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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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自回来以后就身体不爽，每日午觉的时间睡得颇长，我正好趁这个机会跑回安邑坊与爹爹相聚。一年不见，感觉爹爹老了许多，似乎已经离不开拐杖了。其实病早已好了，只是精神大不如前。我很担心，又怕他看出来。
“把花露的活儿给小武他们做吧？”我跟爹爹商量，“你不要弄这些了，安心休养就是了。”我心里有说不出的不安，感觉是自己一直在给他增加负担。
爹爹不允：“我有什么好休养的？难道学那些财主，天天躺着不动？我又不用劳动什么，天天闻着花香，心里不知道有多爽快。”
我埋怨他：“那你也要知道享受啊，挣了钱是干什么的，不就是花的吗，不说多吃点好的，天天老是那些。你让我觉得自己跟个吸血鬼一样，只会使唤你们干活给我挣钱。”
爹爹打我的手：“看又胡说。现在日子过得还不好吗？没有以前累，钱还比以前多，你看小宝现在胖的，再吃还得了？”
我说不过爹爹，只能轻轻的给他捶着腿。
爹爹笑咪咪的看着我：“什么时候叫你女婿过来吃个饭。”
我的脸红了：“哎呀，什么女婿女婿的，叫他名字就是。”
爹爹笑着摸我的头：“我还记得三年前的夏天，就是这院里，咱父女俩说的话。我说爹爹只盼你能嫁个好女婿，好好过日子，逢年过节的来看看爹爹就行了。看到你现在嫁了人，过得也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心里一阵酸楚，安慰他说：“我过会儿去叫他过来吃饭。”
爹爹摇头：“爹爹只是说说，还是看他是不是便宜，他在朝中做官，自有他的事，不要因为我们妨碍到了你俩。你的事，爹爹从来都没问过，因为你是个最懂事的孩子，爹爹对你很放心。不过爹爹跟你说句真心话，如今，你们成亲也一年了，好多事，怕是你也该想清楚了，现在应该安下心来了吧？”
我忽然明白了爹爹话里的意思，他说的是柴绍。
如果我已经想清楚了，现在又何必烦心。
我站起身来，突兀的说：“我去皇城外等陆爽，晚上简单吃点就行，他不挑这些的。”转身往外走。
关门的时候，听到爹爹在背后的一声深深叹息。
我远远的在皇城外站着，费力的盯着街那边的含光门，已经陆续有官员走出来，骑马或步行离开。待会儿陆爽也会从这里出来回家，我已经打发街上的小厮到我家里去说我们吃过饭才回去，婆婆大约会不高兴的，不过我懒得理会那么多了。跟陆爽这几天别别扭扭的，今天好歹算是个契机。
陆爽终于走了出来，若不是一眼看到他腰间我亲手给挂上的羊脂玉佩，我几乎错过他，因他一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孔。我急忙迎上前去，却忽然看到他旁边正跟他说着话的那人，高高的个子，皮肤白皙，身段风流，不是许彦之是谁。
我一时进退两难，正犹豫间，已被许彦之看到。他楞了一下，收住了脚步，侧目打量着我。陆爽抬起头来，看到是我，满脸的惊奇，他快步走过来，急问：“你怎么来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我假装没看到许彦之，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临时起意，在这里等你。想和你去安邑坊那里看下爹爹，我已经使人回去跟娘说过了。”
陆爽松了口气，又有点疑惑：“可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要去看你爹爹，跟我说了让我好有个准备。”
我说：“没有，只是我们成亲以后，你都没怎么去过，爹爹惦记你，让你过去吃饭。”
陆爽点头：“那是自然，我是应该去拜见的。只是这么仓促，都没准备什么拜礼。”
我安慰他：“捡日不如撞日，一家人不必多礼，你人到了就是。”
陆爽这才想起身边的许彦之，看向他。
许彦之背光而立，面孔看不真切，但是即使他沉默的站在那里，我也能感到他的目光似乎无处不在，缜密的扫描过我的全身，在我跟陆爽之间不住的游动。
陆爽没有为我们做介绍，只是跟许彦之一拱手：“家中有事，恕我先走一步了。”
许彦之一笑，那笑容却透着讽刺：“不妨，忙你的要紧事是正经。”
陆爽脸一红。我看陆爽那局促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们两口子的事，你管他一个外人说什么，难道与他的事才是要紧，才是正经？
我冷冷的看了许彦之一眼，眼里射出很多小箭来。他一愣，收敛了笑容。
我确认他已经接收到了，把箭收回来，对陆爽柔声说：“那我们走吧，别让爹爹等。快快吃完饭，要赶在夜禁前回家呢。”
“好。”陆爽痛快答应了，与我一同回到安邑坊。
这一顿晚饭吃得很热闹，小昭跟小武也在，这是我第一次跟自己在长安所有的家人一起，坐在一张桌上，像普普通通的一家人一样吃一餐饭。
菜式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并不精致，不过是些肥鸡炖肉，乡间野菜，特别的，是今秋头茬的桂花，拿来做了熏酒和甜糕，香气扑鼻。几个男人交杯换盏，小昭和小红在一边忙碌着，我却只需安坐，与男人们一起对饮。
爹爹满面红光，开心的笑着，不住的打量陆爽，跟我说：“我看这个姑爷很好，喝起酒来满有架势，不孬。我还怕他这种斯文人，在酒桌上放不开，倒嫌我们家太没规矩。”
我揽着爹爹撒娇：“我不嫌他就不错了，他哪会嫌咱们。你别老夸奖他，回头他轻狂得找不到北了。”
陆爽喝了酒，便不似开始时那样拘谨，跟爹爹诉苦：“一一就会说我，不说说她自己，不能喝，还爱喝，说起来好似酒风浩荡，其实三杯都喝不了就醉了。”
我立刻拧他的胳膊：“你现在还学会告状了。”
爹爹笑着打我的手：“你看说你没规矩你还来劲了，让姑爷笑话。”又对陆爽说：“我这个闺女，让我惯坏了。虽说她不是我亲生的，我们父女在一起日子也不长，可我就是觉得她好像前世跟我有缘似的，特别对我的脾气。素日里我们什么都由她，她在家也是这样恶形恶状的，如今嫁给了你，你还是要多担待才是。”
我不依：“你把我说得跟女魔头似的，我有那么差吗？”
陆爽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温柔：“她是个最贤惠懂礼的媳妇，能娶到她是我的福分。”
我看向陆爽的双眼，那里汪着春水一般温暖清澈的深潭，这可是你的真心话？这可是你的真情意？那为何此刻，我的内心，是如此的动荡不安？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