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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第二百二十二章:卫玠心魔再现 ...

  •   卫玠恍恍惚惚的沉浸在一个连续不断的梦里,他梦到自己跪坐在当初身畔了然的大牢里,一束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了然蹲在他的身边,邪笑的说道:“卫玠!你只知道用你的眼睛去看,从不用心去看!你只相信你看到的,可你从没有用心去思考你看不到的一切!你以为你眼见为真吗?你以为想的便是真相吗?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有哪里来的那般的蓄意?”

      梦中的卫玠头痛欲裂,他伸出手揉着额头,而了然的话语又再一次进入了脑海,“卫玠小儿!你可知贾后是何许人物?你又如何懂得,我、潘岳、周处是如何的敬仰与她?她虽不是男子,可任人唯贤,胸襟气度超越男子!她虽不是男子,可举止有度,治国才干更胜男子!她虽不是男子,可过慧如妖,斡旋谋算更胜一筹!”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卫玠,你错了!当真错了!是你将大晋推入了旋涡!是你让大晋战事连连!

      卫玠恍惚之间又听到潘岳的话语,那潘岳站在他的身边,一脸鄙夷的说道:“老夫不知卫公子是否该先担心自己才是?论忠心,卫公子告发太子谋反一事,实则为国尽忠,却亦有卖主求荣之嫌,实则不忠;论孝悌,卫公子外祖逝世期间,依旧奔走观看斗富之事,虽是为扶棺而为,却亦有孝期不敬先人之嫌,实则不孝;论仁道,卫公子撺掇贾大人为太子说项,虽是为东宫谋划,实则存太子谋反之恶事,致使思范一门萧条伊始,实则不仁;论义道,卫公子告发张韪,虽是为国清奸佞,却终究是与那茂先亦有《博物志》的师徒之谊,故而,亦有叛师毁道之嫌,实则不义。”

      卫玠头疼欲裂,想要甩开,却又听到贾南风的话语,那贾南风斜睨着他,“青史?卫玠,如今你这般风光入了我长乐宫,你可知史书如何记载你?倘若你日日前来长乐宫,总是数个时辰在长乐宫开坛讲学,你猜,届时,这史书之上,你是面首还是谋士?这青史素来都是他人执笔,胜者口述,颠倒黑白的。到那时,怕只怕,你已然遗臭万年了。”

      卫玠不希望自己想起这些梦魇的话,可是记忆不由他,偏生要让他想起来,想起那夜几乎逼死他的话来。

      “卫玠,人有时候自视甚高容易跌的苦不堪言。再说,你一个卖主求荣、卖友求荣的人,如此的毫无底线,肮脏而又龌龊,只会使用下作手段却屡屡失手,食而言肥却又夸大其词,这般的你,就连你的友人、盟友、同窗、伙伴都避之如蛇,你又如何有的自信,觉得我会招揽你?”贾南风的每句话,如此的恶毒,又是如此的真实,他当初对待贾南风所作所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卫玠摇晃着头,可是贾南风的话,一声比一声的清晰,“你如今没有亲友,没有师长,没有同盟,没有亲族,没有戚族,没有势力,就连庶族都不如的卫玠,又有何胆量和自信,认为我会愿意接纳你这样遗臭万年的小人?卫玠呢……我要是你,早就恨不得一把刀捅死自己,一了百了!左右,你没有亲族,丢脸也是你一人扛了全族,又有何妨?你说对吗?”

      卫玠停下揉着额头的手,紧闭着眼,眉头皱成了川字型,而贾南风的话又狠狠地拍打着他的胸口,让他近乎窒息,“再说,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又如何能撑得起那博山炉中香气芬芳?又有何资格满室明亮如昼?你,一如这阴沟里的泥鳅,只配,只能,也只该在那最阴暗潮湿之地,躲在那里,感受你这满身的污秽才是,毕竟,你满身肮脏,实则不配!”

      卫玠深吸一口气,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他当初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没有仔细的去看贾南风、潘岳、了然、王衍、乐广、司马伦、司马肜、司马冏、司马乂都是些哪般人物,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

      到头来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局中局,每个年长与他的人,都是将计就计,各自为战罢了。

      而他傻傻的以为,自己每一个计谋都是得偿所愿。

      如今深思细想,才明白,自己才是瓮中之鳖,被人敲骨吸髓,利用彻底。

      而他当年竟然沾沾自喜,以至于万人唾骂,都是咎由自取。

      贾南风的话再次传入耳朵,“你可知,你今日所执着的,所执念的,所贪求的,未必是你来日所珍视的,甚至是你未来所摒弃和厌弃的。待到那时,你可会后悔,又可会自责?”

      后悔?自责?

      卫玠缓缓笑了起来,笑的像个疯子,他不相信自己错了!他不相信!

      那束光一闪,照在他的眼上,照的他眼睛生疼,他以手挡住这束光,却在眯眼的瞬间见到司马颖端着酒杯在他的眼前,司马颖拍着自己的胸膛的大声说道:“我虽是王爷,可多少人尊敬过我?我虽是皇太弟,可多少人真心帮我?我这一生,活在阿谀我诈之中,你以为我想那般猜忌你吗?你以为我不厌恶那样的自己吗?可我有退路吗?我有吗?皇族祸起萧墙,自古以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全部身家,命悬一线之事,我怎么敢不猜忌?一个轻信,行差踏错,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我如何敢轻信!我问你我如何敢全信!”

      卫玠慢慢睁开眼,疑惑的看着那个司马颖的幻影,喃喃自语道:“我如何敢轻信?”

      轻信?他早就过了轻信别人的年龄,却又忍不住全身心的相信自己的族人。

      族人?他为什么要相信自己的族人?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妻儿交给一群只知道拿联姻交换身份的狂妄之徒手里?他不配为父!也不配为夫!

      妻儿……对……他的妻子乐霖已经身怀六甲,或许会给他生个小卫玠或者小阿霖的。

      他的孩子呢?他的妻子呢?他的妻子……

      卫玠站起身来,四处寻找他的妻子,他藏在心中的珍宝,却在此时耳边传来乐霖冷漠的声音,“君与妾无缘,何必再见。”

      不……他不要……他是她孩子的爹,是她的夫君,他不能离开她,也离不开她!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转身,冷漠的离去,他在后面疯狂的追着她,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她,他心急的大喊着“阿霖”,可是乐霖头也不回。

      “阿霖……”卫玠终是醒了过来,满头大汗的他打量着房间,环顾四周,才发现去这里是……喜房?

      卫玠想要移动身子,却发现自己竟是浑身无力,此时一只温暖的手靠过来,靠近他的脸颊,为他擦拭着汗珠,“夫君……你醒了?”

      夫君?卫玠疑惑的看向手的主人,却发现是山瑢。

      卫玠嫌弃的躲过山瑢的手,疑惑的看着山瑢,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他分不清,但不管是现实还是虚幻,他都不愿阿霖以外的女子碰触他。

      “你怎么在这里。”卫玠冷漠的开了口,嗓音沙哑难听。

      “夫君,我们今日大喜,你忘记了?”山瑢眨眨那好看的眼睛,靠近卫玠。

      “滚开。”卫玠冷声斥责。

      山瑢借势倒在卫玠的怀里,“夫君,你我新婚燕尔,怎舍得我离开?”

      山瑢的靠近令他恶心生呕,他一下将山瑢推倒在地,因着刚刚清醒,大脑混沌,一下拿起桌上的茶,朝自己脸上一泼,快速站了起来,“我没跟你拜堂,与你拜堂才是你的夫君!你该找谁就找谁!”

      “可是你我被陛下赐婚!”山瑢无情的戳穿卫玠的自欺欺人,站到卫玠的身边,抱着卫玠的胳膊。

      山瑢真的后悔,今日里想要跟卫玠洞房花烛夜,少放了迷魂药,才让卫玠能够清醒过来。

      “呵……我一个昏迷之人,从不知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卫玠毫不留情的甩开山瑢,晃晃悠悠的朝着门外走去。

      “卫玠,你如今是我的夫君,就该与在我一起。”山瑢气愤的说道。

      “与你一起?我与你从无瓜葛,也不会有任何联系!”卫玠冷笑一声。

      “因为你是我看中的人,自小到大,只要我看中的东西,尤其是王玄那厮也看中的,就都必须是我的。”山瑢抬高下巴,骄傲的像个孔雀。

      “呵……”卫玠冷笑的转身,并不愿与这个骄纵的山瑢再有半分言语。

      门外的侍卫想要拦住卫玠,卫玠快速拔出侍卫的长刀,一刀斩杀,冷声的看着周围萎缩的侍卫,‘’谁再靠近,这就是你们的下场!黄泉路上太寂寞,我想他不介意多个同伴一起去!”,说罢,卫玠施展武功、让山瑢当场错愕。

      不需多久,卫玠已经走出了卫府,他漫无目的,摇摇晃晃的走到街上。

      狼狈、屈辱、心如死灰在他早就狼藉的心里徘徊不去,了无生趣的他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

      恍惚之间,他撞到一个装着冰块的车,传来老者的着急,“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卫玠摇摇晃晃的蹲下身,伸出手为人捡起冰块,抬头看见车主人的时候,一脸疑惑。这是个一瘸一拐的老者推着冰车,给大户人家送冰块。

      “小伙子,这夏日傍晚,来块冰,避避暑气。”老者笑眯眯的将冰块递给卫玠。

      卫玠捧着冰块,望着老者,“老者,你这腿是怎么伤到的……”

      老者顺着卫玠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左腿,笑了起来,“嗨,我这是战场伤的。不过没事,我还有力气,还有能力赚钱养家。”

      “战场伤的?您的家人呢?他们不赡养你吗?”卫玠依旧是不解。

      “我家的儿子、儿媳孝顺。但是我想人活着,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总得做点什么。”老者一脸慈祥的说道。

      “人活着,总得做点什么?”卫玠重复着老者的话,一遍又一遍,像是魔怔了一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2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卫玠心魔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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