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366、【番外135】：驸马爷王敦的心声

　　此时天边的雨越下越大，渐渐地水接连一片，成为了水洼，王敦的鞋子都浸在了水里，司马超瞥了一眼身后的小厮，小厮赶忙跑来的打伞，司马超从小厮的手里接过伞，站直身子，看着王敦强迫自己覆手于后，硬撑着的样子，嘴角的笑容加大。

　　“驸马爷啊，你怕是很难成为杜预那样的人，人呢，得有自知之明，你可懂？”

　　司马超冷笑一声，像是想起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声音又放了柔了一些，只是话语里更狠了一些。

　　“不过呢，我相信，你一定懂我的意思。如果你不懂也没关系，回去翻翻白首同所归，潘安的遗物会让你想明白的，本王还有事，就不恭送……驸马爷了。”

　　司马超白了一眼王敦，转身朝着齐王府走去，只留下王敦一个人站在雨中，连一把雨伞也没有。

　　王敦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前方，整个人处于冰寒之中，他仿佛被冰封过了一般，漠然地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大雨倾盆而下，像是将他浇醒了，钱凤慌慌张张的跑来，“主公，你怎么回事？这……主公……快，快跟我回家。”

　　王敦呆呆地看着钱凤，眼神之中满是迷茫，“白首同所归，到底是怎样的？”

　　钱凤的眼神大变，拽着王敦，不断地安抚，“主公，潘安不过是一时荤话，你莫要当真。再言，咱们还有其他门路，毕竟陛下就要复位了，或许……”

　　王敦执着地看着钱凤，“望尘而拜，又是如何的？”

　　钱凤抓紧王敦的胳膊，“主公，你别吓我，潘安与你不同，你好歹是皇家之人。”

　　王敦哭笑不得的看着钱凤，眼神迷茫，像是失了魂魄，“皇家？我被人羞辱致此，我还是皇家之人？呵呵，丧家之犬还差不多吧？钱凤，你说，是不是？”

　　钱凤当下也不管尊卑上下，立刻拽着王敦冒雨而走，“主公，你失了魂，走，咱们回家，不然要大病一场。”

　　王敦甩开钱凤的说，转过身，直直地望着齐王府的门牌，微微抬高下巴，一副睥睨的样子，半眯着眼，雨水拍打着王敦的脸颊，“杜预？杜武库？同为大晋驸马爷？我……当真不如他吗？呵呵……当真吗？”

　　钱凤着急的拽着王敦，“主公，你睡一觉就好了，真的。”

　　王敦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忘记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

　　钱凤急切地点着头，“对对对，你不会忘记，没错，咱们会记住。”

　　王敦像是许下诺言一般，“我一定会记住。”

　　钱凤着急的拉着王敦回到琅琊王家的府邸，洗漱一遍后，王敦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去听宋玮吹笛，钱凤随着王敦进入书房，王敦来到书房的案桌前，提笔开始作画。

　　钱凤不安地说道：“主公，今日里齐王府的遭遇，他日我一定为你复仇。”

　　王敦笑着点头，笑容像是镌刻在王敦的嘴角，只是这笑容已经从钱凤入门时候的温柔变成了僵硬，这笑犹如不笑，可是他偏生逞强，不愿意让人看出他是喜是忧，笑是他唯一的保护色，他不愿意在任何时候脱离保护，哪怕已经内心已经波涛汹涌，掀起了滔天巨怒。

　　王敦笑着轻嗯一声，“嗯，你有心了。”

　　钱凤不悦地说道：“齐王府如今八佾舞于庭，已是僭越，主公，他们拿狗尾续貂作弄您，此事，怕是不能就此算了。”

　　王敦右手握着笔的力道不自觉的加紧了一些，尽管如此，心乱已经智昏，他手里的笔在纸上有了从未给有过的倾斜，可是指尖发冷，他控制不住那指尖捏紧笔杆带来的恨，也害怕松开笔的一瞬间，他将把真实的自己暴露人前，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墨晕染在纸面，

　　可是他想就这样让爱多想的钱凤看出自己的心思，尽管手里的笔还在往下按，尽管还想要维持着表面上的平衡，可是他怒意滔天带来的力道仿佛要将笔插入桌中，这不可抑制的愤怒，已经超出了他惯有的超然，也无法用任何理智教养去束缚，他知道，他在意了，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就这样被情绪左右了仅存的理智。

　　他的眉眼染上了血丝，他知道情绪已经蔓延开来，随时可能如火山爆发，他必须想办法让钱凤离开，也必须想办法让府门外那等着自己被打趴下人失望，他不能就此破功。名誉高于一切，想及此，王敦呼出的气带着浑浊，他必须尽快冷静，哪怕是折上了自己的寿命去成全他驸马爷的尊严，也得忍着，和血吞的忍着。

　　尽管指尖已经冰寒如血，但是几个呼吸间，王敦握着笔的手还是那样的稳，仿佛脸上的一切与他的内心完全无关。只是，钱凤看到那墨已经浸透纸张，废了这好端端的一张墨梅。

　　王敦望着那墨梅，看着这毁于一旦的心血，那磅礴的怒气仿佛遇到了封印，缓缓地，慢慢地冰封在了胸口，尽管闷的难受，可是他还是让嘴角扬起了一抹熟悉而又生疏的笑。

　　“是吗？狗尾续貂？我当真做不了杜预？他们怕是小瞧了。钱凤，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主公，你当真没事？”

　　钱凤本想着多安慰王敦几句，却被王敦笑着推出房门。

　　“钱凤，我没事，你可以走了。”

　　钱凤不安地看着王敦，“主公，咱们还有机会，你不必跟一个孩子置气。”

　　王敦笑起来，“呵呵，我真没事，你放心。”

　　钱凤不放心地说道：“主公，你真的没事？”

　　王敦笑起来，“我是什么人，你不相信？睡一觉就好了，你说对吧？”

　　钱凤还是想要说些安慰地话语，“主公，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帮您……”

　　王敦笑着摆手，“罢了，我也犯不上跟那孩子置气，我累了，啊，想睡了。”

　　王敦打了个哈欠，钱凤还想说什么，只得拱手而拜，“主公，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王敦笑着点头，“嗯，我会做个好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