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343、【番外112】：我以我血荐轩辕

　　司马绍更是记得，卫玠和父亲司马睿为了给乞活贼正名，给乞活贼一个乞活军的名号，连夜奔赴琅琊故地，在琅琊一处名曰孔明阁的酒肆中，与王导相见。那时候，父亲司马睿的亚父，也是他的亚父王导，就那个时候，他感觉到天下所有的人，似乎有意针对卫玠，又似乎所有人都希望卫玠来出头，来背锅，来担负责任。

　　隐约之间，司马绍看到了卫玠的无奈，也看到了琅琊王家对卫玠，对父亲司马睿的心思。

　　司马绍眯起眼，手微微的攥起拳头来，是的，琅琊王家的王导和王敦并非真心为纯臣啊。

　　“仲父，许久不见，最近您的身子可好？”司马睿热络的问着王导。

　　“甚好，甚好。”王导笑着点头，歪着头看向司马睿，“什么时候你带着叔宝回来的？”

　　“也就昨日。”司马睿将礼物递给王导，“仲父，我从并州回来，也没带啥好东西，这个东西权当您闲暇之余的乐子。”

　　王导接过司马睿递来的礼物，扬唇浅笑，“并州？可是从刘越石那里来的？”

　　“仲父，我和叔宝确实是从刘越石那里来的。”司马睿爽快的承认。

　　“这……礼物怕是另有文章吧？”王导望着司马睿，半真半假的说道。

　　“什么都瞒不过仲父，我是替眉子和刘越石走这一趟的。”司马睿从袖口取出书信递给王导，“您看看？”

　　王导展开信，读着信上的内容，关于委托王导给乞活贼定名为乞活军的请求，而这信的末尾是刘琨和王玄共同署名，还有王衍私印的印章。

　　琅琊王家的族长虽然还是王玄，可实际控制权已经归王敦所有，甚至朝堂之上，王敦推举司马邺为帝后，也有了只手遮天的能力。

　　但琅琊王家又与其他家族不一样，王衍当初将琅琊王家扶持为第一世家的时候，就跟族中老人定下“拨乱反正”的规定。这个规定是以王衍私印印章为信物，由王导和王澄甄别是非和福祸。

　　若是实际掌权人有将琅琊王家带入死地的可能，王导和王澄是有权力架空掌权人，并在大是大非面前，拯救琅琊王家的。

　　故而，王衍的私印也代表了，琅琊王家铲除败类的开始。

　　王导把玩着手里的这个玉制蟾蜍，歪头看向司马睿，“景文啊，下昭告，敕封为乞活军倒是不难，但难的是有人从中作梗。”

　　“那不知，仲父，我需要做哪般呢？”司马睿笑着看向王导，他等着王导的答案。

　　王导也心疼自己的义子司马睿，毕竟司马睿不仅是王衍养大的，也是他王导亲眼看着长大的。

　　故而，王导将祸水移到卫玠的身上，“叔宝啊，你素来有盛名，那平子与阿黑又是最喜欢你的，不如你来走这一趟，如何？”

　　卫玠听到这句话，自然明白王导是让司马睿隐藏在幕后，让他卫玠当个移动的箭靶子。

　　但是，乞活军之事功在当下，利在千秋，是非做不可的。

　　虽然卫玠并未有片刻的推脱，却不打算亲自设局，如今的他已经学会了将计就计，“王世叔，我该如何走这一趟呢，还请您指点一二。”

　　“这永嘉之乱后，许多河北世家衣冠南渡，世人只知卫玠少时大才，却不知卫玠身处何地，不是吗？”王导意有所指的说道。

　　“王世叔，你是让我大张旗鼓的去见王祭酒？”卫玠若有所悟的说道。

　　“如此，世人才知道平子与你说了哪般，也才让阿黑为了琅琊王家的信誉，而如了刘越石的愿，不是吗？”王导将自己摘得干净，丝毫不说这件事中，他做了哪般。

　　“王世叔所言甚是，我明白了。”卫玠点头。

　　“既然明白了，老夫祝你顺心如意。”王导端起酒觞，笑了起来。

　　“借您吉言。”卫玠将酒觞放低了一些，与王导碰杯，司马睿则是含笑不语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待到离开酒肆，马车之上，司马睿低声对卫玠说道：“叔宝，你只见王澄即可，千万不要见王敦，知道吗？”

　　这句话，让卫玠的心暖了起来，司马睿果然与司马颖是不一样的，还会关心他的安危。

　　“主公放心，我心中有数。”卫玠笑着点头。

　　“叔宝，你到底是孤少时旧友，孤不希望你有半分的危险，知道吗？”司马睿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主公，我不会立于危墙之下的。”卫玠意有所指的说道。

　　“如此，甚好。”司马睿点着头，终是安下心来。

　　数日之后，世人听说卫玠来到了建康，男女老少结伴而出，手牵着手将卫玠的马车拦住。马车中的卫玠脸色惨白，精神不济，他掏出手绢，捂住嘴的时候，又是轻咳数声，这咳嗽的模样，将他的羸弱尽数展现。有些女子见到这般的卫玠，纷纷露出了心疼的模样。

　　许是止住了咳嗽，卫玠露出温和的笑容看向百姓，“诸位，在下远道而来，只为拜谒王祭酒，可否容个方便，让在下前往？”

　　卫玠金玉编钟的声音让不少女子露出了羞赧，也让不少男子显出了痴迷，却没有人让出道来。

　　卫玠又是咳嗽几声，此时人群之外响起爽朗的笑声，“这不是叔宝吗？怎么，一上街就被人拦住了？”

　　建康的百姓一听王澄的声音，纷纷让出道来，卫玠颤巍巍的扶着七堡走下马车，又是咳嗽了几声，强打精神的看着王澄，“王世叔，许久不见。”

　　“听人说是你来，我便放下院中的酒肉亲自来接你，你瞧，我对你可好？”王澄笑着走过来，拉着卫玠的手腕，“这酒过三巡，最乐故人来，趁着酒还暖着，不能凉了那坛好酒。”

　　“可是汾清？”卫玠喜好汾清，自然的问道。

　　“知道你来，当然备了汾清。”王澄笑着说道。

　　“王世叔费心了。”卫玠露齿而笑，这笑容一如芙蓉花开，将两边的少男少女们看了一个心醉。

　　只是王澄和卫玠才走入府中，王澄便变了模样，一脸认真的问道：“叔宝，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