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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章 ...

  •   33 我们从未白天做过夫妻。你想吗?

      洗澡盆里,热气氤氲。
      每一寸的热气,缓缓的涌入我的肌肤——

      段青衣缓缓走来,将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我。
      我警惕的看着他,深深地偎入水中,似乎想将自己隐藏起来,小心翼翼地,望着他手中的帕子。
      我说,我在……洗澡……你……不要……过来……
      他先是一怔,然后笑笑,很轻松的表情,他很温柔地说,我们是夫妻啊。
      我低头,说,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在白天做过夫妻啊……
      好奇怪的措辞啊!
      说完之后,我就想丁小仙你脑子是不是有包!你干脆用舌头把自己勒死吧!
      段青衣看着我,说,呃……那你想吗?
      我:……

      我沐浴更衣完,走到床前。
      段青衣放下书,从案前走过来,他手里拿着跌打药——
      他说,我听绿涯说,你昨晚摔倒了?
      我点点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晕倒了。
      段青衣看着我,欲言又止,说,可能是……劳累吧。毕竟这世上,能和一条蛊虫打架的,也只有你了。
      他问我,你和绿涯去干什么了?可以告诉我吗?绿涯一直讳莫如深。纵使阿羽都施展了美男计……都没问出所以然来。
      我看着他,灯光之下,他的容颜美到人心旌荡漾,令我不敢多看一眼,我忙将视线瞥到一旁。
      我低头,说,我和绿涯的秘密……
      段青衣叹气,说,好吧!
      他说,可是……你以后答应我,不要乱跑……不要让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可以吗?
      我说,我也就这一次。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乱跑。
      段青衣看了看我,他说,你的头……
      我说,是不是看起来有些大?
      我说,昨晚给摔着了……
      段青衣的脸色有些复杂,他极其心疼地给我揉了揉脑袋,然后轻轻地将我拥入怀里,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有些不解起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段青衣轻轻地护着我,不再说话,他说,你哪里伤到了?我帮你涂一下。
      我就乖乖地将自己胳膊和腿上跌伤的地方,展示给他看,我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段青衣点点头,他轻轻地将跌打药给我涂抹在胳膊和腿上,然后,他问我,还有吗?
      我想了想,说,嗯……在腰的下面一点点……
      这个难以描述的位置啊——我实在没有勇气对我喜欢的男子说,我的胯骨这里伤到了。
      我说,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摇摇头,坚持说,我来吧!
      说完,他小心翼翼撩起我月白色小衫……他说,你且忍着……然后,他轻轻的涂抹,不带有任何情欲色彩。
      疼吗?他问。
      疼。我说。
      他说,以后去哪里……我不拦你,但是你总要给我留封信,让我知道。
      他说,我不想用婚嫁限制你的自由,你本该像鸟儿一样,拥有完整的蓝天。我不需要你相夫教子。我不需要你贤良淑德。我更不需要你绵延子嗣。我只需要你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可以吗?
      我起身,看着段青衣。
      他说的这些,似乎离着我,都很。遥远;又似乎离着我很近。
      我问他,小斋?
      他轻轻回应:嗯?
      我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段青衣看着我,笑笑,说,我也想知道。
      他说,或者……上辈子,我欠了你的?这辈子要还吧。
      我直接坐了起来,我说,可别了!你最近小半月对我好到有些过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要把我卖了。
      有吗?段青衣无奈的摇摇头。
      我看着他,说,对了?我今天不需要吃汤药吗?
      段青衣看着我,良久,说,那么苦……你若不想吃,今晚就不吃了。
      我说,太好了。
      说完,我就轻轻的将脸埋在他怀里,我的手轻轻的摸索着他的胳膊——诶?肌肉的轮廓还有皮肤的滑腻……
      我的脸突然红了一下,灯光之下,我望着他,眼含秋水,艳若桃李……
      段青衣突然像是触电了一样,他说,我想了想,你还是把汤药给喝掉吧。
      说完,他就起身,去小厨房里,找杏儿要汤药。
      我愣愣地看着他离去。
      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在我脑海里盘旋——每天晚上睡前的汤药,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我对我们夫妻之间的肌肤之亲,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
      段青衣端着汤药回来的时候,绿涯也端着“蛊神大人”来到了我的房间。
      春蚕纸布在段青衣的案几前,食影小贼也被她放在案几上。
      绿涯说,小仙女,我想了!食影是师父最初为了解“相思”的,所以,不应该放在我这种单身驴子身边,应该将它放在你和姐夫房里。你们用感情,给它升升温,启启蒙,说不准,小影子就会画出“施蛊者”了。
      我托着腮,看着绿涯,我说,我们纯属盲猜派。
      我说,你就放在这里吧。

      绿涯看着段青衣端来的汤药,说,姐夫,这是什么?
      段青衣说,小仙不是中过迷情散吗,这是消解迷情散的,今天还加了几味活血化瘀的药物。
      绿涯说,消解迷情散?姐夫还有这种药?
      段青衣看着绿涯,说,凤凰城虽然教义深奥,博大精深,但是我们大理也有自己的传统药物……
      言下之意大约就是,你能说就说几句,不能说,你就闭嘴,别逼着我给你姐编瞎话。姐夫我实在不擅长。
      绿涯也很懂事,索性就不问了。

      我看着段青衣,和他手中的药,我说,你把药放在桌上吧。
      段青衣看着我,说,一会儿就凉了,药凉了对身体不好。
      果然!他无比希望我吃掉这碗汤药——我虽然粗枝大叶,但不代表我是笨。
      我点点头,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段青衣依旧将一颗蜜饯递给我,而我,突然恶作剧一般,咬住蜜饯的时候,轻轻地舔了,并咬了一下他的手指。
      我的眼睛狡黠如小狐,丝丝情欲,脉脉不语。
      段青衣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但是他努力镇定,因为绿涯在,也因为,他知道,我可能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不是觐见公主的时候,大殿之上,我突然昏倒——我可能不会想到这碗药里有文章。
      可是,就是这一次,大殿之上,我突然昏倒——让我突然明白,这大半月的亲密和温柔,可能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
      我!
      丁小仙!
      一定要!
      亲手打开!!!

      段青衣将药碗送到门前,杏儿将药碗给拿走,并送了四色果子来。她说,小姐说,你们今晚会研究蛊神大人,所以,要我送一些茶点来给少爷姑娘们备着。
      绿涯没心没肺说了一句,替我谢谢宋姐姐!
      然后,绿涯说,要不!我去喊一下小白,大家一起来研究?
      段青衣忙拦住她,说,小白和小仙一样,身体都不是极好的,别让他们俩熬夜了。
      绿涯看着段青衣,说,姐夫你好奇怪!他们俩不一起熬夜,难道咱们俩单独熬夜?合适吗?
      段青衣说,明天吧!小仙需要休息了。
      绿涯说,ε=(?ο`*)))ε=(?ο`*)))唉!有夫如此,妇复何求啊!姐夫是心疼娘子!还是心向往温柔乡啊。
      绿涯说话,总是无遮拦,好在段青衣不是计较的人,而我,也活得奔放,不拘小节。
      绿涯见我和段青衣果然都不发作,嘴上立刻败坏起羽子寒来,她说,还是姐夫脾气好!如果我如此败坏起小白来!他能提着霓虹剑将我给劈了你们信不信!
      段青衣没有接茬儿,而是走到了春蚕纸前,看着那条懒洋洋趴在春蚕纸上的小食影。
      小食影在我们房间里,格外嚣张,一会儿变成一朵花儿,戴在了段青衣头上;一会儿幻化成一只瓜,搁在我怀里;一会儿变成一个小孩儿四处搞破坏。
      当它看到段青衣一身青衫走向春蚕纸时,那美而秀颀的身影让它的表情严肃起来,它回到了春蚕纸上,看着段青衣。
      此刻的段青衣,当然是想让绿涯姑奶奶快点儿离开这里——所以,他也努力的思考起来,他沉吟着: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他说,这是李商隐的《无题》。
      他说,可是,这一切,都跟食影有什么关系呢?
      我也走过来,问他,这首诗全诗是?
      段青衣看着我,这时,房门被打开,羽子寒轻轻走了进来,他缓缓地说道——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绿涯一见羽子寒,立刻蹦下来,说,哎呀!小白啊!吟得一首好诗。
      羽子寒说,我可是被人念叨到耳根发红,不得不来!
      他身边的宋绯凉说道,我看大家都在这里,想着也是为了解开春蚕纸的秘密,索性就喊了羽兄弟一起,大家群策群力……
      宋绯凉的话还没说完,脸色就突然变了!
      她说,春!春……春……
      我一看宋绯凉的脸色那么难看,我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收藏的什么春宫图被人家这金尊玉贵的大小姐给看到了,立刻回身去找。
      结果宋绯凉说的是,春蚕纸!
      她捂着嘴巴说,春蚕纸上有画了!
      原来是羽子寒那两句诗,才是食影在春蚕纸上画施蛊者秘密所在。
      我们所有人齐齐地走向了春蚕纸,只见一张春蚕纸上赫然出现的是绿涯的模样,署名某月某日公主府——正是昨日。
      然后另一张上,赫然出现的人影,让绿涯整个人都绷不住了,直接跪倒在地。
      她哭着说,师父!
      食影小贼画出的那张画,居然是月光倾城。时间和地点,正是我和羽子寒因迷情散被困地宫的时间地点。
      正正好好!

      月光倾城?我和段青衣面面相觑!
      月光倾城果真没有死?段青衣看着我,看着羽子寒。
      绿涯哭到几乎没了力气,我上前小心的扶起她来,我说,大鹦鹉啊,别哭了,师父没有死,不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吗!
      绿涯却只是抱着我,深深地抱着我,她说,我要去找师父!师父一定在地宫里等着我。
      段青衣看着羽子寒,又看着绿涯,说,或者,你的师父并不想被人打扰……
      绿涯看着段青衣,他冷静的模样,像极了凤凰城里,她高高在上的师父大人。
      不可亲近。不可亵渎。
      羽子寒点点头,说,主上大人说的极是。
      ……
      而此时的绿涯,哪里能听得进这些话去,她只是像一个想要寻找亲人的孩子,继续那个曾经温暖过自己的怀抱。
      她哭着,喊着,师父……
      师父——
      师父——

      美丽的梅坞,安静的雪下,我从来没有看到,大鹦鹉哭成这个样子,没有人可以安慰,没有人能够安慰。

      突然,门外响起了马嘶声。
      绿涯依然在哭泣,而我首先受到了惊吓——我担心是公主府兵,难不成这么早就来抓我和绿涯了?
      段青衣大约是看出了端倪——毕竟食影小贼刚刚在春蚕纸上,出卖了我和绿涯昨夜的行踪——公主府。
      段青衣又不是傻子。
      段青衣看出我的不安,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迎出了门去,合安和小厮们跟在他身后,宋绯凉遥遥地望着。
      我也跟了出去。羽子寒猛然超过了我,直直地走向段青衣的身边,如同一种天成的保护。

      大门一开,段青衣松了口气——原来是魏明川。
      魏明川身边依旧没有带随从,他打开一张“抓捕启事”,问段青衣,道,段兄!你可知道,慕容山是谁?
      段青衣看了看那张画,画上的人,眉眼之间,与我有七八分相似,他大约心下明了了什么。
      他让下人们退却,身边只留下我们这一群人。
      怎么回儿事儿?段青衣问魏明川。
      魏明川道,这事儿!恐怕得我问段兄吧!前段日子哎,淮玉公主哭着嚎着要段青衣!打今儿起,淮玉公主又哭着嚎着要慕容山!我说有些小两口儿!能不能换人祸害?
      从魏明川那里,段青衣和我才知道,原来自从我和绿涯离开了公主府,食影小贼,确实让公主忘记了段青衣……但是公主好端端地却突然迷上了昨夜问诊的慕容山……
      魏明川说,那慕容山,给公主问诊后,丢下了黄金万两,人就平地消失了。段兄啊,你说奇怪不奇怪?
      段青衣看了我一眼,是无奈。
      我也无奈。
      我怎么会知道,公主好端端地,却偏偏眼瞎,史将军那一代天骄她不爱,偏偏又爱上我这般女娇娥……
      羽子寒上前,从魏明川手里拿过画像,说,慕容仙不是人,便是慕容山!
      我知道羽子寒是在“责备”我惹是生非,我却又不好意思还嘴,心有所欠,必有所愧。
      魏明川自然不知道,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慕容仙。我的母亲曾经是让整个武林瑟瑟发抖的大魔头慕容玉梳。
      羽子寒对魏明川说道,魏捕头!这梅坞没有你要找的人,你且去吧!
      魏明川看着羽子寒,他们曾经在江南,甚是有一段渊源。
      如今提来,也不痛快。
      当然,看到彼此,也不痛快。
      魏明川不再看他,只是看着段青衣,说,段兄!你得给我个准信儿!你再和尊夫人这么闹下去!这是拿着你魏兄我的脑袋在踢球啊。
      段青衣说,等我们处理完北国的事情,就远离此是非之地。请魏兄海涵!
      魏明川说,公主府的人,去了客栈,寻不见慕容山,现下正在四处寻找!你们如果去京都,就是冒险……
      段青衣对魏明川轻轻抱拳道,谢魏兄高义!可这京都就是龙潭虎穴,我们怕也得闯!
      魏明川说,还是为了史将军吗?
      段青衣摇摇头,说,不止……
      他叹了口气,道,魏兄,你就莫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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