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三女友》童心不已

34、第34章

　　第二天课间操过后，周爽找到范敏，“中午咱们去吃饭吧？我请客，叫上王晓晴。”

　　“真请客呀？！”范敏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注意。

　　“当然，昨天不是说好的吗？我这人不说虚话的。”周爽确认。

　　“那……你跟王晓晴说了没？”

　　“跟你说不就等于跟她说了嘛，你通知她就行了，中午！好不好？”

　　“中午？可能不行。”范敏面露难色。

　　“怎么了，你有事儿？”

　　“嗯，做操前李老师跟我说，让我中午去她家。”范敏吞吞吐吐地说。

　　“哦”周爽明白了，“老师找你有事儿就算了，晚上咱们再约，哎？你们老师是不是请你吃饭呀？”

　　“不会吧，不会，可能是有别的事儿，那晚上再说吧。”范敏说完又向四周看了看，说了声再见便跑向教学楼去了。

　　下午第二节课是美术课，美术老师张老师是个愤世嫉俗的人，每次课堂上都要指点江山，痛说人心不古、时风日下；对学校的管理也是满腹牢骚，毫不讳言；对腐败现象、社会诚信等问题更是每每谈起时痛心疾首，让全体学生动容。

　　班上有很多女生对张老师很崇拜，倒是有很多男生不以为然，反而觉得张老师为人太迂腐，总是和校领导做对，在课堂上大发对校领导的不满，各种牢骚充斥课堂，说白了是自己不会混，混不开。

　　至于周爽，倒是很敬佩张老师，不管他讲的很多事情是真是假，不管他应不应该在学生面前大发牢骚，至少他讲的道理都是教学生做正直诚信的人的，至少他的美术造诣和教法是很棒的，从这些角度来说，周爽很尊敬他。社会上趋炎附势的人太多，能够仍然坚持一份学术尊严，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不多了。

　　今天毫不例外，正讲着怎么绘画，张老师忽然又讲到了美术史上的大家的画法和思想风骨，讲着讲着又讲到了当今社会的现象和问题，讲着讲着又讲到了学校的问题，然后开始痛说写教案是在浪费时间精力，绩效考核是在压榨老师，一些登上领导岗位的人根本不够格，越说越气愤，直到声震屋瓦、唾沫星四浅、顿足拍案。

　　“抓得好，我看抓得好，早就该抓了。”大家一阵惊愕。

　　从张老师激烈的言语中，同学们方才得知学校的一个财务领导刚被抓走调查了。事实上，同学们关于学校的一些人事还有每个领导的习性与学历等情况，都是通过张老师的课堂才知道的。

　　“老师……”忽然有个声音怯怯地打断了正在慷慨激昂的张老师。

　　“我们想听课，……能不能讲些课本上我们要学的东西。”大家扭头一看，是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刘文晓，大家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她敢在课堂上顶撞连校长都敢当面批的张老师。

　　张老师被人驳了一下，也没想到，脸色立变。他原地踱了两个来回，忽然指着刘文晓问到，“你说说，你想学什么？为什么要学？”声音倒并不多大，但充满了严厉。

　　刘文晓低下头，小声嘟囔了一句，“考大学……”

　　张老师忽然将手中的课本往桌子上一摔，“学是为了什么？”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

　　全班同学鸦雀无声。

　　“学习，只知道学习，学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学？只为考大学吗？”张老师怒目圆睁，没有人敢回答他。

　　“如果不知道为什么学，学有什么用？如果没有一个健康、正直、诚信的人格，光学些知识有什么用？”

　　“你们这一代呀……” 张老师痛心疾首地摆了摆手，“都被这万恶的教育制度害死了……”同学们都静静地听着看着，没人敢再答腔，只是很多同学知道他要再发什么感慨，因为以前此类话题他也不止一次地谈过了。

　　“记住，你们来学习，首先是要学做人，做一个大写的人，做一个让人尊敬的有格局的人！”张老师用手指使劲地在空中戳点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否则，你们学到的知识只会害了你们，你们学到的知识仍然会让你们成为垃圾！”张老师最后语气加重地说。

　　课讲到这儿，再往下应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下课后，大家议论纷纷，男生们大多指责张老师课堂上言语失当，一个人说，“张老师今天有点过了，平时骂社会、骂领导不说，这会还骂同学们是垃圾！”

　　李雯说，“张老师没这么说吧，他的意思是说如果不修养人格，不提高思想品格，只学知识仍然会成为垃圾。”

　　“我们学知识是为了什么？”刘峰说道，“就是为了将来能考个好点儿的大学，能有一个好的工作。”

　　“对，对呀。”旁边几个男生附和道。

　　“这只是一部分，而且只能是很小一部分。”张颖接过话头说，“张老师应该不是否认这些，他的意思是我们这个社会太缺少诚信、廉洁和效率了，很多都是人的素质问题，所以希望我们能够注重提高修养品格，然后才是学识。”

　　“说这些都是没用的。”郑保国说，“现在社会讲究什么？挣到钱才是成功人士，其他的都是虚头八脑的，张老师说的这些都对，也都好，但是他能改变这个社会吗？我们能改变这个社会吗？所以只能适应这个社会，别老谈那些虚的东西，天天给我们灌这些迷魂汤才是害我们，将来都不适应社会，成傻子了都。”

　　旁边一些同学点头表示同意。

　　“那你说，现在社会上很多的问题是怎么造成的，是不是因为都是像你这样只说挣钱，不管社会公理和道德的人造成的？”李雯置问。

　　“这种现象是有，但这是社会管理的问题，政治老师讲过，这是必然的发展阶段，迈不过去的，着急也不行，靠张老师的嘴说说就能改变啦？”郑保国搬出了政治课上学到的内容。

　　李雯和张颖很不服气，但一时又不知如何辩驳。

　　周爽坐在旁边觉得有必要帮下李雯和张颖，便接过话头说，“政治老师讲的是有一定道理，其实国家也能看到这些问题。但我们这个国家和社会不管有什么问题，最后受伤害的都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

　　“我们现在都能看到这些问题是好事，但关键不是发现问题，而是如何行动。另外很重要的一点，不要总是把“适应”社会看得过重，如果每代人只会适应上一代人建立起来的社会秩序与规则，那我们人类只会永远停留在“上一代”人的状态中，根本不会进化到今天的地步。”

　　周爽看李雯和张颖频频点头，便继续说道，“文明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依靠的是下一代人的创造性。我们应该去做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的青年，做改变社会的人，让这个社会因为有了我们，而多了一份好的改变，多一份正能量。当我们大家都去这样努力时，这个社会才会更快更早些克服我们看到的那些问题，政治老师说的那个必经阶段也就会更早些迈过去。”

　　“那张老师这么对着同学大喊大叫也对？他自己都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对同学们态度粗暴恶劣，还在公众场合妄议校领导，这样算是正能量吗？”刘峰插话道。

　　周爽不由得扭头看了看李雯和张颖，她俩皱了皱眉。还真是这样。

　　“他脾气暴一些大家都了解，张老师就是有些愤世嫉俗嘛，所以校领导也怕他，所以我想那些坏人见到他也会怕吧。有时候我觉得吧，咱们社会上的很多问题，就是因为好人太沉默了，所以坏人才嚣张，所以像张老师这种敢于跟假恶丑叫板的人我们还是应该点赞。虽然他脾气有些暴，但也是恨铁不成钢。他不是心怀恶意，也不是挖苦，而是心怀善意，并且有些急切，所以方式虽然不好，但心情我认为还是可以理解的。”

　　“你说的也对。”郑保国说，“这种人是好人，但就是在社会上混不开，混不开就没有发言权，没有发言权就没有影响力，所以天天只能在我们这儿喊上两嗓子。他如果真是好样的，就应该拼搏出一片天地，给我们做个榜样，然后他再来说，我就信他的。”

　　大家都频频点头，这回周爽也只能跟着点头了。

　　第三节课是自习，同桌李雯忽然小声对周爽说，“周爽，你听说了没有，现在学校正调查上次合唱比赛有人做假的事，据说考虑对个别班级重新打分。”

　　“没听说。”周爽好奇地看着李雯。

　　“我是听说啊，不知道真假，听说九班做假了，有人告发，还是他们自己班的学生告发的。”

　　“啊？”周爽更是惊奇了，“你都听说什么了，详细跟我说说。”李雯是学生会的，消息和信息还是比一般人多，她说的这事儿，班上同学们怕是都没听说过。

　　“我听说，……听说那个领唱范敏不是飞虫飞进嗓子里了，根本就是发挥不好，现场撒谎博取同情，要不然根本拿不到第二名，学校现在可能判他们班作弊。”

　　“你说的是真的？”周爽不相信，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应该是有人这么揭发了，而且告发的人还是他们自己班的学生，学校领导说这个学生很有正义感，但是为了保护他就没有说是谁。”

　　“那他这样不就等于告了他们班的老师和范敏了吗？”周爽想到这一层。

　　“可不是吗？”

　　“可是，这不可能吧？范敏……她不是那样的人呀？”周爽看着李雯露出难以相信的神色。

　　李雯眼神中透露出异样的目光，继尔往桌子上趴着小声地问周爽，“周爽，咱们班的迷彩服是不是范敏帮你借的？”

　　“不是。”周爽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关于这个问题周爽早就考虑过，不管谁问都说是一个校外的同学帮忙借的，主要是担心影响王晓晴，这也是范敏再三要求的。

　　李雯若有所思地打开手中的课本，没有再说话。

　　“怎么？你不相信呀？我上次好像说过一次吧，是我一个校外的同学帮忙给我借的，纯属巧合。”

　　“哦，你说过的。”李雯扭过头看了看周爽，眼神与表情流露的却是不以为然。

　　“你爱信不信。”周爽不想多解释，很多事情会越描越黑。

　　两人一时无话。

　　周爽漫无目的打开课本，心中却乱作一团，不知李雯说的范敏唱歌作弊的事儿是不是真的，不知李雯问迷彩服是不是范敏帮借的是什么意思……

　　周爽越想心里越难平静，扭过头想问李雯，“呃……”却又不知如何问起。

　　李雯扭过头看着好像有话说的周爽，并不作声，就是等着。

　　周爽看着李雯，最终还是问不出口，问什么呢？一问就代表心里有问题。

　　李雯看周爽又扭回了头，便也扭回了头看书。

　　周爽透过眼睛的余光看到李雯毫无反应，好像知道很多内情似的，胸有成竹的神态，自己倒有些心虚了，但是说什么也不能把借迷彩服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呀。

　　又过了一会儿，周爽平覆了一下心情，扭过头问李雯，“李雯，你跟范敏熟不熟？”

　　“谈不上很熟吧，但还可以。”李雯认真地回答周爽，目不转睛地看着周爽，好像在观察周爽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以获取额外的信息。

　　“哦。”周爽仍然一副平静的神色。

　　“你不是跟她也认识吗？”李雯主动开口。

　　“你听谁说的？”周爽问。

　　“我看到过你们在公寓门口说话，很多同学都看到过呀。”

　　周爽恍然，确实如此，在公寓门口说过好多次话了，同寝室的男生也知道，来回走过的同学们肯定也看到过。

　　“谈不上多熟，不过认识，她……”周爽不知道往下怎么说，“她不是那种人，一个比赛罢了，没有必要撒谎吧？”

　　“我也是听说。”李雯忙解释说，“我是无意间听到辅导员跟校领导在说这个事儿，有一句没一句的，听得也不全，也没细听。”

　　“你如果跟范敏还算熟识的话，可以直接去问她，我也觉得不至于犯这事儿。”李雯说完便扭脸看书去了。

　　周爽想到范敏说中午老师找她有事儿，不知道是不是这事儿。

　　下午放学，周爽来到教学楼下，等了十几分钟，没有见范敏，又来到公寓楼前，徘徊了一会儿，仍然没有见范敏，想了想，便直奔教学楼，去九班找范敏。

　　来到九班门前，教室里人不多，周爽探头往里面看，有办黑板报的，有闲聊的，有看书的，没有见到范敏。

　　两个男生走出教室，在经过周爽身边时一个人问，“哪班的？找谁呀？”

　　“没事儿……那个，范敏在不在？”

　　“范敏呀？第三节课就让政教处叫走了。”一个人回答，说完两个人上下打量周爽。

　　另一个人开口问，“你是哪班的？找范敏啥事儿呀？”语气中充满了审问的口气。

　　周爽觉得很可笑，没有回答。

　　先前回答周爽问题的男生轻推了一下置问周爽的男生，“怎么了？你又想管啦？这说不定又是一个……”

　　“去你的！”那人接着问周爽，“哎？你说呀，你是谁呀？找范敏干嘛？”

　　周爽觉得这个人很没礼貌，也不想跟他多纠缠说什么，只淡淡地说了句，“没什么。”说完径直走了。

　　身后传来那两个人的议论，“这人谁呀？牛哄哄的。”“小心是你情敌吧……”

　　周爽边走边压住心中的不快，心中的疑问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