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256、【番外25】：看杀卫玠的心魔时刻（中）

　　潘安：尔，如此嫡子，当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又有何面目，说老夫如何青史留名？怕是后世对你，才是满纸戏谑言，皆是不耻语吧？

　　卫玠：是啊，我冒然暗算贾南风，如今后世，怕是早就满纸戏谑言，皆是不耻语了。呵呵，怕是早就皆是不耻语了啊！潘叔叔，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潘安：卫玠，若是死，记得体面一些，莫要污了你卫家的好名声，留在青史上，供后人耻笑。

　　卫玠：体面的死吗？呵呵，我的错，非死不能赎了吗？潘叔叔，是这样吗？

　　潘安：叔宝，你作为恩师的孙子，当知置之死地而后生。

　　卫玠：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还有生路吗？后世史书，我该如何面对？

　　潘安：叔宝，你懂不可肆意妄为了吗？

　　卫玠：潘叔叔！我又该如何面对青史？

　　潘安：你若有心愿，你尽管去做，堂堂正正，以你卫氏男儿的模样去面对，万不能丢了你这一世身为男子该有的颜面，可知？

　　卫玠：万不能丢了我这一世身为男子该有的颜面？

　　潘安：这夜尽天明，可还有黎明之光？

　　卫玠：潘叔叔，会有光芒吗？我还能得见黎明吗？

　　卫玠越想越头疼，他头疼欲裂，想要甩开，却又听到贾南风的话语，那贾南风斜睨着他。

　　卫玠：（头疼）唔。

　　贾南风：卫玠，你当真认为史书重要？呵……你可知成王败寇，胜者自有人篆书立碑，败者又有何面目自辨以正名？

　　卫玠：胜者自有人篆书立碑，败者又有何面目自辨以正名？贾后，身后名，我太执着了吗？是我错了吗？

　　贾南风：卫玠，这青史素来都是他人执笔，胜者口述，颠倒黑白的。你不是期待青史留名吗？我素来礼贤下士，既然你是当世大才，自然如你所愿。

　　卫玠：若有青史记载，怕是，我早就遗臭万年了吧？

　　卫玠不希望自己想起这些梦魇的话，可是记忆不由他，偏生要让他想起来，想起那夜几乎逼死他的话来。

　　贾南风：卫玠，人有时候自视甚高容易跌的苦不堪言。再说，你一个卖主求荣、卖友求荣的人，如此的毫无底线，肮脏而又龌龊，只会使用下作手段却屡屡失手，食而言肥却又夸大其词，这般的你，就连你的友人、盟友、同窗、伙伴都避之如蛇，你又如何有的自信，觉得我会招揽你？

　　卫玠：（头疼）唔。不，不是的。

　　贾南风的每句话，如此的恶毒，又是如此的真实，他当初对待贾南风所作所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卫玠摇晃着头，可是贾南风的话，一声比一声的清晰。

　　贾南风：你如今没有亲友，没有师长，没有同盟，没有亲族，没有戚族，没有势力，就连庶族都不如的卫玠，又有何胆量和自信，认为我会愿意接纳你这样遗臭万年的小人？卫玠呢……我要是你，早就恨不得一把刀捅死自己，一了百了！左右，你没有亲族，丢脸也是你一人扛了全族，又有何妨？你说对吗？

　　卫玠：（头疼）唔。不，不是的。

　　卫玠停下揉着额头的手，紧闭着眼，眉头皱成了川字型，而贾南风的话又狠狠地拍打着他的胸口，让他近乎窒息。

　　贾南风：再说，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又如何能撑得起那博山炉中香气芬芳？又有何资格满室明亮如昼？你，一如这阴沟里的泥鳅，只配，只能，也只该在那最阴暗潮湿之地，躲在那里，感受你这满身的污秽才是，毕竟，你满身肮脏，实则不配！

　　卫玠：我满身肮脏，实则不配？呵呵，我满身肮脏，实则不配！是啊，丢脸也是我一人扛了全族，一了百了，又有何妨？

　　卫玠深吸一口气，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他当初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没有仔细的去看贾南风、潘安、了然、王衍、乐广、司马伦、司马肜、司马冏、司马乂都是些哪般人物，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到头来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局中局，每个年长与他的人，都是将计就计，各自为战罢了。而他傻傻的以为，自己每一个计谋都是得偿所愿。如今深思细想，才明白，自己才是瓮中之鳖，被人敲骨吸髓，利用彻底。而他当年竟然沾沾自喜，以至于万人唾骂，都是咎由自取。贾南风的话再次传入卫玠的耳朵。

　　贾南风：你可知，你今日所执着的，所执念的，所贪求的，未必是你来日所珍视的，甚至是你未来所摒弃和厌弃的。待到那时，你可会后悔，又可会自责？

　　卫玠缓缓笑了起来，笑的像个疯子。

　　卫玠：后悔？自责？哈哈……哈哈……贾南风，当初我是那么的憎恶你，可是如今，我却中了你的魔咒！我竟然也会后悔！哈哈……哈哈哈……我现在所执念的，早就是所厌弃的！我竟然走到了你说的这一步！哈哈……哈哈哈……我竟然走到了你说的这一步！

　　贾南风蹲在卫玠的身边，一改方才训斥他的模样，慈眉善目的说道。

　　贾南风：卫玠，你亦不是废物，又何必担忧？

　　卫玠：我不是废物吗？

　　贾南风：这素来成王败寇，成王者万代称颂，成寇者万世唾弃，又有何奇怪？

　　卫玠：可是，我输给了卫氏族人，被我不设防的族人给卖了！

　　贾南风：卫玠，你我虽然男女有别，然而，你想要与命运搏斗的模样，你的眸子里的不甘与慌乱，一如照镜子，让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我。那一夜，我如你这般，那来自至亲的残酷伤害，湮灭了我对婚姻、对夫婿、对爱情、对人生梦想的信仰，我也如你这般心魂俱碎。

　　卫玠：湮灭了信仰，心魂俱碎吗？

　　贾南风：我忘不了那时自己的无助与彷徨，自那心魂俱碎的一夜后，我贾南风，不为任何人而活，只为大晋而活！

　　卫玠：不为任何人而活，只为大晋而活？

　　贾南风：我的丈夫靠不住，母族兄弟靠不住，我又没有儿子傍身，即便如此，我依旧独自一人抗下大晋海晏清平的理想。我努力平衡王庭，掌权之年，以女子身份苦苦争取国泰民安。我不惧怕世人诋毁，不解释所作所为。终究，不理解我的人，何须辩解？而理解我的人，又何须解释？然而，你知道我的逆鳞是什么吗？

　　卫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