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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矛盾与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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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没有人再跳出来找荣格的麻烦。
所以后来无论是忙碌的奥利安也好,不太放心但也同样有很多事的威震天也好,都被荣格婉言拒绝了接送。
又过一段时间,似乎从某人(红蜘蛛)口中传出威震天圈养小情人的绯闻,荣格终于说服了威震天,搬到威震天的隔壁去住而非住在他家里。邻居是认识人,互相照顾总是好事。当然结果就是威震天经常来蹭饭,奥利安偶尔上门加入其中,而且每次一来就会跟威震天打个几架。
这在围观的荣格来看也挺有趣。他觉得,奥利安明显是挺喜欢捉弄他这位师兄的,似乎这个世界的领袖有着相当程度的恶趣味。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源自红蜘蛛的诅咒,奥利安跟他手下的研究者们却一直没能将火种源激活。后来克星甚至直接被调回去兼那个项目了,对此红蜘蛛是又喜又恼。
相对的,一个叫天火的大叔被调过来帮忙,毕竟前期的开发研究都已经差不多,基本后期都是调试跟带孩子。天火貌似比红蜘蛛甚至克星都年龄大,说话很老成,遣词用字也文质彬彬,一看就跟红蜘蛛这样欢脱的青年不是一个时代的。
不过天火的个性很好,相当善于应对小年轻,尤其红蜘蛛这种浮夸又好高骛远的,基本几句话就把小红哄得得意洋洋,开开心心的,简直跟以前每天被克星等级压制的日子没法比。别的不说,就说前天红蜘蛛刚提起幼生体长得挺大了,照顾他们挺累心的,天火就跟奥利安打了个招呼,直接又派几个人过来帮忙带孩子兼当助理,让有了N多手下来回指挥的红蜘蛛特有成就感。
于是荣格闲了下来。幼生体的成长速度比他预料的更快,他准备的那些教材很快都被它们快速吸收了,天火甚至已经在安排它们中的一部分参与工作。虽然幼生体目前还在监管之中,但它们未来都需要自立,学习如何工作也是它们必要的人生修行。
这个时期的幼生体完全不用荣格一直盯着了,而克星又忙于其他项目没空研究火种载体,这让荣格无所事事了一段时间。
于是终于有一天,荣格合上书,跟天火和红蜘蛛打了声招呼,就自己一个人离开了研究所。他没有回到家中,而是去了一个废弃的诊所。
是的,原来这个世界的他也有开诊所,只是后来换成荣格之后,荣格一直都不知道。直到最近房租违约金的账单发过来,荣格才知道有这么一间办公室存在。他缴清账单,并答应了房主尽快将自己的东西清理干净后搬走。
荣格来到诊所,四处巡视了一下,发现这里很干净,基本没留太多用得上的东西。那些柜台、桌椅之类都可以直接卖掉,唯一有用的就是留在办公室的笔记。
他翻看了下,发现里面全是自己以稀有语种书写的一些病例记录。记录中只是用的昵称,但看内容他也能一个个勉强对号入座。
原来,这一个世界的自己也在做心理医生。只用笔记做记录,而且用的特属语种,恐怕就是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这些记录都是手写的,没有跟外部联网,也不用担心信息被盗取。
他翻看了几本,一边看,一边跟回忆中自己认识的病人对应,发现其中很多在他的世界也认识,有的虽然不是他的病人,但多少在他的世界有过交集,看病历就能联系到当事人。
……这个诊所停摆这么久,不知道这些病人后来去哪里了呢?为什么看到诊所停摆,没有试图来找他?他没有留给病人过自己的通讯号吗?因为是工作?
荣格突然想到什么,他返回来再看看自己的滞纳金账单,发现房租预付到最近几个月,所以截止最近他才收到账单。一般房租至多都是一期一延的,长期的租房合同风险较大,而且投入成本过高,还不如自己买间办公室。
也就是说,直到最近,其实有其他什么人一直替自己在按期缴房租,只是他不知道。而那个人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停止了付款。
荣格心存疑惑,他只能继续翻看剩下的记录,突然翻到一页时,他的手指停在其中一位病人的描述上。
【……想象力丰富,神经质,有很强控制欲——这些延展在他对工作中他手下病人,以及他的学生们身上。一方面他的工作压力较大,另一方面他对技术——对他专业技术有强烈的追求跟渴望。另外,警戒心强,不容易信任别人,也是他控制欲的根源之一。】
荣格又接着看下去,看完之后又反复看了几次,最终攥起拳。
“环锯。”
这样啊,在这个世界,你是我的病人。
荣格想起当初威震天告诉他的话,作为脑科医生的环锯在领袖御天敌的接见名单上,之后悄声无息的消失了,当时他并没有想太多。但是当看到自己的病例上有环锯时,他产生不太好的预感。
他将笔记收好,带回家中。通过网络查询那些他能对上号的人,发现他们中的很多不是发生事故意外身亡,就是失踪很久一直挂在失踪人口上。
他想起,曾经在他们自己的世界时,在功能主义独占鳌头的时候,有段时间他的病人真的很少,之后环锯专门过来警告他,最好最近不要开心理诊所,为了他跟他的病人着想。
“你知道吗,那些被公立医院‘医治’过,还有那些被性格矫正过的塞伯坦人,他们的光学镜,他们的音频接收,都是元老会的眼睛跟耳朵。荣格,那些病人对你倾诉秘密的时候,就是将自己的脖子上套上电锁的时候。停下你的诊疗吧,现在不需要心理医生了,当他们觉得谁有问题的时候,会直接送到我这里来将人改造。”
荣格合上病例,双手交握挡在光学镜前,他的手臂微微在颤抖。
“这里是不同的世界,不会这么巧的,不会这么巧。”
他只能绝望的这样告诉自己。
这里是不同的世界,形态主义者没有搞等级分化,因为有奥利安存在。
这里是不同的世界,所以有着很高地位的威震天也没遭遇过形态主义迫害,更不可能因此推动他走上革命,最终消灭元老会跟形态主义。
没有战争,没有悲哀,但塞伯坦也没有经历变革,更可怕的东西在私底下酝酿着。
在他内心之中,有一个声音对他说——去寻找!去确认你的疑惑!去弄清楚是不是你所担心的那样!你必须做些什么,因为你比谁都爱着在塞伯坦上生活的人们!
但是另一个声音又在悄悄低语着,警告他——不能介入,不该介入,就算你现在忘了,你的芯片的最深处也该记得,那些因你‘们’引发的世界的伤痛。
我......到底该怎么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