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曾用名：穿越之情缠天下）》树雨铃

59、第五十九章 惜明月迟知旧时误

　　谭子规冷笑道：“狡辩，杀你这祸害还要什么资格！”说完举刀又砍。漫说现在谭子规已经失去一臂，当年他健全时也不是我的对手。依着从前，我定然不会让他，可如今我对当年之事，颇有些后悔，又念着旧日情分，所以才让他。只是他却不知趣，又砍了上来。
　　无奈之下，我伸手将他的宝剑夺下，道：“大哥重情重意，小妹早就知道。虽然无寒与你情比兄弟，难道我就未曾与大哥结拜么？而今大哥却只知无寒是我害死，要为他伸冤，却一句不问小妹冤屈，举手便砍，这不是厚此而薄彼么？”
　　谭子规听了道：“好，我给你机会，听你解释一次。”
　　我道：“多谢大哥，那我要先问一句自古而今，什么仇最大？”
　　谭子规道：“自然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我道：“那么有一人，为了野心天下，不但破人城池，逼人之父自刎而死，还害人之母受了十年蛊毒之苦，更于其父墓穴中设了绝人子嗣的九幽冥蛟断脉图。请问大哥，为人子者该如何是好？”
　　谭子规道：“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去为父母报仇雪恨。”
　　我道：“那人也正如大哥所说去做了，将父母之仇还过。可是仇人却有些朋友不知真情，非要杀了那报仇之人，请问大哥，那些朋友该是不该？又可有资格？”
　　我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敦厚如谭子规也明白这分明是在说我自己，立刻便不言语了。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萧容却道：“令尊大人是？”
　　我点头道：“史官城后吴王张正。”
　　萧容叹了一口气道：“那么当年之事就是你错怪无寒了。”
　　我疑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萧容道：“我和无寒一起长大，当时少年兴兵并非野心天下，不过是要追一个人。”
　　我道：“什么人？”
　　萧容道：“是无寒的亲生母亲。”
　　我道：“这恐怕真的是借口了，无寒的母亲该在后宫。何况就算是追回母亲，可一个女子罢了，悄悄的不是更好？用的着带着大军将路上的小国一并都灭了么？”
　　萧容道：“小国？不错，可是这些小国联合起来就是操纵在那女人手中的大国了。虽然不知道无寒母亲的真实身份，但我们猜测，她手里掌握着一个庞大的秘密组织可以左右天下。”
　　我道：“这更是荒唐了，既然她可以左右天下，为什么不扶植自己的儿子，却要儿子追着她跑，还顺便灭了其他国家。”
　　萧容道：“这就是事情的症结所在了，当年无寒之所以十一岁就即位，都是因为他的母亲不知何故在这一年杀死了他的父亲，而无寒迫于无奈，即位后不得不下令追杀他的生母。可他母亲不是寻常女子，操纵了楚国周边的小国纷纷为难无寒，好阻止对自己的追杀。不得已无寒发兵灭了诸小国，可就在破吴国都城前一天，无寒的母亲派了一个人给无寒传了一封书信。我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只知道无寒看过信后把信当场烧掉，大哭了一场，然后将兵权暂时交给了那带信之人，自己独自回国了。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们一概都是不知的，想来也是那人办理的。”
　　萧容的话刚说完，那位一直没说话的云屏公主却插话道：“这么离奇又巧合，谁相信啊！”
　　我叹息一声道：“我相信。”
　　萧容听了诧异道：“为什么？”
　　我道：“因为无寒死前和我说过，他不想让我背上杀夫的罪名，不想日后儿子知道自己的母亲杀了自己的父亲，不想让悲伤继续。”
　　萧容道：“真是冤孽。”
　　我叹道：“不错，看来我的仇是报错了。”
　　云屏却嗤笑道：“我看也没报错，那害了你父母之人不是楚王的母亲派去的么？你杀了楚王也算是母债子还了。不过我最想知道的是，你把和楚王的儿子怎么办了？不是你恨那九幽冥蛟断脉图，一狠心连着都杀了，也绝了人家的后吧？”
　　云屏话音刚落，萧容和谭子规两人询问的目光立刻落到我的脸上。我苦笑着看了一脸得意的云屏，知道她还记恨我刚才的一掌。可现在，虽然她的猜测是对的，我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这个事实，只好模糊回道：“我不知道下落，当时只把交给一位宫人带了出去。”
　　我这话不算说谎，我当时的确把孩子教给一位宫人去埋葬，至于孩子具体被葬在那里我是真的不知道。
　　萧容和谭子规听完满脸失望，最后谭子规道：“找，一定要找到，无寒就这么点血脉，我怎么忍心让他流落在外。”
　　萧容也叹息道：“是啊！”
　　他二人的话让我一阵的揪心，我心知孩子死了，是不会找到的。可是我现在又怎么忍心说出真相呢？
　　众人沉默了一气，谭子规忽然叹道：“如今事情弄清楚了，我和云屏也该回去了。不过张让，你还是屈杀了无寒，今日你我就割袍断义，将来我找到无寒的儿子，会和他详细说明一切，他怎样你该都是有资格的吧！他若是觉得你该杀，那么…”
　　我知道在古人的眼里，父系是高于一切的，儿子杀母自然是不对，可是母亲先杀了丈夫就是自绝于夫家，再不是儿子的母亲了，而是杀了父亲的外人了。所以楚无寒才必须下令追杀自己的母亲。
　　虽然知道他一辈子也找不到那孩子，可明白这个原由的我不得不冲谭子规点了点头道：“若有那时，我引颈就屠。”
　　谭子规得到我的保证后带了云屏走了，萧容却责怪我不该乱下保证。我看着萧容摇头道：“如果上天能再次把儿子给我，那么即便被他杀了，我也心甘情愿。”
　　萧容听了摇头道：“我现在明白无寒为什么会爱上你了，你和他母亲的性格真像啊。可你们都不知道当年的无寒有多么痛苦。子杀母，这恐怕不是无寒想看到的，你和子规都太卤莽了。”说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