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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合同 ...

  •   第二天林眠惯例睡了个懒觉,直到早上十点才懒懒散散地从被子里爬出来,抖了抖头发,勉强算是醒了。

      尽管如此,她也没有从床上爬起来的欲望,而是顺手拿了手机刷了刷自家小说下的评论。

      首先映入视线的就是一条客观的、略带批评性质的评论。

      【太太写的挺好的就是我真的不太吃的下男女主互动……觉得有一点点尴尬。】

      林眠已经逐渐习惯了这样的评论,娴熟地敲开评论,礼貌回复道:
      【抱歉啊这位小天使,我确实不太会写感情线,还请见谅。】

      她又往下翻了翻,挨个抱了抱剩余评论的读者,关了页面,又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林眠并不是个经常会被评论影响心情的人,要是这么容易玻璃心,她也不用干写手这行了。

      只是这样温和挑刺的评论,她见过不少,也知道自己确实写的不够好,但是无论怎么学习尝试,写出来的主角之间的互动却仍带着生硬的感觉。

      林眠这辈子活了二十二年有余,虽然也有一刹那动心的时刻,但放了真心地去喜欢的人,一个也没有。
      所以她拿捏不准真正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心情,互相喜欢又是怎么样的一种体验。
      她也自认为,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这样的经历了。

      虽然她并不觉得感情史空白是什么令人尴尬的事,但写作时总会不免有这样的怨言——为什么别人没谈过恋爱也能把感情线写的这么甜,而自己就不行呢?

      林眠拍了拍脸,正思忖着是不是下本换写主剧情流的类型,或者是找苏语问下她的恋爱经历,放在被子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亮。

      【戚璟:我大致把我认为的注意条例都总结了一下,你看看还有没有要补充添加的。】

      他说着附上了一个word文档,没有经过正式命名,看着就和随便写了几笔一样。

      林眠也没太在意,顺手点开,只扫了一眼就被密密麻麻撑满屏幕的文字惊呆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咽了口口水,一目十行地扫下去,被里面的“甲方”“乙方”等词扰得头疼,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大学期间闲的没事去修了个法学的双学位。

      林眠本来想的是两个人能把基本的条款规定一下就可,他这倒像是整了份劳工合同出来。

      要知道,这世上大部分人,都自动默认“我已阅读以上条款”,少有人真愿意去挖合同中的细节。

      好在林眠自己也是文学工作者,阅读对她来说并不费事,何况这牵扯的又是她的终身大事,自然马虎不得。

      她又重新把页面拉到顶端,开始一字一句地细细阅读起来,并习惯性地边看边总结起来。

      戚璟这篇伪合同,措辞和格式在业余水准上能称得上是相当规范。林眠一条一条看下去,他在双方经济、各自生活、未来规划等方面都进行了规定,给人的总体观感相当好。

      是个做事很严谨的人。

      合同共计三十二条,林眠自己也没料到戚璟方方面面都能想得这么完善,她又重头过了一遍,确实想不出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

      【林眠:写的很好,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林眠:但对其中部分条款我还是有疑问,比如第二十七条,“形婚后如遇到春节假期,在双方父母有需求的情况下,甲乙两方需自行协商调配时间。”我认为这一点表述不算特别清楚。】
      【林眠:能举个例子解释一下吗?】

      她刚发完消息,还没来得及倒回去再细看一看合同,戚璟就秒回了。

      【戚璟:因为我的父母对春节探亲这件事并不是特别热衷,但我不清楚你家的情况。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得配合你。】

      不愧是程序员的打字手速。

      林眠想了想自家的境况,父母都是极传统的人,过年肯定是要年年被逼着回家的。
      但这样……对戚璟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林眠踌躇不定,不知如何开口,试着打了几个字又删了,却见戚璟又回道。

      【戚璟:我考虑把我们的时间线排一排,比如几月见父母,几月办婚礼之类。如果可以的话,把你近几个月的大事安排报备给我,我好错开时间。】

      林眠愣了愣,还是很快回道。
      【林眠:我随时有空,看你就好。】

      戚璟考虑得非常周全。
      而且,她刚刚看合同的时候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份合同看似公平,但实际上明显朝着对她有利的方向偏袒。

      当然,虽然他们这种私下协议应当不具有法律效益,但林眠也能从中窥见戚璟本人对这件事的态度。

      他陈恳,认真,同时很替她着想。

      而林眠却没什么能回报给他的。

      她犹豫了一下,打下一行字。

      【林眠:那、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吗?】

      对面依旧很快就来了回复。

      【戚璟:我的大作家,你还得编个我们“相遇相识相爱”的全过程哄给父母听呢。】
      【戚璟:下周五晚上你要是有空的话,我们见个面,把合同签了,再把这些细节聊一聊,好吗?】

      如果按照她平时简单粗暴解决问题的思路,会直接让戚璟把合同寄来,双方都省时省力。
      但从不愿意出门的林眠对着那句“好吗”恍惚了半晌,没等大脑做出指令,食指自己在屏幕上鬼使神差地打下一个“好”字。

      戚璟将见面地点约在一家西餐厅里,理由是他下班后可以顺带着把晚饭给一并解决了。

      一般来说,约人见面挑高档的西餐厅是最保险的,无论双方实际偏好口味如何,品味上都显得十分体面。

      戚璟说他是社交苦手,然而林眠认为这更像是他不愿恋爱的一种谦辞。
      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是那类相当优质、也相当受女孩子们欢迎的男友候选人。

      他能替一个并不相熟的、只存在合作关系的高中同学考虑的这么周到,那他平时也一定很照顾身边的女同事或者合作伙伴。

      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态,林眠不禁为也许存在着的、偷偷喜欢着戚璟的姑娘而惋惜。

      她看了看表,把自己提前一天准备的衣服换好,考虑到付笑这个时间也许正在直播,不便打扰她,给她发了条微信,便准备出门了。

      戚璟选的西餐厅就在林眠的租房附近,步行过去也只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这让林眠心里又不免多了一分猜想,好在她思索半天确认自己没向他透露过住处,只能暂且认为是单纯的巧合。

      林眠没有迟到的习惯,一般都会掐着时间早到十分钟,只是她快临近餐厅门口的时候,却见一个分外眼熟的颀长身影已站在门口,远远见她过来便招了下手。

      “不会吧……”林眠下意识地又看了眼时间,的确离六点还差十分多钟。
      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的工作时间应该和普通上班族一样,都是朝九晚五。何况,北极光科技公司离这可隔了大半个市区,就算驾车来也得近一个小时。

      尽管怀了这分疑惑,林眠上前时还是选择先致歉:“让你久等了吧,抱歉。”

      戚璟伸手止住她,笑了一下:“不用道歉,公司今天提早下班。路上还堵了会,所以我也是刚到不久。”

      他扫了一眼今天和那天同学聚会时全然不同的林眠,只觉得已被自己控制的很好的情绪又在滑向不稳的边缘。

      林眠穿的浅色系的毛衣和开衫很衬她的肤色,她生得身材娇小,整个人看着毛绒绒的,极为可爱。
      坏就坏在这个可爱上。
      林眠实在可爱的有点过头了,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揉一揉她的脑袋。

      戚璟打量林眠的同时,林眠也将戚璟这一身收入眼中。

      如今正是初秋时节,戚璟穿了件很合他身量的浅灰色风衣,林眠对衣装审美上说不上有什么造诣,只觉得他形态极好,故而撑得起这件风衣,仿佛站在那里,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他要是不当程序员,改行做平面模特,应该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林眠本着尊重合作者的心态,这次出门前一天也特意挑了衣服,但不知怎么的,感觉气质上就被戚璟给压了一头。

      两人各怀心思,在门口傻站了半天,终究还是戚璟露出一个浅笑,道:“别站在门口了,我们进去谈吧?”

      林眠回过神来,胡乱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餐厅。

      戚璟一早订好了位置,服务员引着他俩坐下,分别递给他们两份菜单。

      戚璟翻了两页菜单,抬头对林眠道:“我提前查了一下,这家店的牛排和沙拉都不错,你要试试吗?”

      其实林眠对西餐感情一般,谈不上喜欢,只一页页迅速翻着菜单,试图寻出相对平价的主食。

      毕竟她这个月房租还没交,手头的稿费有一半还被网站压着,实在不能不节约着来。

      她翻完整本菜单,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道:“我不是太饿……给我来份沙拉就好。”

      戚璟看她两秒,忽而笑道:“太太,我们合约都没签,你倒是替我着想。”

      林眠愣了愣,只听得他又道:“这顿可是我请,你就算不饿,也得多吃点,否则的话,你不是亏大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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