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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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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真皮沙发,黑石的大理石地面,墨绿色的窗帘,白色蕾丝的窗纱。画师安静地站在一个巨大画框旁边,自从他根据欧皇子的描述绘出这幅美人图,皇子已经望着这画中的女孩子出神了好久。
少女拿着一把银色的剑,站在阳光下,像掌控胜利的女王。
她微笑着,美丽的双眼充满灵气。
仿佛全世界的阳光都洒在她的身上。
指尖拂过画中那少女的脸庞,她玛瑙般的眼睛,海藻般浓密的长发。然后,穆莱尔的手指渐渐握紧,俊美温雅的面容流露出一丝痛楚,为什么在他们之间一定要有太多的东西存在,他无法告诉自己将她赶出心底的世界,短短的时间她带走了他全部的心,他怎么能将心完整的收回,怎么能——
昨晚……
他做了个噩梦。
漫天的夜色,漫天的迷雾,妮诺雅的背影淡淡地消散,痛苦的想要拉住她,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碰到她的衣角,她的背影消散在漆黑的夜色中,带着晶莹的泪珠,被黑暗吞没……
嘶声厉竭的呼喊她……
拼命的伸手拉住她……
她留给他的只有绝望的背影……
无论如何努力……
无论如何呼喊……
她消失在夜色里,被身后无数的手拉离,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是枉然……
世界漆黑……
再无光亮……
生命从此再不完整……
他惊恐地从噩梦中醒来!汗水淋漓,心脏疼痛得令他不停地喘息,黑暗中,他坐了很久很久,直到身上的汗水慢慢变凉。难道那个不告而别就是永别吗?他苦笑着闭紧眼睛,眼前浮现马车里妮诺雅梨花般的泪水。不知不觉,他在床上坐了一夜。
今天,画手终于将她完成,戴着玉玲花冠,穿着蕾丝长裙,美丽的就像一位坠落凡间的天使,在他的心底,她是这世上最纯净的风景。
马儿优雅的迈开步子在马场奔跑,尘土飞扬。
青草凝结着晨露散发着泥土清香。
一黑一棕的高大骏马并驾齐趋,轻风带着飞翔的翅膀,吹拂他们的脸庞,天空飘过洁白的云,蔚蓝的如海水一般。
耳膜轰轰作响。
妮诺雅呼吸有些紊乱急促。很久没有骑马,紧抓着疆绳有些僵硬,双腿夹着马腹,努力的跟上雷恩。
海伦僵着脸站在马棚口,冷眼看着那两个忘形奔驰的人,手中的马鞭抽紧,想起昨晚看到的一幕,心里充斥着如火的嫉妒。
即使他是男人也不可以抢走她的雷恩,她绝不允许。
第一次见到雷恩在十五年前,那时她只有七岁,被父亲从宫外带回来,见到的第一个哥哥就是他,那时他也是唯一对她好的人,一点都没有嫌弃她母亲是平民的身份,他说因为他的母亲也只不过是一个宫女,当受到其它王子公主排挤的时候,只有他紧紧拉住她的手给她温暖的勇气,只至雷恩的母亲死去后,他就变了,可是这并不能改变自己对雷恩的爱,从小到大他都是属于她的。
马童牵出一匹红色的烈马,海伦弹开马鞭,抢过马绳利落的跳上去,飞快的朝他们奔去。
“三皇子哥哥,等等我!”
雷恩漠然地望着一脸笑意的她,然后侧过头对妮诺雅说:“累了吗?不行了吗?你还真是没用,有什么资格用你的能力在我这里获得自由!”
她沉默地撇过头去,突然,即将移开的眼光突然地就那样凝在她身后的每个角落。
阳光挥洒着耀眼的光芒。
一个宁静隐蔽的角落,刺眼的光闪了闪,妮诺雅定下心神,聚神看去,金属的寒光反射进她的眼睛,瞳孔顿时放大。
方向是朝着三皇子!
有人想要杀他——
离弦的长箭以急速向他们这里射来,妮诺雅来不及想那么多,挥动马鞭追上雷恩,拼尽全力挡在他的面前。
“小心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后,长箭射穿了妮诺雅柔弱的身体,她颤抖的跌下马去,受伤的身躯在草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然后倒在血泊中。
“西奥!”
“三皇子哥哥!”海伦不小心跌下马,可是他却视而不见。
雷恩跳下马奔到她的面前,托起妮诺雅满身是血的身躯,她紧咬着唇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努力的不让自己晕过去。
“传皇医!立刻传皇医!快——!”
马场响起他惊慌失措的大吼声,一大群仆人全都奔过来,海伦被他们挤出了人群,木然的看着他抱起受伤的西奥离去,摔伤的脚好痛好痛,眼泪像流水一般滑下她娇美的面庞。
“西奥,我不准你这么简单献上生命,所以你必须活着!”
血已经将她的衣服染的看不到原来颜色,脸色苍白的倒在他的怀里,他用力的摇晃她,不准她睡去,他担心她一闭眼,就会像母亲一样再也不会醒来。
他不该将他带出质子殿,本应像昨天一样与宫女胡闹的西奥虚弱的命悬一线,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为什么明知道这些天会危险,还将他带到身边。
“听到我的命令了吗?你必须活着!”
“我……活着……你……会……放我……自由吗?”她微微的睁开眼,比蚊子还要小的声音传入雷恩的耳里。
“臭小子,不要和我谈条件!”
妮诺雅哀嚎一声,转眼被雷恩放到了床上,望着他,她的眼底充满了淡淡的温柔,其实倨傲霸道的三皇子也并不是完全冷漠无情的,至少他还在担心她。
皇医唯唯诺诺的跟着女官进入三皇子殿,看到皇子的床上躺着一个血人,不禁吓了一跳,呆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还看着干嘛!立刻救人!”
“是!是!是!”
皇医用刀挑断肩上的箭头,正准备剪破伤口附近的布料,却被一个血手给制住,她忍着痛摇头,一旦剪破这个靠近胸口的衣服,她将不再掩饰得了自己的女儿身,雷恩一定不会原谅她的欺骗。
“住手!不可以——”咬着牙吐出一句话,妮诺雅的伤口裂开的更大。
“皇医动手!”
“是——”
一把剑挡在他们的面前,妮诺雅举着剑拼命坐起来,想要离开皇子殿,可是还没等她动弹,长剑已经被雷恩抢过去,她根本没有力气和他对恃一秒钟。
血液的流失已经快要淹没她所有的意识,在雷恩的冷呼声中,妮诺雅昏倒在他的怀中。
揭开被血粘住的衣服,胸口被血染红的白布映入他的眼瞳。
“三皇子,他……她是女人!”皇医惊讶的叫道。
他怔了怔。
眼底闪过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