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众》欢喜狐

7、真假

　　面颊微抖，我不明白白监所谓的“役鬼”到底是鬼中的哪一旁支分类，总之，他，不是人。
　　不是人，就是鬼。
　　管他大鬼小鬼，役（义）鬼奸鬼，反正都是鬼。
　　是鬼就危险。
　　危险就要闪。
　　闪不走就只能……沟通！
　　有道是：人人都想上天堂，却没有人想下地狱。
　　老娘还年轻，虽然，谈不上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但总算还是尊老爱幼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啊，难道，就因为我是孔方兄的爱慕者就要遭受如此磨难？
　　天理何在！

　　瞪着他闪烁的眼瞳，一股寒气从脚底冒起。
　　“你为什么缠着我？”牙关愈发打颤，我还是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要沟通就要做好公关礼仪第一步。
　　白监嘴角一弯，露出个无比阳光灿烂的笑容，比起我那比哭还难看的笑，他简直可以做公关部部长，那一口白牙更是晃得我直冒星星，差点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人”。

　　这年头，长的帅就是罪孽！

　　白桐够帅的吧，惹上风流债，嗝屁了。
　　白辛也帅吧，娘们一样的人，不但性向有问题，竟然还是杀人魔王！
　　再看眼前的白桐，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吧，可是，你翘辫就翘辫，他还要变成鬼！
　　更别提那个乌鸦神棍，简直就是一祸害！
　　虽然他的符救了我一命，但是，如果不是他乌鸦嘴这么一咒，我会这么倒霉吗？

　　所以说，男人长的帅有个屁用呀？
　　到银行能用脸刷卡吗？
　　能用脸辟邪吗？
　　能用脸码字吗？

　　总结：帅哥不是GAY就是鬼，没有一个正常的！

　　在心底冷哼一声，我将手中的符纸又握紧了一些，以防眼前的“鬼”突然有变，虽然不知道这符纸对白监所说的“役鬼”有没有效，至少，我还可以赌赌运气。
　　白监看着我阴晴不定的面孔，微微的挑起眉，原本盯在我脸上的视线缓缓滑到我僵直的手上。
　　我讪讪的缩了缩手，心底一阵发毛。
　　他蓦地咧嘴一笑，伸手就那么一挥，两根手指间顿时多出了什么东西。
　　做鬼也耍帅，你没救了。
　　等等，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

　　我狐疑的皱起眉，下一秒，我僵硬的伸出手，将手掌摊开、合上，再次摊开……
　　猛吸一口凉气，身体向后退了一大步：原本在我手中的符纸，就在眼皮底下转移了！
　　白监夹着符纸凑到眼前，符纸有些浸湿，上面的鬼画符也显得模糊不清，白监颦起眉又贴近看了看，眼神中若有所思。
　　我屏住呼吸，战战惶惶的盯住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在他弹指间丢了小命。
　　片刻，白监一侧头，隐隐泛红的双瞳将我从头到脚细细扫了一遍，喃喃自语，“是你。”
　　是你。
　　我面色一黯，不懂他话中的含义。
　　是“你”？
　　“你”是谁？谁是“你”，“你”难道是指我？我又是指谁？
　　还是不懂。

　　他猛地靠近，突然放大的面孔离我不过数寸，我心脏猛地一滞，浑身冰冷。
　　“有意思。”
　　我满头雾水，怔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背上已汗湿一片。
　　白监退回原来的位置，晃了晃手指尖的符纸，略带讥嘲的开口，“他就给你这玩意？看来对你很有信心呢。”
　　我脑中卡壳几秒，意识转不过弯：白监口中的“他”又是指谁？
　　白监眯着眼，笑容中有一丝诡异。
　　一个激灵，我身体渐渐僵直，：莫非，指的是那个帅哥神棍？
　　白监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没有放过我脸上的神情，他嘴角一勾，语气中浓浓的戏虐，“想起来了？”
　　我面色发青，腿脚开始颤抖：果然，在那种地方出现的会有什么好人！
　　早该明白，那种妖孽的相貌，绝色到人神共愤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白监咧嘴一笑，道，“可惜。”
　　他晃晃手指，“咻”的一声，指尖腾起一团蓝色的火焰瞬时将符纸烧成灰烬。

　　符……符纸被烧了！

　　“你干吗！”我惊呼，反射性的扑上，想伸手抢下符纸，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从一个鬼的手中抢东西，这无异于虎口夺食，自寻死路。
　　可惜，我注意力只注意在白监指尖那星点蓝光，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白监一个闪身，眼神凉凉的看着我，嘴角依旧挂着一丝莫名的笑容。
　　一个颤趔，我重心不稳直接撞上一股肉墙，手指所触之处微微发凉。
　　“没用的东西烧了干净。”
　　我心一颤，还未回头，耳畔又飘来白监懒洋洋的一句话，语气中微微带着莫名的冷嘲。
　　“剩下的事谁也帮不了你。”

　　谁也帮不了你。
　　这几个字分外刺耳，听得我心中大乱，忙循声回头，却发现白监兀自立在一旁，向我耸了耸肩，换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白监！你什麽意思？”我声音开始颤抖，白监的话令我莫名的感到恐惧。

　　“你说什麽！”
　　略带颤音的回答不是白监的声音，那声音由我头顶罩下，带着不置信的沙哑。
　　手腕一紧，一股酸麻刺骨的疼痛由手腕迅速蔓延全身。
　　“痛——”我疼的皱眉，眼风扫过，下一秒，盯着那双扼住我手腕的白皙双手，身体猛然僵硬！
　　一丝黑线如诡异的黑蛇，顺着那条白皙的手腕缓缓攀沿至手肘直至隐入衣襟，我呼吸僵滞，脚底寒气冒起，脖颈僵硬的缓慢抬起头，只一眼，血液就当场冻结！
　　白皙的肌肤褪去血色而愈发显得惨白，怒目的双瞳使原本一双细长凤眼撑得几乎凸出，他泛白的唇瓣微微抖动，似乎受到什么巨大的惊吓。
　　那张面孔熟悉的令我忍不住想惊声尖叫！

　　白辛！
　　白辛！是白辛！他不是消失了吗！为什么又出现了！

　　“你刚才自言自语都在说什么！”白辛双瞳暴睁，阴冷的面孔隐隐发青，他狠狠扼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近，原本秀气的脸孔此时犹如地狱森罗，说不出的青白狰狞。
　　我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厚厚一层，惊惶的转头看向白监的方向。
　　白监不以为然的向我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尤为显眼。
　　脑袋愣是空白一片，手腕上的痛觉却愈渐加重，我眼中惊恐不断放大，侧头对着白监所在之处不顾形象的大声嘶吼：“白监——你看什么看！快来救我！”
　　白监撇了撇嘴，眉梢一挑，眼风一瞟，给我一个“自己搞定！”的白眼。

　　这该死的男人！
　　虽然——他已经死了！

　　我奋力挣扎，丝毫没有注意到白辛脸上霎时闪过的恐惧神情。
　　“你在跟谁说话！”白辛惨白着脸，神情紧张的顺着我的眼风左右张望，他身子微微颤抖，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惊骇。
　　“说！”白辛双目撑大，瞳中满是骇人的血丝，青白的面孔犹如吃人的恶兽，他狠狠瞪着我，就像是瞪着一个鬼。
　　我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一时忘了挣扎，嘴唇翕合几次，却说不出话。
　　“说话！”白辛左手一松，倏地掐上我的脖颈，用力之大差点将我当场扼到背气，他目露凶光，神情有些涣散，从嘴里逼出一句话：“不说，我就立刻掐死你！”

　　不是我不想说，是我说不出话！

　　我被他扼住脖颈，眼前开始天旋地转，白辛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孔也渐渐模糊起来。
　　白辛似乎意识到我的异样，手劲略微放松，我刚喘上一口气，他劈头盖脸的对着我就是一个巴掌甩来，用力之狠，打得我顿时眼冒金星，右脸颊一阵火辣刺痛，，耳畔更是“嗡嗡”响个不停。

　　“贱人！你想骗我！”
　　白辛逼近的目瞳中怒火燃烧，却掩饰不住那深深的恐惧。
　　我胸口愤懑的快要爆裂，侧头狠狠怒视那个依然悠闲自在的身影！

　　白监！老子要是死了变鬼也咬死你！

　　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耳膜中仍隐隐作痛，我瞪着眼前这张惶恐不安的面孔，心中不由冷笑：早知如此，何必杀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眼睛紧紧盯着白辛，颤巍的举起手，指向白监所处的位置，一字一句道，“白监——就在那里！”
　　“什么？”白辛猛退一步，瞳孔瞪大！
　　“是他要我来找白桐的。”我冷笑着，从牙缝中逼出这句话。
　　“胡说！”
　　白辛猛地推开我，紧接着又是一个巴掌狠狠扇来，划过空气，“啪”的一声重重的打在我的右脸颊上，一时间，旧伤加上新伤，我的脸立马肿的像个猪头。

　　身子一个趔趄，我跌坐在地上，一瞬间，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只有脑袋中那“嗡嗡”的回音笼罩，我捂着脸，舌尖尝到一丝甜腥，我揪紧眉头却牵扯到嘴角的破裂，伤口火辣辣的疼。
　　“白辛，你既然敢为白桐杀了白监，那么你怕什么？”我吸了口凉气，嘴角的伤口被口水一刺，疼得我一阵哆嗦，咬咬牙，我再次开口，“难道，你害怕白监的鬼魂来找你吗？”
　　“住口！”白辛上前一步，揪住我的衣领将我从地上一把拉起，他双目红赤，切齿冷笑，“女人，你知道什么，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敢来唬我？活腻了吗？”
　　我盯着白辛，眼神缓缓瞥向他身后的白监，一字一句开口。
　　“你杀了白桐。”
　　白辛面色丕变，揪住我衣领的手开始颤抖。
　　我顿了顿，有些怜悯的补充道：
　　“因为，他说你是怪物。”
　　‘怪物’两字咬得很轻，却令白辛一张面孔顿时血液尽失，他恍如木雕般僵滞在原地，眼神空洞而绝望。
　　“白辛，不要再错下去了，值得么，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有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因此消失，你真的没有一丝愧疚吗？”

　　白辛瞪着我，嘴唇紧紧抿住，眼神闪烁不定。
　　看着那张面如死灰的秀气面孔，我一阵酸侧：白辛，这段爱情本就是没有结果的，是执念害了你，为了一个不值得爱的人双手沾染血腥，你真的……好傻。

　　不被祝福的爱情，在开始时就已经注定了无望的结局，只是深陷其中的人却无法自拔，明知是毒药，却依然含泪饮尽，犹如飞蛾扑火，在拥抱的刹那就注定了灭亡。

　　到底是痴还是傻？
　　白辛，这一刻，我为你的爱情感动。

　　我轻声喃道，“去自首吧，白辛。”
　　我瞟向白监，他撇撇嘴，眼中满是讥嘲。

　　“是白监叫你来找白桐？”
　　白辛蓦地开口，语气有些怪异。
　　我沉默了片刻，老实回答，“是。”
　　身后的白监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什么，我瞪大眼努力辨析他的口型，却没有看明白。

　　“为什么白监会找上你？”
　　我一愣，白辛的这个问题也是我一直不明白的地方，被白辛突然提出，我心中不由开始慌乱。
　　“他……死…死不瞑目吧。”我皱起眉，不解的看向白监，他张嘴的口型似乎在说“小——白”。
　　小白？
　　我心中怒火顿时熊熊燃烧，眼中飞刀横扫：鄙视我的人多了去，你算老几?

　　“白监说自己是我杀的么？”白辛眼神诡异，语气森寒。

　　他没说，是我看见的算不算？

　　我僵硬的“嗯”了一声，腿肚有些发软。
　　白监继续翕动嘴唇，唇动的太快，我一时没看清，但心中开始隐隐不安起来。
　　还未回神，耳畔却飘进一句话，很轻很轻的几个字，却犹如匕首般刺入耳膜。

　　“白监，不是我杀的。”

　　我张大嘴，不置信的看着白辛。

　　他微微一笑，阴郁的眼中寒芒毕现。
　　“夭颜，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身子战栗，终于看清白监的口型。
　　这次，他说的是：小白，你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