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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四章 ...
“哇啊——”
霍零怎么也料想不到,小鱼儿的反应竟然是突然受惊低喝,足下一退,就要落入水中。刚下过雪,冬日水温自然不适畅游。霍零念头一转,反手伸手拉向小鱼儿。小鱼儿手腕干净,手掌覆层灰黑的泥巴,他一晃手,一时间如千手观音满目皆是黑白分明的腕掌,带出数十道风声。抓到空处,霍零眉头一皱,手扣飞爪,一招飞鹰捕兔自上由下扑抓。
小鱼儿一翻掌,带出一道白幕,人如鬼影横飞挪移。一眨眼,他绕过霍零落到右侧,惊恐抱头憨声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我是好人!”
这一句,堪比千军万马齐奔,骇得霍零退后三步。她哑然张嘴噎得面色发白,一扫青袍襟摆,单脚悬空侧坐在船头。平日习惯的木然冻僵了尴尬,霍零表面无半点不妥,大大方方一伸手作请:“我不为侠,坐。”
小鱼儿颤颤悠悠的坐下,特地挪了挪,远离霍零。
“半滴血迹吓不倒你,小鱼儿。”霍零目光笃定,恳切瞧着小鱼儿,一字一顿:“我认出你了。……好久不见。”
目光游移的小鱼儿闻言,一改谨慎的小民模样,勾起嘴角,笑的平淡:“哟,祸出。”他目光移向霍零的青衫领襟:“最近瞧见了屠姑姑,学了里穿罗衫外披长衫的绝世神功了?一股血腥味比万伯伯的药庐还呛人鼻子。”
“毒舌。”霍零嘴角一抽,低声嘟囔,纵然有万般正经,也难敌过小鱼儿一句。
小指插入耳中散漫转了几圈,小鱼儿斜眼睨视霍零,嘴角一勾,疑色不免存了几分调侃。只是他那满面黑黝黝的指道子,着实是特别的潇洒倜傥。
抱以浅笑,霍零越是打量小鱼儿,笑容变越大:“你该易容,满脸流脓也比这样好得多。或是额头顶个肉月牙,如何。”
“事态不好!”缩了缩身,小鱼儿搓手哈气直取暖,忧虑之色令人大受感染:“你一反常态,不是祸出就是祸到。说吧,特地找我,想来说些什么。要是只为取笑我来的,我开开心心的洗耳恭听怎么样?”
早料到霍零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小鱼儿挨着霍零坐定,望向天际,零零碎碎的雪花绕过他落到船板,化开。
“我不知该怎么说。”霍零垂眸,反复斟酌措辞:“你问过我五年去向,对吧。”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别人主动说出的,不算成就。”侧影苍茫,小鱼儿比起以前,略显清减。嬉笑之色依旧,却少了嚣张多了沉稳:“还是我什么时候想知道,再逼你说出有趣些。你认为如何,霍公子。”
小鱼儿并非不想知道,只是习惯了口头便宜。就算他真不想知道,霍零要今日说,亦不会因他不想听而改了主意。
毕竟,是憋了数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说的。
“五年前,我被老爹带走,李斯留下照料霍琼。五年内,我不过是反复被老爹磨砺,只为了一个目的。”平淡如三人旁观,霍零口吻坦荡陈述:“他觉得我可以了,时机到了,就让我回谷了。回谷之后,恰赶上……”
“恰巧赶上我要出谷。你就同我出来了。”小鱼儿不再会炫耀如何发觉蛛丝马迹,只是沉声反问道:“万伯伯和药罐子叔叔,你为了谁?”
垂眸闭目,霍零浅笑对自己暗道果然。再度睁眼,她再无相逢熟稔,拍掌赞道:“正是燕南天。聪明,你是如何看出的。”
“你可别说我聪明,我最怕这两个字了。”小鱼儿苦笑,复得意仰头,笑道:“你可知道,你自恶人谷跟上我之后,情绪多变。我要是看不出你在苦困于什么,还不如不做天下第一……大傻子。”
铁心兰当真成了小鱼儿的心殇,过去小鱼儿的性格,定不会自命为愚笨之人,更不会否了别人夸赞他的聪颖。
他越是飞扬得意,眸色越冷淡孤寂。磁性中略带低沉的嗓音娓娓道来,带领他人情绪随他声调抑扬顿挫而上下起伏。这个小鱼儿已是少年,不禁令人豁然,曾经的顽皮神驹已经足以成为千里宝马,该去寻遇他的伯乐了。
“那时我就想,你为了什么。是杜伯伯他们让你来监视我的吗,一路走来,你事事帮忙,让我困惑。最开始你定下三帮之约,小气得事事计算,却还跟着我;之后又口不随心……看来是不想和我过多牵扯,依照你的性格,你的目的定在我身上了。”抬眼扫视霍零,小鱼儿笑容越发俏皮,眉宇间藏了丝讥嘲的冷色:“若是为了杜杀五人,你不用跟在我身边,更不会离开霍琼。我故意说了小时告诉我仇人那人,你并无异色;万伯伯是你父好友,每每说起霍大叔时却又一丝犹豫,零零碎碎加起来,有关于我却让万伯伯忧虑的,也仅有药罐子叔叔了。”
“我却是如何也猜不到你的目的,和你为什么不直接对付药罐子叔叔,反而要跟在我身边。”小鱼儿一歪头,面露单纯疑色,令人猜不到他的想法:“如何,你要想说话、能说话,就也给我解惑吧。”
“今天我本就为此而来。”
不知是否是活力错觉,神色多变的小鱼儿,这次的的确确是离她越来越远了。坐姿潇洒,霍零远望苍穹,欲故作漠然欲看破虚空以掩遮心绪。
“小鱼儿,有兴趣便听个故事吧。在我的老家,有个土气的传说,为人送行时,要以青梅煮陈年好酒,男子要一口饮尽凸显豪迈,女子要雅致一点以示贤淑。霍狂刀的妻子,就是个贤淑温雅的好女子。她为霍狂刀生下一对龙凤。”
小鱼儿面露玩味,像听的认真,又更加怠惰散漫。
不再刻意压制嗓音,霍零嘶哑中又有几分清脆,如同苍鹰的幼鸟低鸣。舒展开双眉,霍零带着笑意陈述道:“霍狂刀起初娶妻,只是为找几个传宗接代的婆娘。数年前,他年少轻狂做了些错事,被一代大侠燕南天找上门。燕南天是个剑客,霍狂刀则是个只信手中刀的狂人,他自然不会服所谓大侠空口白话的劝解。”
“你猜,怎么了?”霍零眼波流转,嫣然笑道。如个真真正正的说书人,问道。
“霍大叔的性格,当然是和酒罐子叔叔大打出手。”对霍零少有的女儿家神态视而不见,小鱼儿一本正经的分析道:“并且,霍大叔还败了。”
“对。霍狂刀败了,连名字都改成狂刀的他败了,对于一个只信任手中刀的疯子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事。败的彻底,霍狂刀心有不甘,还是要依照约定退隐江湖的。可霍狂刀还是不甘,一辈子不拿刀,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他便和燕南天定了个约定。”
“霍大叔要改日约战燕伯伯?还是说……”
“你没想错。第二次五年后的约战,霍狂刀仍然败了,依照燕大侠的约定,他的下一代还可以约战燕南天。霍狂刀找了个好姻缘,娶了个未曾练武但根骨不错的女子,一年后,那女子怀孕了。我和霍琼出生时,便被摸了根骨。
霍琼根骨不行,当时霍狂刀气得差点摔死他,就在那时,稳婆将一个女娃交到了霍狂刀手里。心中烦闷的霍狂刀发现这个女娃的根骨远胜男娃,便决定将她当成男娃养大,并起了个名字——霍初。”
“我简直不知道该说霍大叔什么好……”小鱼儿摇头,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颇为诡谲:“想必你母亲也是被摸了根骨之后再娶的,这个霍大叔,当真是……呵,被抢来的女子,一生恐怕只过在惊惧中。”
“那个女子很爱霍狂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三从四德说的全是狗屁!”霍零面色狰狞的怒骂一句,又复冷冷淡淡的旁观者陈述模样:“霍初霍初,取得是出头的意思。霍狂刀自认窝囊,便要这个根骨上佳的子•嗣为其争气。而霍琼、穷尽,则是那个女子欲让霍琼这个长子成为妹妹的牵绊,为了不让霍初失去人性,成了个只为了战而战的疯子。
女子难产死了。霍狂刀一怒杀了稳婆,龙凤胎的事,除了霍狂刀再无人知道。连那个妹妹的兄长,也一直认为他有个兄弟,占了他父亲一生关爱的碍眼兄弟。
为了更好磨砺这个出头的关键,霍狂刀去了恶人谷,为找万春流为她泡药浴,进一步打好基础。”
“你说错了,当时还有万伯伯知道。嘿,现在要是有瓶酒就好了。”冷眼旁观的小鱼儿突兀一笑,勾住霍零肩膀用力拍拍,玩笑侃道:“你说的和亲眼见到似的,霍大叔的性格可不是会和你说这些的人,莫不是你是从小就能记事的妖孽?说起来,小时候我还看过你全身,要不要以身相许?”
霍零瞧了眼小鱼儿勾着她肩膀的手,却看到了小鱼儿眼底的疏离。淡淡笑了笑,霍零只当把憋了十几年的话说出来。
说出来了,她胸口的沉闷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形单影支的坚毅和怅然。
“酒便罢了,我如今要随时保持清醒迎战。至于委身?我怕到时反倒是我要娶你了。到了恶人谷之后,你该知道的比我清楚。六七年前,便是霍琼使性子走丢的那年,霍狂刀心血来潮去找万春流,看到了药庐里的燕南天,也就是你的药罐子叔叔。我不辞而别离谷五年前最后那日的喧闹,便是霍狂刀惹起的。霍狂刀怒极,他和万春流本是自小的兄弟,猛然发现骗了瞒了自己的人是万春流,本就暴躁的霍狂刀狂性大发,连斩一十八人之后,提着我离去。
幸亏有李斯、你和万大叔,不然霍琼在这个恶人遍地的山间,可就危险了。”
霍零没说她回去时曾在霍琼的眼中看到他对自己的恨意,只是轻描淡写的谢过,又道:“除了燕南天的事,我欠你们。有事叫我。”
霍零知道她所言的感谢分为三个等级。对于李斯她只会量力而行的报答;对于万春流她会尽心竭力的报答;对于小鱼儿她则可刀山火海的……回报。
小鱼儿眼珠灵动一转,陷入思考。
霍零取出个皮囊水袋,仰头咕咚咕咚饮了几口:“我劝你不要去算计霍狂刀,他并不似表面那般莽撞暴躁。五年来,我却只发现过他几个小秘密而已。就算你能和万春流交代,霍狂刀你也对付不了……我怕,他如今也许早就能媲美燕南天的嫁衣神功八重了。”
“你怕我看出什么,才对几年经历一带而过?咦?你不是说不喝酒?”故意惊了一声,小鱼儿似笑非笑,一勾嘴角提醒道:“按你说来,目前我们可算是敌对,依照恶人谷的规矩,我现在害死你就免了燕伯伯的危机了。要知道,燕伯伯现在可还是伤着呢。”
“好久未跟人说过那么多话,口渴而已。”
摇了摇水袋,霍零随手递给小鱼儿,暗中落寞。前世的记忆已模糊不清,可依稀记得原来的她也仅是个爱笑爱闹爱玩笑的刺儿头。只可惜现在……不,也许她骨子里便是个可谓武功放弃一切的人罢……
疆域万里,却偏偏由心殇客共乘一船。
小鱼儿转动他的小脑袋,已将事情想了个七七八八。霍零说得太过详细,他甚至不用想都能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接过小鱼儿喝光的水袋,霍零扬手扔进江里,举手投足间暗示一种刻意的划清界限,冷声道:“你不用套话,我自会言明。我入谷那时,霍狂刀就跟在我后面。现在,怕是已经帮万大叔将燕南天安全带出。燕南天的安危……哼,霍狂刀还不至于如此不堪,反而会处处想着帮瘫痪的燕南天恢复功力。”
“不仅。”小鱼儿笃定一笑,一副不正经的模样,看向霍零的目光仿佛看向死人:“恐怕燕伯伯还会更进一层,你们的比斗方式是生死之战,你是九死一生,燕伯伯是九生一死。燕伯伯受恩于万春流和霍狂刀,不想和你动手。霍大叔又非要你堂堂正正完成约战,所以你才要一直跟着我——因为燕伯伯伤一好,定会来找我。你要是不去战。霍狂刀,恐怕他还有后手,这个后手……不是霍琼,就是你不能接受的事。”
霍零点了点头,目光漠然遥望。
“你不恨霍狂刀?”小鱼儿眼睛一转,似乎有了对策,也不知这对策是对谁的:“你就甘心被他当刀用?”
“不为此,我一出生便会和霍琼一起被摔死;不因此,许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庸碌一生。”摇摇头,霍零主动和小鱼儿拉开距离,冷淡疏离。霍零太了解霍狂刀了,他固执己见,为了一个口头诺言耗费二十年光阴;他亦行事如魔,霍零只要有半分反抗,他一定会杀尽所有她为之反抗的因由……
见说出路自觉心慵,身不由己,意冲冲;便似如此了。
小鱼儿能主动把猜测说出,虽有所保留,却也存了初步谅解她的意思。但霍零自身,却无法再保持过往的交流方式。
举手投足间翻云覆雨,如这等传说中的人,也无法轻易了却红尘事。
更别提顾虑重重的霍零。
雪停了。
自傍晚聊到深夜,霍零也抛却不饮酒的条例,和小鱼儿共同自斟自饮。如今面面相觑,聊的开心时畅然大笑,笑的尽兴时互攻交手……这酒,却因心中有嫌隙,始终只能算自斟自饮的。
霍零喝的双颊飞红,眼前小鱼儿左右摇晃。
小鱼儿也只是自顾自的喝,飞扬神采间平添三分落寞两分孤寂一分悲卑,隐藏得很深。入了这花花世界,倒不如恶人遍地的恶人谷自在了。
“霍零,你的酒量真逊。”小鱼儿呲牙一笑,干净洁白的一排牙齿显得利落干练,仿佛之前的感伤是霍零酒醉的错觉。
霍零仰头也是笑,脚下猛然一提气横窜到小鱼儿对面。一把拉住这小子脏兮兮的衣领,抬手拍拍他黑黝黝的脸蛋,憋了许久的霍零心中清介,借酒劲道:“铁心兰的事,我知道了。该去便去,该来会来,失意到如此……你还真是个孩子。”
“粗鲁到如此,你还真不是个女人。”小鱼儿学者霍零的语调,慢悠悠的道。
双颊绯红,霍零目光却是清澄如故,一低头,额头抵在小鱼儿胸膛,她低低笑起来。双肩耸动,她笑声越大肩头越颤,最终笑的没心没肺。小鱼儿的胸膛有些暖意,一股子尘土的味道;脸蛋黝黑,目光却清澈。
小鱼儿拍了拍霍零的肩头,一咧嘴玩笑道:“你可别这么靠近,女人多是麻烦的,你再靠近些爱上了我,可就是麻烦中的麻烦。到时候不是大义灭亲,就要谋杀亲夫了。”他手搭在霍零肩头,一下一下的轻抚安慰,倒没口中说的那般不客气。
雪夜天冷,西风呼啸。身边能有个体温尚可的活人,是件美事。
“我只是想,以后何时你我才能畅饮。”
霍零用额头抵着小鱼儿的胸膛,当真笑的眼泪都流出来。捂着肚子笑退三步,霍零豁然转身,纵深跃上岸,背对着小鱼儿朗声挥手:“如此,便再见吧。再见面,藏好燕南天。”
小鱼儿手掌空悬,颇为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也不知是为霍零近乎不辞而别的举动,亦或是为了如何和船上的人解释霍零以内力吼出的这一嗓子。
高调吼出燕南天,也算是霍零难得陷害的报复心吧。
青袍被江风吹得鼓胀臃肿,霍零纵深跃上远处屋顶,几个跳跃,待到小鱼儿望不见的一家民房停下,闭目任凭狂风大作青丝乱舞。
她抬起手,又放下。
手握成拳,霍零又恢复了平日事不关己的凌然冷寂,“肖石,你何时学会跟梢了。手段,未免下作。”
“呵呵呵。”灰褐色劲装的肖石推开街角民房的木门,一副冷笑的模样:“也比主动把霍大爷的打算透露给江小鱼的好儿女强得多。霍小爷,我该怎么惩戒你,或是惩戒那江小鱼——下次的刺杀目标,定为江小鱼可好?”
霍零面色不改,随手抛出一道黑光。那黑光便是灌满内力的熊家账本,账本本就脆弱,这么一扔,肖石刚一接,便爆成漫天纸屑。
“随便你。”
见霍零转身就走,肖石勾出一抹妖异的笑容,恹恹的挥洒手腕:“满身酒气,令人皱眉。霍零,你认不认罚?”
“……”
我……我,我萌肖石了。干脆把小面瘫童鞋给他好了,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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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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