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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桥姬(二) ...

  •   那一瞬间,画室里的空气好像凝滞了一样,他们见过宗泽明的能耐,虽说没有惊天动地,但是足够非人,邢耕看来不是个江湖破罐。
      郁清最先回神,见宗泽明衣服上是他自己画的毕方鸟,清了清嗓子,冲邢耕莞尔一笑,打算先试探一下:“邢先生好眼力,那是他随手涂的神鸟,倒被看出来了。”

      邢耕低下头,微微笑道:“在书上见过,我们不如……”他向楼梯上看了看。

      “那上去谈。”郁清正有此意,他尽管稍稍松了口气,但也不想让邢耕在楼下多待,便带他上楼。
      小洋楼规划得还不错,地下室厅高,弄了个家庭影院和健身房,避免跑步机之类的吵到别人。一楼采光好通花园,用作画室,二楼是休息室,配了个小吧台,咖啡茶叶酒都有,各取所需。三楼是算作是郁清的办公室,隔音很好,进门两边整个的落地窗,阁楼,被段长宁无情征用作为舞蹈房。

      “喝点什么吗?”郁清打开酒柜,见邢耕大喇喇地把一条腿伸直翘在桌上,另一条弯着摆在整条大腿上,陷在靠背椅里,笑眯眯地检阅这间简单干净没一根杂毛的办公室。

      郁清抿了抿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邢先生,”郁清走过去,坐在邢耕面前的桌上,抱着手臂,把手在邢耕面前晃了晃,“邢先生。”

      邢耕好像刚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用不用,我看你这都是好酒好茶,给我可惜了,我就烧刀子酒大叶子茶就应付了。”说完盯着郁清的眼睛,目光很深。

      郁清被他看得不自在,挪回自己的沙发椅中,胳膊肘撑在桌上,打算先聊点无关紧要的事:“我也不懂酒,不能喝,喝什么都一样,之前别人送的……”
      “拉菲,”邢耕眯眼盯着刚才郁清碰了一下的酒瓶,郁清倒不意外,能随便喝拉菲的人少,但是因为名气大,知道的人不少,“我以前也藏了点。”

      “那怎么当了道士。”郁清有些感兴趣,见邢耕低下头,识趣的没有问下去,“拉菲好像不便宜,不过到我这里再便宜再贵的酒我也喝不出来,倒不如白水,还能喝出干涩和润泽。”

      呵呵,那还真是好养活。

      “我们这行,什么没见过。”邢耕自己接了话头,话音一转,盯向郁清,“我本来见那男孩衣服上画着毕方鸟,觉得好玩,又看他有些不寻常,故意这么说,看来我是猜中了,不是神鸟也有大来头。他是傻了吗?天降的修为,摆在那里,稍微着道的人都看得出来。”

      郁清见状,觉得没必要和他隐瞒,说的少,他自然猜的多,谁知道他能猜到什么,再拿出来试他。

      “宗泽明,他是毕方鸟。”郁清喝了口水,平静地看回去。

      这回倒是邢耕先呆了片刻,他垂下眼,“嗤”的轻笑,又抬眼看向郁清,偏过头:“那还真是……有意思了。你们怎么会有毕方鸟,不合常理。”他用指尖敲打着桌面,皱了皱眉头。

      “这点你和我们郑旦美人真是不谋而合了,”郁清笑道,眉毛有些愉快的挑起来,“说来也奇怪,曹俊兵大马路上捡的……哦,就是那个小男生,看来撞好运的都是些平平常常不起眼的人吧。”

      邢耕把一手食指横抵在嘴唇上,不想再废话下去,进入主题。

      “这位宗泽明,真是毕方鸟,那无论是五行相克还是气场太强,解了老太太的梦魇都说得清了。我问了问那些受害人的家属,我想害人的就是桥姬了。”邢耕拽了拽衣领,室内的空调开得很足,甚至有些冷,使粗制布料越发扎人。

      郁清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反应过来:“桥姬,这不是日本民间故事里的鬼怪吗?不过记录比较少。”他不禁笑了,“嗨,小时候就喜欢看这些故事,说出来不怕笑话,我到现在都想见见食梦貘。”

      “我那儿有一只,改日郁公子要不要来看看,咱道观不见得雄伟,好歹也是清修之地。再说,这自古妖魔是一家,这桥姬连个护照都不要,爱去哪去哪,倒比我们方便。”邢耕半开玩笑地和郁清扯了会儿皮,两个人一个是时常出入金钱名利场一个人在江湖横着走,要论闲扯宝典都是随口就能讲本《康熙词典》的量。

      “但这桥姬是个女水鬼,按理不是喜欢害年轻男子吗,怎么女性都是受害者。”

      室内空气较冷,便越发显得稀薄,倒让人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郁清的声音在一众迷妹心中都是端端正正的“公子音”,此时更有温文尔雅世外高人的味道来。

      邢耕微微眯起眼角,脸庞虽是清秀英气,但时常奔波在外不免餐风饮露,下巴和唇上有些胡渣,轮廓略似刀刻,此时好像模糊起来。

      他故意把脸凑过去,撇了撇嘴:“大□□自古就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韩子高陈文帝等等,你就不许人家桥姬姐姐拉点小姐姐走?”说完又轻握住郁清的一只手,指尖在手腕根部最光滑柔软的内侧摩挲了两下,又像是无意一样很快收回去。

      但是这个郁清好像没什么反应,除了生理性的酥痒让他的手腕略微颤了颤,其余的,屁都没有。

      嗯……邢耕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失落。

      在他那破道观,基本是些和他差不多大的道士,也有些小一点的,多半也都在叛逆期,老道士年纪大了懒得管,天一黑,一众人撒丫子溜到夜市摊上喝酒撸串,无赖如他的还会跑酒馆里,混几个美人垂青,渐渐的尝到味道,只要是入得了眼的,更是男女通吃。

      比如眼前的郁清,就很合他胃口,单薄文秀的一个人,作为一个现代人竟然留着长发,好在懒散是个贵公子,不然有得他一通收拾然后手忙脚乱赶地铁。

      不过人家好像个懵懵懂懂的少年一样,对于邢耕心里的这档子事一窍不通,那可不太容易了。

      然而谁说郁清就是个傻孩子,这种事情不管哪个社会阶层都多得是,更别说他这一类,权贵之人的接受能力本就与常人不同,玩法更是别出心裁,夫夫们已经满地捞娃了。

      只是他不太喜欢和别人一样没心没肺一通胡搞,也懒得去谈情说爱,更是被邢耕如此简单粗暴直入主题的类型着实吓了一跳。

      “咳咳……”邢耕清了清嗓子,摆出正人君子的样子,“百花桥本就是名胜古迹,夜间幽静,是作祟的好地方,桥姬又是见男施软见女来硬。还希望宗泽明能够配合我捉个妖,虽说不是什么大麻烦,至少有他在省不少事,往那儿一杵人自个儿出来了,不过收妖可是个壮观景象,你……”话刚到嘴边他赶紧咽下去,本想引诱郁清自己接上话,差点心急说漏嘴,没想到自己一风月场老油条,险些在这个美人精面前破了功。

      “不了,旁人在了岂不是要打扰,凭生乱子才不好,我就不打扰了。”郁清很干脆的拒绝了,礼貌的挤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把刚倒好的白茶往邢耕面前推去。

      邢耕挠了挠下巴上的胡渣,用手指停住茶碗,心想这郁清果然不简单,看来也猜到他的意思了。

      “是城外的明月观吗?”城外不是古时的荒地,而是市区外的小黄山一带,用这个说法只是想显得自己很文青,郁清拿起手边的笔,撕过一张便签,“方便的话,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可不想白白损兵折将。”

      郁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邢耕,他虽对这些神鬼早没多大兴趣,宁愿被罩在“科技时代”“上流社会”这些网里,但内心的占有欲还是让他想把宗泽明牢牢握在手心里,毕竟这毕方鸟可不是捡垃圾就能捡着的。万一这邢耕是个江湖骗子,宗泽明铁打的神鸟流水的智商,不就亏大了。

      “嗯,是的。”邢耕起身绕到郁清身后,握着他的手在便签上写下电话号码,大摇大摆地下楼了,顺手把宗泽明揪走了。

      郁清低下头,摩挲了一下方才被邢耕滚烫粗糙的手心盖得严严实实的手背,轻微又升高了手背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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