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三女友》童心不已

67、第67章

　　今天星期六，学校大发慈悲，给了一天半的休息日，上午放学很多同学收拾回家，周爽决定吃过饭再走。
　　刚下楼，迎面碰见范敏，范敏好像早在那儿等着了。
　　“周爽，去那儿吃饭呀？跟我走吧，我请客。”
　　周爽不好拒绝，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范敏带路，两人骑着自行车走出学校，走过一个又一路口，拐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终于在一个饭店门口停下。
　　走进那家饭店，里面没什么人，选了一个雅间，范敏点了好多菜，周爽直劝范敏够了，但范敏执意这样，看她坚定的神色，周爽便不说什么了，心下觉得范敏今天肯定有什么事儿要说。

　　范敏一边点评着菜，一边劝周爽喝啤酒，两个人边喝边聊最近的学习，聊前些天的运动会，聊彼此未来高考的计划。
　　周爽总觉得范敏还有事儿想说而一直还没说，就不动声色地直管陪着范敏说话吃饭喝酒。
　　饭吃完了，范敏似乎喝多了，说话动作都有些迟缓了，周爽到柜台前结完帐，两人并肩走出饭店。
　　范敏忽然惊叫道：“帐还没结呢。”
　　“结过了，结过了。”
　　“啊？你结了？怎么不说？今天说好我请客的。”
　　“不用了，走吧，走吧。”
　　范敏晃了晃脑袋，喃喃自语道：“喝多了，喝多了。”
　　周爽拉着范敏去推车。
　　范敏忽然握住周爽的手说：“周爽，去我家坐坐吧，离这儿很近。”
　　“你们家？”周爽没想到范敏忽然会邀请自己去她家坐。
　　“走吧，离我们家很近，你过来坐坐，也认认我们家门在哪儿，改天没事路过也能来找我玩儿。”
　　“我……”
　　“你别担心，我爸妈都不在家，今天就我一个人在家，走吧，去坐坐吧。”范敏使劲儿地晃周爽。
　　周爽只好答应，推着车子跟范敏一起向前走去。

　　范敏的家在一条小巷子拐角里第二家，是个小别墅，两层独院，面积不算小，两人把车停放在院内，范敏高兴地拉着周爽走进了家门。
　　一进家，范敏就热情地倒茶，然后打开电视，让周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又去洗苹果，周爽泰然地接受着范敏的盛情。
　　正看着电视，范敏端着一盘洗干净的苹果走到了周爽面前，周爽一看，范敏换了一身长裙。
　　范敏日常很少穿裙子，大多时候穿的都是牛仔裤，一身轻爽干练的打扮，今天忽然穿上长裙另有一番风景。
　　范敏一屁股坐在周爽的旁边，亲手给周爽削了一个苹果，递了过来，周爽接过苹果，慢慢地边吃边看电视，不经意间扭头一看，发现范敏正痴痴地看着自己，不由得脸一红，不好意思起来，“怎么，我吃苹果的样子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范敏甜甜地笑着，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周爽。
　　周爽扭过去脸，三下五除二几个大口啃完了苹果，把果核扔进了纸篓。
　　周爽再扭过头看范敏，范敏脸红红地正在看着自己笑。
　　周爽很尴尬，抬头看了看客厅的表，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
　　范敏忽然起身拿着玻璃杯向餐厅走去，周爽看见范敏从冰箱里拿出果汁倒了一杯。
　　回到周爽身边，范敏双手捧着果汁向周爽一递，“给！”
　　周爽伸手去接，但是范敏双手环握着那个玻璃杯子，几乎没有自己用手接杯的地方，周爽一抬眼，范敏脸红彤彤地正看着自己，双唇轻微地内绷着，手臂有些微微颤抖。
　　周爽忽然觉得有些干渴燥热，伸手拿捏着杯子最上面一点儿的地方往上提，范敏却紧紧握着，似乎没有放开的意思，周爽冲范敏笑了笑，略一使力，再往上提，范敏忽然双手把杯直接递到了周爽的唇边。
　　周爽尴尬地笑了笑，看着范敏做出不能这样的表情。
　　范敏脸更红了，低着头把双手放下，周爽拿起杯子一仰脖子，把冷饮一口气喝了大半。
　　再回头看范敏，再不是在饭店时不时让酒，话多得说不完的模样，此时默不作声，倒似乎有些扭捏羞涩。
　　周爽有点儿不敢看范敏，便把目光转向电视，范敏忽然从周爽手里拿过杯子，把剩下的小半杯喝了下去。
　　范敏起身又去倒冷饮，周爽看着范敏轻盈的背影，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自己也真有点儿不知所措。

　　范敏盛了冷饮，再次坐在了周爽的身边，“周爽，你能不能……，能不能……”
　　周爽不知道范敏要说什么，但又似乎预感到她要说什么。
　　忽然，楼梯上有响声，范敏和周爽不由得向楼梯看去，一个女人走了下来。
　　“高阿姨！”范敏面露吃惊的神色，“你怎么在家，我以为家里没人呢。”
　　“你爸妈出去了，让我在家看家。”那个高阿姨解释道。
　　范敏扭过脸对周爽说：“这是我们家保姆阿姨。”
　　周爽看出范敏脸上露出的不易察觉的不悦神色。
　　“你们吃过了吗？我给你们做饭吧？”高阿姨说。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吃过了。”范敏忙解释。
　　“那，我去给你们洗点儿水果。”
　　“不用了，我都洗过了，这儿有。”
　　“哦，那你们玩儿吧，我去打扫一下楼上，呆会儿再来打扫楼下。”
　　见高阿姨去拿打扫工具，周爽起身向范敏告辞，范敏一脸的遗憾和不甘。
　　“不早了，我也得赶快回家了。”
　　“可是……，咱俩还没说多大会儿话呢？”
　　“中午吃饭时不一直在说话嘛。”
　　“可是……可是……”
　　“好了，好了，想聊明天咱们再联系，去玩儿一天也行，现在我真得回去了。”
　　见拦不住周爽，范敏无奈地陪周爽起身往外走。
　　送周爽走出家门时，范敏忽然眼圈再次泛红，“周爽，我不知道我爸妈什么时候会让我走，如果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当然。”周爽声音不大，但眼神坚定地看着范敏。
　　“那，那……”范敏欲言又止。
　　周爽看着范敏，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想上前吻下她的额头，但是却终究没有敢。
　　范敏终于没再说出什么，走到周爽跟前，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出双臂，拥抱在一起。

　　周日上午，指定地点，按照周老师说好的汇合地点和时间，班上来了二十多个人，其他人已被证实来不了了，那就这样吧，周老师说这么多人来不了都在意料之中，能来的人今天都开心玩儿吧。
　　事实证明，能来的人还真是能玩儿的人，放下所有学习压力和烦恼，来到田野里，山涧溪流旁，尽情地跑呀，玩呀，闹呀，喊呀。
　　小溪摸鱼虾、河边捉螃蟹、爬树摘山果、生火做野炊，大家玩得好不高兴。
　　就这样，一天时光，匆匆过去，大家兴尽而归。

　　周爽拖着疲惫的步伐刚回到家，忽然接到电话，是王晓晴打来的。
　　“周爽，刚回来呀？”
　　“嗯，你知道我们去玩儿啦！”
　　“是呀，跟你说个急事儿，范敏要走了。”
　　“范敏要走了？！往哪儿走？”
　　“范敏跟我打了电话，说联系不上你，说今天傍晚的火车，这会儿恐怕都到车站了，具体往哪儿我也不知道。”
　　“那，那……”
　　“那什么那，去送她不去？”
　　“去吧。”
　　“那……，那咱们现在就得马上去。”
　　“好，你在家等我，我打的，去接你。”
　　挂上电话，周爽有点儿乱，没想到说走就走，这么快！
　　十几分钟后，王晓晴接上周爽，出租车向火车站驶去。

　　“师傅，火车站，快点儿。”王晓晴催了催司机师傅。
　　两人坐在后排座上，焦急地看着车前面的路。
　　“你什么时候接到的电话？”周爽问王晓晴。
　　“大概三点多吧，范敏说她爸妈刚跟她说，让她马上收拾东西。”
　　“这么急？”
　　“可不是，其实这件事儿我觉得范敏爸妈根本就没有征求过范敏的意见，范敏好像也不会在她爸妈面前说不。”
　　“范敏上次倒是跟我说过，没想到这么快，说走就走。”周爽想想上次在她家的情景，似乎有点儿明白了当时范敏的心境。
　　“唉，要不是这次杨志……”王晓晴没说完摇了摇头。
　　“杨志又怎么了？”周爽发现自己总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王晓晴发觉周爽不知道，感觉自己可能多嘴了，顿了顿说：“不知道就算了，没什么意思。”
　　“这就是你们的问题，所以大家总是像隔座墙，看不透。”周爽虽然明白王晓晴不说的苦衷，但仍然对有这么多新闻缠身的范敏不由心里反感。
　　王晓晴看周爽的神情，犹豫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完全不怨范敏，就是那个杨志经常放学后尾随范敏，有两次还跟着范敏到范敏家，脸皮也够厚，见了范敏爸妈叫得很亲，还在范敏家吃饭，范敏明撵他走，范敏爸妈还得打圆场，就这些，可能这也更促使范敏爸妈安排她赶快转走吧。”
　　“哦。”周爽听到这些想像着那些画面，“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范敏不让说。”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也不清楚范敏是怎么考虑的，可能……可能怕你多想吧。”
　　周爽没有说话。
　　“那个杨志也真是的，没见过那么厚脸皮的。”
　　“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周爽只能做这样的评价。
　　“扑哧！”王晓晴笑了，“确实是，什么林子都有。”
　　“貌似杨志这个人敢爱敢狠，很有个性，也不是坏人！”
　　“可不？大好人，就是干了件坏事，拆散了你们这对儿小情侣。”
　　“谁说的？”周爽没好气地说，“我们可不是什么情侣。”
　　王晓晴扭头看了看周爽，周爽不知怎地心下一怯，“是好朋友！”
　　王晓晴没有置评，扭回了头，往椅背上一靠。

　　很快，车子来到了火车站，两人下车，径直来到车站内，很快在侯车室找到了范敏，范敏爸妈坐在一边，范敏眼圈红红地拉两位送行的好友到一边说话。
　　“怎么这么快？”王晓晴看了看周爽，先问道。
　　“就是，中午吃过饭才跟我说。”范敏边说边擦了下眼泪。
　　“其他人知道你要走吗？”王晓晴问。
　　“班上只有几个最要好的女同学知道我要走，但是都不知道是今天，现在就你们两个知道。”范敏看着周爽，“我不想走，你们能不能帮我劝劝我爸妈。”
　　王晓晴和周爽相互对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好。
　　这怎么劝？真的不知道怎么劝。
　　范敏看看王晓晴和周爽的表情眼神，知道自己的求助多么不切实际。

　　“我去趟洗手间。”王晓晴忽然转身走开。
　　周爽和范敏明白王晓晴是想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个。
　　“周爽，我真的不想去。”范敏哽咽着说。
　　“我知道。”周爽不知道该怎么劝范敏，同时心里也对这件事的前前后后有太多的不解和疑惑。
　　“晓晴都跟你说了吧？”范敏说完扭头看了下父母坐的地方。
　　“路上说了些，我……，我不知道你有这么多麻烦缠身。”
　　“我没有任何办法，我爸妈也没有办法，学校领导和班主任老师都想办法帮忙了，但是没办法，爸妈说只好先这样安排，我……，我真的后悔死了。”
　　“不怨你，你不用自责。”
　　“如果从一开始我就压根儿不理他，不给他好脸儿，可能就没有这事儿了。”
　　“谁也没有长‘前后眼’，同学之间的正常交往不能怪你，怪就怪杨志……”周爽内心觉得也怪范敏的父母，这一切的安排让人费解，让人起疑。“你不要太难过，高考只有两个多月时间了，考完不就回来了，到时候再来找我们玩儿，现在等于找个安心学习备考的地方，很好呀。”
　　“原来我爸也是说等考试完后就回来，不过今天听我爸的意思是考完让我也先不要回来，等事儿都平息了再说。”
　　“平息什么呀？不就那个杨志老缠着你嘛，又不能怪你。”
　　“那个……那个杨志，前几天和段文广又打架了，不过是在校外，段文广受伤住院了，他的家长来学校，要求学校给处理，学校的意见是非上学时间，又不在学校里发生，所以让段文广家长自己去跟杨志的家长协调。”
　　周爽吹了下额头头发，没想到，又发生了这么多戏剧冲突。
　　“但是，那个段文广家长死咬着学校，让学校出医疗费，并处理杨志，还说要拦校门，拉横幅，并且到上面告，可能学校也是为了息事宁人吧，就把双方家长叫一块儿协调解决这事儿，然后就扯上我了，我爸妈很生气，就要我马上走。”
　　听范敏这么一说，周爽也是能够想像当时范敏爸妈的苦恼和心急。
　　“这件事儿前前后后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我也没有跟他们两个人说过任何处朋友的话，上次发生的事儿已经害了我一次了，这次又这样，我完全是受害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范敏说完小声地抽泣起来。
　　“这真不怪你，你完全是受害者。”周爽用手轻拍了下范敏的肩膀，同时扭头看，范敏的妈妈正往这边儿看来。
　　“我爸妈根本不听我的，非要我走，还埋怨是我做错了事，我……我怎么这么倒霉！”
　　周爽看着楚楚可怜的范敏，心下怜惜，劝道，“不要这样，你爸妈也是为了你好，遇上这样的事是够烦人头疼的，我……我以前还有点不理解你，觉得都怨你自己没有很好地面对和处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不但没有怎么帮到你，还给了你更大的压力，你……你不怪我吧？”
　　“我没有怪过你，杨志找你，我一直很担心再发生什么事儿，怕你受伤害，还有王晓晴，其实是我对不起你们两个。我……我现在就羡慕王晓晴，无忧无虑，好好学习就行了，没事儿时能跟同学好朋友在一起，还能随时去找你玩儿，我……”说着范敏又小声哭了起来。
　　周爽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只能一直劝她不要哭，不久就能回来了，大家电话和网络上还能时常联系。
　　忽然侯车厅的广播响起，通知列车马上就要进站，让旅客排队准备进站。
　　王晓晴不知从哪儿忽然也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三瓶饮料，递给周爽和范敏各一瓶，看着范敏哭红的眼睛和周爽的神色，只笑着说了声：“又不是生离死别，别那么悲伤好不好，回头考完我们找你玩儿去，到时候你可要全程安排招待。”
　　范敏流着泪点点头。
　　范敏爸妈在远处喊范敏快点儿排队。
　　范敏拥抱了一下王晓晴，说道：“你们一定要常和我联系啊。”
　　王晓晴说当然。
　　范敏又看着周爽，可能因为人多，爸妈都在后面的缘故，终于没有和周爽拥抱，伸出手向周爽轻摆了摆，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看着范敏轻盈的背影，和她不时回头看时表情中的不舍，周爽忽然心里有点儿自责，刚才自己应该去跟范敏爸妈试着劝留一下，不管成不成，总要努力试试才对。
　　看着范敏的背影终于消失在入站门后，周爽和王晓晴这才离去。

　　两人叫了一辆出租车，走出没有多远，忽然看到车窗外杨志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向火车站骑去。
　　周爽和范敏对视一下，“他怎么知道？”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又走了一会儿，周爽把刚才在车站里范敏跟他说的那些话跟王晓晴说了，王晓晴往后背一靠说：“她不用羡慕我，我还羡慕她呢？不过这件事儿上，她确实有点儿倒霉。”
　　“你羡慕她什么？”周爽问。
　　“其实范敏的性格很好，她是那种有点儿男孩子气的女生，有点儿大咧咧，比较随和、开朗，人又好看，所以……很有人缘。”
　　“我以前一直对她身上发生那么多这种事儿有点儿反感，我觉得自重自爱的女孩子不应该结识那种男生，至少应主动保持一定距离，不让对方接近和有所幻想，……现在看来，她也是身不由己。”
　　“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范敏就是那种性格，她以前可能一直没有那种概念，如果是小学时代那可能无所谓，现在咱们这个年龄，是应该注意小心些了，我想，她可能也有所感悟和经验了吧。”
　　“是呀，人小的时候，就是可以天真烂漫、无所顾忌、简简单单、无忧无虑的，就像……就像孙大圣，但是年龄增长，就是要慢慢地学会有所顾忌，学会不那么简单，唉，这可能就是成长吧。”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心情郁郁，似有所思。
　　这时候，车上的收音机里恰好传来牛奶咖啡的歌：
　　“越长大越孤单
　　越长大越不安
　　也不得不看梦想的翅膀被折断
　　也不得不收回曾经的话问自己
　　你纯真的眼睛哪去了
　　越长大越孤单
　　越长大越不安
　　也不得不打开背后你的降落伞
　　也突然间明白未来的路不平坦
　　难道说这改变是必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