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347、【番外116】：三七医馆与醉风楼

　　如今听乐肇所言，乐霖也逐渐明白梦中的卫玠为什么要守在窗外看着她不肯离去，又不能靠近她，给她些许的安慰和保护。因为梦中的那个她，在父亲锒铛下狱被赐死后，三位兄长也因着连罪而被流放，乐家一时之间，再也无朝中之人。

　　她一如齐王妃贾褒的生母李婉一样，因着流放，被剥夺了嫡妻之位，也受尽了颠沛流离之苦。这就是家族失势后，族中女子一如刍狗的现实。

　　自从种植二季稻开始，她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在经历过这么多是是非非之后，她不再是个小女人，已然胸怀大局与家国。故而乐霖已经明白了卫玠当时的不易与苦楚，也懂了当初她一败涂地的根源。

　　所幸，如今的自己，三位哥哥依旧是朝中大员，她也是能造福一方水土的巨贾。让她有了资本，可以独立的活下去，也有了底气，能够处理一切棘手的问题。

　　“二哥，我和大哥也在朝中为官，那卫家未必敢如此。”乐谟想说自己是吴郡内史，是司马睿手下第一大员，也是吴郡的二把手，他是现管山氏的官员。

　　“三弟，你忘记王敦想要招揽乞活贼却失败，王澄请求给乞活贼正名之时，因着愤怒而百般阻挠的事情了吗？在王衍去世后，如今的王敦，跺一跺脚，整个晋朝王庭都要晃三晃！”乐肇的话很犀利直接。

　　“对啊……山简和王敦是至交好友，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怪不得山遐那小子越来越张狂。”乐谟左手握拳拍在右手的手心上。

　　“嵇绍在荡阴被杀，山简与王敦借此事跟东海王、河间王算总账，杀了不少两位王爷派系的亲党，让不少世家投靠他们二人的事情，你也忘了吗？”乐肇继续说着当下时局，乐霖越了解时局，心越是寒冷。

　　“我听说东海王小舅子裴盾被杀以后，裴宪投靠了王敦和王旷。如今这裴家已经择主而事，难免不会有卫勤和裴宪联手，讨好山遐的事情发生。”乐肇诉说着自己的观点。

　　“小妹啊，裴宪那厮你也是见过的，这人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会不会是……”乐谟说到此处，不再说下去。

　　“二哥，依你所说，我梦中杀的人虽是山瑢，但是帮凶却是裴宪和卫勤吗？”乐霖抓到了事情的重点。

　　“是的，我认为是这样。”乐肇点着头。

　　“二舅所言甚是，我也认为是这样。”司马绍点着头。

　　“如果是这样，山简图夫君什么，才会纵女行凶呢？”乐霖想不明白，山简到底要卫玠什么东西。

　　“我听说一件事，或许与这件事有关。”乐谟认真的说道。

　　“三哥，请说。”乐霖想知道真相，更想防微杜渐。

　　“王敦曾跟山简说，想要跟妹夫坐坛论道，还说贾后曾看重的人，必是真正的人才。难不成是山简知道王敦希望妹夫辅佐，就先下手为强？”乐谟诉说着自己的观点。

　　“如果是这样……未必没有可能。”乐肇点着头。

　　“也就是说，因为王敦看中，所以山简必须跟卫玠联姻，也因此我必须死？”乐霖恍然大悟道。

　　“没错。”乐谟点头。

　　“三舅说的没错。”司马睿点头。

　　“应该就是这样。”乐肇说道。

　　“若是这般……”乐霖缓缓说道，“若是山瑢邀请我，我还是要亲去的，也许可用将计就计，金蝉脱壳。”

　　“小妹，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会帮你。”乐谟握紧乐霖的肩膀，将鼓励传递给她。

　　“你要知道，我们乐家不惹事，也不怕事。若是事来，你尽管去，我帮你避世而居。只是……”乐肇的眼睛狠了起来。

　　“只是，山氏、裴氏、卫氏敢如此动我们乐家的宝贝，就要等着乐家的报复！”乐凯从房外走了进来，他听到了二弟和三弟所有的话，一脸愤怒的说道。

　　“多谢，大哥。”乐霖看着一身戎装而来的乐凯，一脸感动。

　　“小妹，那山瑢约你明日去望春楼。我回来时，刚好看到小厮送这拜帖。既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你就去这一遭。”乐凯盯着乐霖的眼睛，“但是你不需怕，有我们哥仨在，保你安全无虞。”

　　司马绍笑眯了眼，“您是我师娘，我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多谢哥哥们。谢谢道畿。”乐霖点着头。

　　翌日清晨，乐霖带着丫头素媛走向西湖望春楼，望春二楼，山瑢抱着白色的猫咪，居高临下的看着乐霖的马车，轻蔑一笑。乐霖看了一眼仆从打扮的司马绍，对着司马绍使了个眼色，司马绍点着头，决定先在楼下等着，如是有事发生，随时准备冲上去救下师娘。

　　司马绍低声对着乐霖说道：“师娘，只要有声响，我就带人冲上去。”

　　乐霖揉着司马绍的发顶，“有你这句话，我就暖心了。师娘没事的，你在这里乖乖等着。”

　　司马绍与乐霖对视一笑，“师娘，仲父去苍山安顿好，就将我接走，在这之前，我一定要看护好您。谁让我是小男子汉呢。”

　　乐霖无奈地笑了笑，“好好好，你是小男子汉，师娘等着你的照顾。我先上去，你在这里等我。”

　　司马绍乖乖地点着头，“好的，师娘。”

　　乐霖扶着素媛走上二楼，走入名曰“雨林淼”的雅间，山瑢回过头来，侧着头打量着乐霖，似笑非笑，“非要下帖才肯来吗？莫不是矫情？或是……害怕？”

　　乐霖虽然不喜欢山瑢的挑衅，却是坐了下来，她叫踩了踩桌子角出的暗格，像是做的不舒服一般，换了换姿势，以至于脚落在地上两次，脚下密道里的影卫提高警觉，随时准备营救乐霖。

　　“你下帖到底是为了什么？”乐霖对桌上的食物毫无兴趣，仅仅是望着山瑢，面无喜色。

　　“跟你谈一谈……叔宝的事情罢了。”山瑢倒也干脆。

　　“哦？我夫君的事情？是什么事情？”乐霖看着山瑢，心中恍惚想起梦里卫玠迎娶山瑢的场面，虽然是梦，却是内心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