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晶》斯人如菊

15、第 15 章

　　（十五）
　　晚会已尽散场，钟声即将敲响。楼外的天空已经被炸成酱红色，运河广场上的礼花开始了伊始的绽放。
　　我趴在阳台上，看着一大朵一大朵的礼花升上天空、散去、落灰；然后又升腾、散去、落灰。颜色多为华贵的金、银、亮红、深紫，有菊花状、瀑布状、降落伞状，每打出一朵就离新年近了一分钟。
　　爸妈在客厅已将电视转成新年音乐会，不禁让我想起了北京音乐厅。此刻音乐厅里应是富丽堂皇，谁也不知其实它只是位于西单一个狭小的胡同里。那年去听交响乐，在胡同口的小饭店里还曾美美的吃了一顿，那家的溜鱼片至今还香留唇边。
　　礼花还在绽放，那根漂亮却奇怪的心型项链在我的胸前闪着水色的银光，我低下头端详起这枚精致的项坠：晶莹剔透得让人眼前出现多彩光圈，可以是蓝色也可以是无色，中间掏空的地方滚动着一颗水状的液体，似有香气飘出却也转瞬即逝。不知为何，我摸着这个心状的链坠，安定了许多。
　　短暂的停歇后，电视里又响起了新的曲子。先是纯钢琴的演奏，让人渐入梦境般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丝响动都会惊扰到琴者的思绪和曲子的安宁；随后便是大提琴沉重的插入，音乐随即开始欢腾起来，振奋而催人清醒。
　　我有些被这音乐吸引，转回到客厅。
　　“这是什么曲子啊？”
　　“曲名叫‘前行’。”妈懒洋洋的回答。
　　曲如其名，此刻曲子已入高潮部，管弦乐已经加了进来，虽然终有些格格不入，但气势庞宏如不可挡之精锐骑兵。仿佛让人看到马蹄轻扬尘土飞荡，仿佛让人看到战剑出鞘鼓响三军，胜利的前行的号角即将吹响……
　　我已沸腾如嚣。
　　我不喜交响乐，电视中听到的让我欲睡，现场听到的让我莫名其妙。但是今天的这首让我激奋，站在客厅中央的我象雷霆战士般充满了力量。
　　窗外的炮声如鼓点般突然间厚重了起来，抬眼而望，已是新年的凌晨。
　　“这是谁做的曲子？”
　　“就是那个不让任何人填词的。”依然是妈妈懒洋洋的声音。
　　我知道此人，虽从未谋面却早已神往，也许因为他的独特个性，也许因为他的不肯轻放自己的音乐。
　　“叫什么来着他？”我继续问道。
　　没了回音。我猜想妈妈终是睡着了。
　　现代的器件伴着金属的音乐击打着远古的灵魂，让我在这深夜依然有着不盹的光亮。2009年的朝阳就要跳出深夜的心脏，我竟然听到了海的咆啸。
　　当这首乐曲停在0：09分时，我关上了电视，推开自己的房门，屋里台灯已经打开，整个房间弥扬着沉睡的气息。
　　我转回头，看到爸爸和妈妈，此刻正互相偎依在沙发上，早已沉沉入了梦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