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芒》一之舟

4、小何首乌

　　祝余收回放在饭团上的视线，幽怨的看着南星：“句芒姐姐，我个子这么小，吃不了多少的，你就给我点吧。”说完，用小指头比了一眯眯的手势。

　　小样，还治不了你了，南星笑眯眯的拍了拍祝余的头，将饭团递给他：“那就来点吧。”

　　祝余接过饭团在心里吐槽，臭女人，不就是人间界的美食嘛，当小爷我没吃过一样，要不是句芒亲手做的带有草木精气，才没有那么香呢！哼！

　　打开饭团，一口米饭一口小菜，米饭的香味配上清脆可口，鲜美甜辣的泡菜，简直是人间美味，给他一碗红烧肉都不换。

　　真香！！！

　　祝余三两口解决掉一个饭团，又将魔爪伸向了寿司，最后满满的喝了两大碗汤又吃了一半的板蓝根千层糕才算罢休。

　　饭后，南星和祝余收拾好餐具，慢悠悠的在树林间的小道上散步，南星掏出手机搜索出何首乌的图片，不时与周边的植物对比。

　　何首乌的根部在泥土下面，暴露在外面的是有些像荷叶与地瓜叶结合体的叶子，枫山的植物野生野长，三三两两就是一丛，还长得极为相似。

　　好在南星就是开花店的，对于如何辨别这些野草倒是有些心得，有块大石旁正好长了一片类似于度娘百科中描述的何首乌叶子。

　　南星蹲下来细细对比，果然长得跟度娘百科中一片叶子都不带差的，用手抓住何首乌叶与根的交界，稍微一用力，一串何首乌就破开土被提溜出来。

　　其根形状大小、粗细长短不一，乍一看有点像番薯，再一看又像生姜。

　　不论其品相如何，南星丝毫没有感受到何首乌身上有其他成精植物的灵气，看来只是普通的野生何首乌。

　　不死心，南星又拔了几株，可惜都与第一株何首乌一样普通，南星叹了口气，手上动作不停，就不信她还找不到一只何首乌精了。

　　眼看着这片何首乌被拔掉近小半时，一位长发细密须发乌黑的老者突然出现在南星身旁：“快快住手罢！”

　　南星给吓了一跳，手一用力，又是一串何首乌像拔萝卜一样被拔了出来：“大爷你谁啊？”

　　老者一把抢过南星手里的何首乌，小心翼翼的埋进土里，边念叨道：“哎哟喂，我的乖孙们，你们吃苦了。”

　　等忙完这些，老者才瞟了南星一眼：“我道是谁能闯进老身的阵法，你这小丫头是新一任的句芒？”

　　句芒？祝余一直这么喊她，那就是吧，南星点点头。

　　老者看了她和她旁边的祝余一眼：“身为新任句芒，这么快就收服了祝余，倒是有些实力。”

　　收服？？？南星和祝余对视一眼，两看两相厌，顿时移开了视线。

　　“你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我们何首乌一族吧？”

　　南星上前一步：“额，爷爷，大爷？我有一个朋友他因为接触过燥热的植物，现在失眠消瘦，多梦不安，长期以往恐有性命之虞，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一株何首乌精，不知您……”

　　老者抚了抚胡须，沉思了片刻：“罢，罢，老身这里刚好有一株身死而元气未散的何首乌。”

　　南星眼睛一亮，还未接话老者又接着道：“这株何首乌可以给你，不过嘛，作为交换，你要用句芒的能力帮老身这些乖孙孙们一把。”

　　句芒的能力？联想到每次自己给祝余和之前来芳华店里的草木精怪们浇水时，空气中飘散的淡黄色光点，南星看着老者点了点头。

　　深吸一口气，南星站到何首乌田前，不用任何人指导，仿佛与生俱来的能力，南星双手结了一个阵法，无数淡黄色的小光点从她的掌心溢出，飘向散落在各处的何首乌。

　　光点慢慢悠悠的落到何首乌的叶片上，满地何首乌轻轻一抖叶片，争先恐后地将光点吸收进去，就连之前被南星拔掉放在一旁的何首乌，老者也指引着黄色光点覆盖在它们身上。

　　深山野林，女子手结不知名怪印，大风四起，吹起了她的头发与长裙，无数淡黄色的光点环绕她的四周，周边的植物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叶片轻轻摇晃，仿佛在为她助威。

　　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定会以为这是深山仙子，恍若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祝余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满意的勾起了嘴角，现在，南星才真正有了点句芒的风采。

　　风停，长发缓缓从空中滑落肩头，南星睁开了双眼，脑子隐隐作痛，这似乎是能力使用过度的表现。

　　老者笑眯了双眼，原本在这片何首乌田的都是他孙孙们化形失败的躯壳，现在有了句芒灵气的滋养，又变成了新的有灵气的何首乌，哎哟，以后他们何首乌一族很快又会壮大起来的。

　　正当他畅想着美好未来时，地底突然发出卟卟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土而出，只见数十只何首乌精从泥土里费力的爬了出来，它们浑身土黄，头上顶着几片叶子，滚圆的身子上是一对圆溜溜的小眼睛，看起来古怪机灵。

　　这群小何首乌从土里出来后，先是环顾四周，看到南星后，彷佛发现了什么目标，前仆后继的朝着她奔去，边跑还边发出“叽！叽！”的叫声。

　　眨眼间，南星的脚边就被数十只小何首乌给围住了，幸好这些小何首乌每个只有巴掌大，不然她可能要被淹没了。

　　南星试着动了动脚，发现完全甩不开这群小何首乌，有一只小何首乌扒着她的大腿，试图往她身上爬，发出“嘿咻嘿咻”的声音，看起来十分卖力，

　　南星满头黑线，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想往她身上爬的小何首乌，在老者面前左右摇晃：“那啥，大爷，你不管管你的乖孙孙？”

　　老者见状，咳嗽了一声，从喉咙发出一阵古怪低沉，晦涩急促的叫声，这些小何首乌听到老者的呼唤，才不情不愿的从南星身上下来，有几只还不肯走了，死死扒着南星，看样子是想跟她回去做童养媳啥的，被老者又催促了一下，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老者依照之前的约定，将何首乌精给了南星，何首乌精被放在乌木做的小盒子里，这乌木似乎有什么阵法，南星能够感觉到，何首乌精被放在盒子里后灵气消散的速度极其缓慢。

　　从枫山回来，南星回芳华取走了祝余的玉质花盆，将花盆和他一起带回了家，夜间祝余在阳台打坐吸收月光精华，南星则掏出乌木盒子，将何首乌精的根茎切了下来。

　　依照老者所言，阿武的症状较轻，不需要那么多的首乌藤，所以南星只切下了一部分，剩下的则切成小片，用罐子装了起来。

　　取一片何首乌放进养生壶，沸水煮开，何首乌精煮的水颜色淡黄，轻呷一口，味道微苦，又带了一丝甘甜，令人回味无穷。

　　饮下这首乌水，南星竟然觉得隐隐作痛的头部得到了缓解，内心一阵平静，看来这何首乌精还是很有用处的嘛，这样一想，要不改天回枫山一趟，将那群小何首乌也绑来，煎炸烹煮，一样来一遍，一定很好吃！想到这里南星流下了口水。

　　晚上十点，夜市开张，南星趿拉着拖鞋，手上提着用保鲜袋装好的首乌藤，里面放了一块从乌木盒子锯下来的边角木料，乌木有些显眼，她想救人，但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熟门熟路的走到生蚝摊，现在夜生活刚刚开始，生蚝摊只坐了两桌客人，不算太忙，阿勇看到南星来了，给了她一个微笑：“这次还是老样吗？”

　　南星没回他，而是转头看向了阿武，阿武的情况更糟了，有气无力的开着生蚝，彷佛随时能睡过去。

　　南星将保鲜袋放在阿勇面前：“给你弟的，我听家里的老人说，首乌藤能安神静心，解决失眠多梦，正好有亲戚送了我一些首乌藤，我想着给你们拿点。”

　　阿勇手上动作一顿，不知怎的声音有些哽咽：“这多不好意思啊，要不我请你吃生蚝吧。”在这陌生而又庞大的城市，陌生人一点小小的善意，都足以让他铭记于心。

　　南星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晚上，阿勇和阿武收摊回家，妹妹那间房还亮着灯，阿勇欣慰地笑了笑，转头看见弟弟疲惫的捂着太阳穴，他提起的笑容又消失了。

　　阿勇走进厨房，按照南星的嘱咐将首乌藤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让阿武睡前喝下，阿武乖乖听哥哥的话，将首乌藤熬成的药一饮而尽。

　　深夜，阿武的体内又升起一股燥热，他烦躁的扭了扭身子，几乎忍不住又想起床，就在这时，从丹田深处传来一阵清凉，延伸到他的四肢，逐渐汇集到脑部。

　　随着这股清凉，阿武体内的热气被压了下来，阿武深深的睡了过去，这次，他的嘴边挂着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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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由一群小何首乌~（蓝精灵调)
给我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