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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美人如玉剑如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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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江南街巷春风度
隔日,关若兮闲来无事,从春妈妈那些求了些时间,去街上晃荡;春妈妈不敢拂了摇钱树面子,却又担心她揣着别心思,于是,亲自到客栈喊了我与段青衣作陪。
末了,春妈妈扔给段青衣一精巧的面具,说,好好戴着!我的段小爷!别被大姑娘小媳妇纠缠上,耽误给我看护若兮。
我撇嘴,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春妈妈急了,说,“掷果盈车!看杀卫玠!桩桩件件,哪个不是这些男色的祸!红颜是祸水!蓝颜也是祸害!自打段小爷来了我杏花楼,我家姑娘哪个不消极怠工!我这老脸都不好意思说,你看那寒少爷,来咱杏花楼,那双眼睛哪次不是直勾勾盯着段小爷!还有侯爷府里的小公子,竟然备了黄金万两,想求……”
段青衣立刻摆手!说春妈妈你别说了!我戴!
他无奈,将面具戴到脸上。
刹那间,我恍惚了,记忆里竟浮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天幕之下,一个男子,缓缓摘下了面具,那是一张像极了段青衣的脸……
段青衣见我发呆,将面具缓缓摘下,说,“怎么了?”
两幅画面无由地重叠到一起。
心口猛烈地抽疼了一下,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矫情!我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说,“没什么。”
手却下意识的握了一下,那柄短剑
长街之上,无数色迷迷的小眼睛盯着关若兮不肯放。关若兮自觉烦躁,便拖着我和段青衣去了茶肆,听说书的盲眼老人讲“江南韵事”。
段青衣并没戴那面具,因为他看得出,我的不舒服。
一席说书段子听罢,段青衣便单独找到老人,打算问问他,关于昔日江南名门“玉满堂”是怎样在一场大火中灭门的。
在他看来,就算我可以不去追究仇恨,也应该非常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说书的老头面露为难之色,随后淡漠的笑:“不过是后人评说,不过是因果报应,客官也不必念念不忘!旧时江南已被现在的江南代替了。忘记玉满堂吧。”
他说,“如果客官想听听今日江南的双绝,老夫可以单独给你一讲,这棋苑的千金羽灵素的的确确是江南一绝啊,所有见过这女子的公子哥们,无一不相思成狂啊……”
关若兮听后,心有不悦,历来,这姿色相当的女子,难免心有比较,即使身入青楼之中,左右逢源,也改不了女人天性。所以,关若兮仰起小下巴,问说书的盲眼老人道:“难道,这江南就没有另外的女子,令那些公子哥儿们,相思成狂么?”
关若兮的声音,犹如炸雷一般,响在说书老人耳边,他情绪突然激动,面色有所改变,颤声道:“姑娘,姑娘,你你是……”
关若兮极不耐烦的甩了甩手帕,眼睛轻轻一斜,尖声道:“杏花楼的头牌姑娘,关若兮,听说没有啊?”
老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突然之间,在我和段青衣的意料之外,他伸手摸向关若兮的脸,触手的那一瞬间,嘴巴哆嗦不停,眼泪也跟着迸了下来。
关若兮当场惊慌失措,醒悟过来,才道自己被人吃了豆腐,粉面含怒,双眼圆睁,挥手就给了盲眼老人一巴掌,高声叫骂道:“你这老朽材,竟然敢吃本姑娘的豆腐!”
别看关若兮平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手上的力度可是不容小觑,一巴掌打下来,那老头的嘴角都渗出了血丝,人也撞在桌子上,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开始嬉笑,说别看这瞎老头平时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这真泡起妞来,还真不含糊呢。
我看了段青衣一眼,段青衣正在对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盲眼老人发呆,我顺着他的眼睛望去,也心里一抽,这老人,貌似有天大的委屈似的,一脸横泪。
可在这人前,纵使有这千般的委屈,也无人可诉。
关若兮已经带着满心的不快离开了茶肆,看热闹的人群便也散了开来,段青衣俯身扶起盲眼老人,殷切问道,“老人家,你可是有天大的心事?”
他说,“若是有的话,不妨说给小生听来。小生与若兮小姐,也算是半个知己。如有能效劳之事,小生愿尽全力。”
老人推开段青衣伸来的手,道,“效劳?公子怕是想借此问我‘玉满堂’的事情吧?”随即,他态度缓和了一下,问,“听公子口音,公子应不是江南中人。我只想问问公子,可不可能将一个妓女带出江南,从此,再也不回来?”
段青衣惊讶的看了看眼前的盲眼老人,这突来的问话,不禁让段青衣吃惊,更让我也吃了一惊。
老人疲惫一笑,说道,“这件的事情,公子都做不来,说什么半个知己呢?”说完拍拍身上灰尘。
我在被这些灰尘蒙住了眼,回头时,却见一身白衣消匿于巷尾。我的心突然跳了一下,羽子寒?我以为自己眼花了。
段青衣对着我摇摇头,落寞地起身,将一锭银子放在老人的桌前,起身离开了茶肆。
我走到他的身后,说,“怎么,你这就离开了,这不符合你刨根究底的精神啊?”
段青衣叹了口气,说,“你难道看不出这个说书老人,根本不想在外面谈‘玉满堂’的事情么?而且,他已经很明确的告诉我们了,要我们去他家中找他,或许他能将一些内情告诉我们。”
“啥?”我好奇的看着段青衣,“你怎么知道的? ”
段青衣说,“老人说,‘公子不是江南中人’,又说‘将一个妓女带出江南’,意思就是带回家,暗含了一个‘家’字。”说完,段青衣又道,“小仙,你先回杏花楼!看看若兮姑娘,是不是安然回去了。免得春妈妈向我们发问。我继续到处走走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更好的消息。”
说完,他跃马而上,打马而去。
我告别了段青衣,啃着一只糖葫芦回到杏花楼时,关若兮刚刚回来不久,正在对着镜子忙梳妆。
她一见我,立时兴奋了起来,说,“小仙,赶紧!回床装死啊!羽子寒就要来接你啦!你得装得严重些,否则,我没有借口将你留下!”
关若兮话音刚落,楼下的春妈妈又像夏天池塘里的青蛙聒噪起来,一口一句,“寒少爷啊,你可来了!!!”
她扯着嗓子如铜锣,震得羽子寒都无法摇扇倜傥,她说,“我们家若兮这些日子想你想得都成泪人儿了。”
说完,她便冲楼上狮吼,“若兮啊,我的儿,赶紧出门迎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