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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一章 ...

  •   7 你别后悔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日流云居湖水的冰冷中,带着绝望。
      在我抬手企图扯下白衣人的面纱时,他生生地拒绝了。
      而我,却依然在他的眉眼之中,认出了他。
      便昏了过去——

      黑洞尽头,是一个密室。
      滚落坠地那一刻,羽子寒的手护住了我的脑袋。
      我在昏迷之中,却经历着连呼吸都磨人的痛苦,面色绯如潮,五脏六腑烫如沸——昏迷着却无从诉说,只能本能地贴近他,贴近他。
      羽子寒像被烫到了一般。
      出于警惕,他环顾四周。
      这处密室,古雅至极。宽敞无比,别有轩阁。夜明珠布列石刻之中,竟如日月星辰,让这原本暗无天日之地,竟生动可亲起来。
      不知何处,引来流水,潺潺如溪,未有人会想到,这地下,竟有这般桃源存在。
      羽子寒起身,欲为我鞠水降温,却不知是触碰了何处机关,一道无比厚重的暗墙突然旋转了开来。
      暗墙之后,竟是一个巨大的墓室——

      墓室微弱的光亮中,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的影子。
      他背着双手,安静地伫立在一个安睡在墓室高台上的女子眼前,那个女子无法看清模样,而且也听不到她的呼吸,隐约中,她的美貌像一柄锋利的刀,寒夜中,凌厉的让人无处躲藏。
      这个地方——我曾来过,锦瑟夫人的陵寝;就是在此,我撞破了简钺公子杀害少女的秘密。
      羽子寒的手,下意识按住了霓虹剑,他似乎嗅到了危险。
      白衣男子转身,精美面具遮住了他半张脸,却遮不住他气度的优雅自华,皎皎如星,朗朗如月。
      岩岩孤松,皑皑白雪,都不及他气度的万分之一。
      面具之下,神秘的白衣男子嘴角微微上翘,望着羽子寒按剑的手,笑了。
      微弱的烛光映照在墙上,白衣男子悠然抬手,两指轻轻在空中一划,行云流水一般,墙壁上出现了一把剑的影子。
      剑花骤起,又骤散。
      羽子寒眼前的那颗夜明珠,早已散若粉尘。
      传说中的承影剑?!
      羽子寒的心一冷,他道,你是谁?

      白衣男子却毫无表情。
      明知故问。
      这江湖,承影剑,是属于一个人。
      只要在江湖,就该知道。
      就像知道,月亮属于夜,太阳属于白天。
      承影剑,属于月光倾城。

      羽子寒心下一凛,这不可能!江湖传言,月光倾城早已在四年前被刺身亡。怎么可能还活着?
      月光倾城缓缓走下台阶,他看得出这个年轻人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懒得解释。有什么不可能?想死就死咯,想活就活着呗。
      他是月光倾城啊,谁杀得了他。

      不过,看到羽子寒的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最近甚是困扰他的一件事——那就是这些时日,为何总有一个老和尚莫名其妙地追自己,大喊着要收自己做徒弟,嘟嘟囔囔说什么,圆子啊,你宝相庄严!天生就是我佛中人。
      原来,那个老和尚是将自己误当成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如今观之,倒也是翩翩少年,人中龙凤。
      而当白衣男子看到羽子寒怀里昏迷的我,也顿时明白了,这个年轻人为什么和他一样,总是会出现在流云居附近。
      他出现在流云居附近,是要来看锦瑟的。
      而这个年轻人,出现在流云居附近,显然是为了他怀里昏迷的女子,也就是我。
      他认得我,眉心间这点菱花痣。
      所以,他终于开口,对闯入此处密室禁地的羽子寒说,她中了迷情散!
      他的声音清冷,清冷的不像人类,没有感情。

      是多少年了啊。
      他自己是从不屑于去记住谁,或认识谁的,这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在他的意识里,就是玉皇大帝请他喝茶,他都未必肯赏脸去。不过,这一刻,他肯对我出言相助,完全是因为,我有一张像极了他的徒弟慕容冲的脸。
      只是,我们并不知道。

      迷情散?
      羽子寒自是知道这种春药的厉害,我身体如沸的热度和不由自主的耳鬓厮磨,早让他如坐针毡。
      月光倾城却置身事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幽幽说道,唉!也不知是我哪个孽徒,惹了这祸端。
      说完,他又看了看羽子寒,说,好在,你就是现成的解药啊。
      我不能碰她!羽子寒斩钉截铁道。
      月光倾城很无所谓的表情,说,随你。
      他说,不过,半个时辰之内,没有你这颗“解药”,她就会□□焚身而亡,化成一滩血水。
      说完,月光倾城便要转身离开。

      一听我会化成一滩血水,羽子寒突然上前,恳求起他来,羽子寒道,前辈!您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求您!救救她吧!
      月光倾城说,真是好生奇怪!我为什么要救她?
      月光倾城说,你自己明明可以救她,你却偏不救……
      羽子寒:……

      见羽子寒为难如斯,月光倾城也不卖关子,说,确实是还有一种办法。
      月光倾城说,有一种蛊,叫迷情蛊。你吃下它,用你的血来救她。不过,这个方法的缺点是,你要用你的血,供她一辈子。
      他说,年轻人,你可想好了!
      羽子寒说,能救她,十辈子都可以。
      哦?是吗?月光倾城笑,可你以后也碰不了别的女人!你要情断欲绝!因为……一旦你碰了别的女人,你就会筋脉尽断而亡!
      只要能救她!怎样都可以!羽子寒说道。
      哦?是吗?月光倾城看了羽子寒一眼,说,可她以后不能嫁别人,不能同别的男人同房,别的男人都是她的毒!这样也可以?
      羽子寒愣了。
      见他如此,月光倾城就笑了,他说,你年纪轻轻,血气方刚!且你又不是不喜欢这女娃娃。这些日子里,流云居的瓦片都被你踏破了……
      月光倾城的声音如蛊似惑,道,如此良夜,软玉温香在怀!密室云雨,天地不知,你怎么反倒扭捏如个妇人!
      羽子寒被他说得薄面微红。
      月光倾城笑笑,拍拍羽子寒的肩膀,说,少年人!今朝有酒今朝醉,有花堪折直须折。巫山云雨春风一度,何必非要迷情蛊呢?
      月光倾城这人,一生肆意!这般虎狼之词,竟被他说得如吟风弄月一般。
      羽子寒一时语结,末了,他说,我如果碰了她……她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她……有心上人……
      那又如何?月光倾城说,她有心上人,你有天时地利啊。
      幸亏我是昏迷的,否则一定一口老血喷出来,凤凰城真是一门妖孽!这个月光倾城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
      此刻的月光倾城,继续蛊惑着羽子寒,他说,大不了,□□好,云散雨尽,一朝毒解。你们路归路,桥归桥就是了。那个人,说不定还要谢你救她呢……
      羽子寒突然单膝跪地,相求,说,我不能对不起主上!
      主上?虽逢乱世交兵,但能用上这个称呼的……也不过就那几人。月光倾城打量着羽子寒,他说,你莫不是小段皇爷的御风侍卫!腾云龙将军后人?
      羽子寒低头,说,是!
      哈哈哈哈哈!月光倾城笑出了声,他说,原来是觊觎皇后的臣下,肖想师母的徒弟……你也并非什么善良之辈嘛!
      说完,月光倾城回头,看了高台之上的锦瑟,眼里突然有了晶莹,往事如杀。
      他突然话锋一转,逼问羽子寒,说,你怎么知道,那个男人将来就会一心一意待她?如你这般痴!
      他这句话,问得是羽子寒,说的却是他、锦瑟、与史东方这一生——
      曾经,他万分珍爱的锦瑟啊!大婚当夜,龙凤烛下,大红喜服,万民中央!他放了手让她走的锦瑟!最终还不是被史东方那个男人给生生辜负了。
      如果知道,心爱之人的结局,如此凄惨,他当初就是囚禁,也将她囚在自己身边,一生不许她离开凤凰城!

      羽子寒跪地,说,前辈!请赐我迷情蛊!我愿一生用血供奉于她。
      月光倾城看着羽子寒,如同看着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凤凰城,龙凤烛,裂红妆,不惜成为全天下的笑话……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说,罢了。
      他掏出一白瓷瓶,递到羽子寒眼前,他说,迷情蛊在此。
      他说,只是!你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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