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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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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以后，我满腹心事的坐在屋中出神。细细回想今天跟李世民的对话，也不知道哪里说错了没有。可我总不能次次跟他见面都这样剖白心事，费力引导。随着我身子愈重，可以想见又要有颇长一段时间不能进宫了，跟宫里的关系想必也愈加疏远，事实上，今天大概是我最后的一次机会，解开我们之间的心结，我所说的这一切，打动他了吗，奏效了吗？
怀孕之后，颇容易疲倦，加上今天在宫里耽搁了颇多时间，一边想着，我一边不觉朦胧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有人轻手给我盖上薄被，我费力的睁开双眼，才发现陆爽回来了。他见我醒来，就势坐在床边，替我掖紧被角，说我：“怎的也不盖一下就睡了，当心受凉。”我往床里挪了挪，让他坐过来，他过来靠坐在床头，扶我倚在他胸前。
“今天进宫去了？”他问我。
“嗯，皇后叫我去叙话，还给了好多药让拿回来。”我懒懒的说。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抚着我的头发，我只觉得适意，困意来袭，又要睡过去。却忽然听得他说：“今天皇上到秘书省来了。”
我立刻努力的睁开眼睛，不动声色的说：“哦，是吗？”
他声音也很平静，说：“先召魏大人去问话，后来又召见了我们这一干编史的人，说了些勉励的话。”
我想了想，说：“其实我今天也见着皇上了。”
“嗯。”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却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绷紧了一些。
我侧过身来，揽住他的腰：“皇上问我现在的生活，我说我很满足。”还想再补充些什么，却又觉得都是多余。
他搂住我的肩膀，缓缓的说：“一一，我知道你为这个家放弃了很多，这一生我也不能对你尽偿，只是，我自会全心全意的待你，令你少受委屈，日后不愧对你和你的家人，还有我们的孩子。”
我坐起来，看着他：“我知道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只是我们夫妇要这样相对客套到几时？当初是我偏要嫁给你，如今也是我心甘情愿要跟你过一辈子，你不要老这样好像欠了我多少似的，感觉是被迫还债一样。”
他笑了，轻拍我的脸：“真是一张好嘴，里外话都让你说了。让人推却也不是，生受也不是。”
我抓住他的手：“你要是真心疼我，现在快去哄哄娘。我今天私自进宫，娘心里不爽快，你把娘哄高兴了，我自然就轻省了。”
待陆爽出去了，我坐在床头想着刚才的那番对话，心里很混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我自己也无法分辨。只是，我知道，我是再也不能回头了。
天渐渐凉了，小昭几乎隔日来一次，有时做了汤水，有时提了新鲜的食材让厨娘做给我吃。我胃口并不好，时常想些当下没有的东西吃，水煮鱼之类的，只是怕大家担心，勉力吃些。婆婆待我倒是比往日好多了，不再挑我，只是忧心我的饮食，经常软硬兼施的监督我吃东西。这两个月，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鸡下去，我觉得自己都要长出翅膀来了。只是婆婆还不肯放过我，经常疑惑的打量我说：“怎的都快三个月了，还不显怀？怕是吃得太少，孩子长得不够壮实。”
我虽然没有生育经验，毕竟也是个具有一定科学知识的女青年，现在孩子也就是豆芽菜那么大，还有科学上说孕妇没必要吃得太多，回头营养都变成脂肪了，其实孩子也吸收不了多少。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跟婆婆说明，只能唯唯诺诺着。
再等到小昭来，忍不住诉苦：“一个个天天喂猪这样的喂我，不等孩子生下来，我就胖得连这个门都出不去了。”
小昭笑：“看你说的。原来只是太瘦了，现在也就是个普通身量，倒是脸色好了很多。”说到脸色，我看着她说：“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怎么看着倒黄黄的，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这边家里的蒸馏器被小武拿到他们那边了，他们自己也没什么使唤人，我怀疑花露都是小昭在做。
小昭扭过脸去，收拾家什，假装没听见。我怕她不高兴了，不敢说了。
半天她才转过脸来，慢慢的对我说：“你这人就是这样，老是断不了的替别人操心。现下是有了身子的人，最怕劳神的，你只安安心心的吃睡，养好身子就是了。别的事，莫想那么多。”
我苦笑：“人人都对我这么说，连你也是。别人不懂，你还不懂我吗？我这性子，这辈子大概是没法改了，要我没心没肺的那么过，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轻重缓急，我总还是分得出的。你别老当我还像以往那么任性，也别指望着我从此能换了个人。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变了。”
她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低头挽起家什，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爹爹做了好大一块咸牛肉，说明天做了饼，热热的让我拿来给你吃。”
她起身要走，我察言观色，叫住她：“妹子，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如果回头我发现你有事瞒着我，动起气来就晚了。你要是真在意我，趁早跟我说了，咱们心平气和的细细商量，待我发起火来，我要做出什么来，就不是你们拦得住的了。”
她烦恼的看着我，想了又想，我心里嗵嗵直跳，果然有事，被我诈出来了。
半天，她咬着嘴唇，放下手里的提盒，说：“我真是怕了你了，一向什么都瞒不过你，只恨我自己存不住心事，都挂在脸上，让你一眼就看出来。”
我紧张的不出声，等着她揭晓谜底。
她缓缓的说：“柴将军回长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