只有小心翼翼的喝汤声、咀嚼声，筷子、汤勺偶尔碰在碗边，发出“叮当”的声音。气氛有些怪异，这样坐在一起吃着饭的男女，不应该是这样的，有些生疏，有些尴尬，有些不知所措。
“苏蓉，当时你作为交换生出国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魏青峰打破沉默。
“没有必要。”
冷淡的一句话使气氛又陷入沉默。魏青峰不再说话只顾埋头吃饭，不是给她夹菜，苏蓉没有什么胃口，尽管他做的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看魏青峰吃好了，苏蓉也跟着放下筷子，对面却传过来一个声音：“饭是我做的，你洗碗可以吧？”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又不是她非要赖着吃他做的饭，是他求着她吃的好不好？苏蓉狠狠剜了他一眼，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恨不得拿起一个碗砸到他头上。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失控，她面无表情淡定地吐出一个字“好。”不就是洗碗吗？
苏蓉动作麻利地收起桌上的碗筷走进厨房，把碗放进洗碗池，打开水龙头，倒上洗洁精，拿起洗碗布开始洗起来。
洗着洗着，突然感觉到背后的目光，苏蓉转过头去一看，魏青峰倚在门边正看着她，目光出奇地柔和，心蓦地就慌乱起来，她转过头来继续洗碗，把水龙头的水关小，问道：“你要和我谈什么？现在可以说了，节约时间。”
一分一秒似乎都过得很漫长，背后没有声音传来，却感觉到他在一步步走过来，脚步缓慢，像一头浑身散发出危险气息的豹子在一步步朝猎物逼近，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她“怦怦”跳跃的心房上。苏蓉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是见鬼了才会答应来魏青峰这儿。
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此刻，他就站在她的背后，同时一双大手从后面缓缓绕过来，抱紧了她的腰身，他男性的体魄紧贴着她的后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嘴里呼出来的气息扫过她的脖子，酥酥麻麻的，那是属于魏青峰独有的气息。
苏蓉的全身顿时僵硬起来，想起在丹夏房子被他突袭，有些恼羞成怒，每次都这样奸诈，太可恶了。右手缓缓朝前移动，积蓄力量，想要用手肘给他点颜色瞧瞧。
“苏蓉，你爱我吗？”
背后的魏青刚低声发问，“或者，你曾爱过我吗？”这样轻柔的声音令苏蓉一怔，忘记了正在准备的回击。爱他吗？一年之后答案似乎还是肯定的，不然怎么会在回国见到他后心潮澎湃，不然怎么会答应来他住的地方，和他一起吃饭，给他洗碗。
洗碗的动作顿住，她张开嘴，“我••••••我••••••”那个“不”字在嘴里酝酿，却怎么也讲不出来。
不等她回答他已接着说话：“苏蓉，我爱你。”
“我早就想告诉你，可是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你就走了。我不知道你爱不爱我，可是我知道我爱你，所以想要和你结婚，把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想要像今晚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我给你夹菜，可以看到你洗碗的背影，我们有一个家，属于你我的家。”
“你出走了一年，现在回来了，你愿意接受我这份感情吗？”声音的末尾有着丝丝颤音，泄露了说话人的不安和紧张。
这一刹那，苏蓉的心跳骤然加速，跳得那么欢快，那么喜悦。
魏青峰描述得那样美好，说得那样深情，几乎就要崩溃她的防线。脑海里闪过张然、丹夏、王靖、孙小蕾一张张面孔，她此刻并不怀疑他话语中的真诚，只是，对于魏青峰这样的男人来说，她没有勇气去相信这样的真诚会有多久。
不管多难，此刻她需要做一个决定。苏蓉咬紧下唇，然后放开，转过身把魏青峰往后面推了推，然后目光直视他，开口说话。
“我现在就给你明确的回复，谢谢你爱我，可是我不能接受。”
“至于原因，很简单，你不是我要找的良人。我想嫁的人，应该是个生活简单的普通男人，一份普通的工作，拿普通的工资养家糊口。你太瞩目，喜欢你的女人很多，爱上你会很累，担心别的女人对你图谋不轨，要花精力走进你的生活，你的事业；关注的你的旁人也太多，我们在一起，人们会津津乐道我是大贪官的女儿，也许你不在意我的家世，可是我在意，我在意人们对我的谈论，对我死去的父母谈论，如果你是我丈夫，我也会介意他们对我丈夫的谈论。”
“我，只想过一个普通人的平淡生活。而这样的生活，你不能给我。”
“我说得很清楚了，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苏蓉••••••”这样就被她否决，是不是太轻率了，他不甘心。
“放手，魏青峰，至少我们保留一点美好的回忆吧。”苏蓉的语气里含有一丝祈求。
手指缓缓松开，魏青峰突然就觉得很颓然，这样一个女人，他知道如何能让她让步，让自己的小手段得逞，却似乎永远也进入不了她的内心，那颗心，包裹的盔甲太厚太厚。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让他有机会证明他可以好好爱她，可以照顾她保护她，让她过上幸福的日子。
苏蓉趁他恍惚间转身就走，一句话飘过来，“希望你遵守诺言，说清楚了就再也不要来纠缠我。”
门“咔嚓”一声合上，整个屋子又恢复安静，那种令人压抑的安静，在享受了有她时的温馨、宁静或热闹之后，才知道没有了她，这个屋子是这样死气沉沉。
苏蓉走出公寓，外面依旧霓虹闪亮，一派繁华盛世，这样的黑夜那么精彩，那么诱惑，也充满未知，她不能迷失自己的方向：男人给予的伤痛一次就够了，想要不再受伤害，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
她深吸了口气，对着夜空再一次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然后迈开步伐往车站走去。穿过这条种满梧桐树的大街，前面就可以坐到会学校的公车。
梧桐树茂密的叶子挤挤挨挨，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遮在这条街道的上空，白天经过时会觉得非常诗意，晚上就有些阴暗了，路灯下是层层叠叠斑驳的树影遮去了光线，苏蓉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心里不断懊恼，早知道应该在公寓门口就打车的。
一个脚步从后面跟上来，苏蓉更加紧张了，来不及跑，后面一只有力的手伸过来截住了她，湿湿的毛巾捂住了她的嘴，很快，她就失去了意识，跌入了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心的盔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