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形婚 ...
-
饶是戚璟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也万万没想到林眠会是这个反应，本来准备好的说辞顿时卡在喉咙里，半天没转过弯来。
林眠抬头又飞快扫他一眼，见他脸色不算好看，急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只是刚刚没看出来……抱歉。我我我对你没有任何偏见！你千万别误会！”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是。”戚璟只得无奈地笑了一下，“你想错了。”
他以食指撑着额头，刚才的思绪被林眠横插一刀打乱，只得重新从头整理起来：“让我想想怎么说吧。”
稍顿了片刻，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眠，温和开口道：“我们俩，其实是一样的人。”
林眠堪堪收住一句差点脱口而出的“我可不是Les”，重新思考了一下他的来意，恍然大悟道：“你也是独身主义者？”
“没错。”戚璟略一点头，又给了她一个十分得体客气的、夸奖般的笑容，“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撸平了自己白色衬衫稍稍翘起的袖子，身体前倾了一点，显得格外严肃和认真：“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的条件，我本科毕业于T大，现在就职于北极光科技公司，担任一名人工智能方面的程序员。”
“因为是应届毕业生，刚签的合同，现在年薪也就三十万左右，不过我想日后一定会有逐步提升的。”
“家庭背景良好，双亲健在，目前自己是一个人在外住。”
戚璟把大概的情况交代了一下，又望向林眠：“我个人认为我的条件还算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作为形婚对象？”
戚璟说得坦荡平常，林眠却是听得瞠目结舌。
985高校的学历，应届毕业就有着相当不错的薪资，家庭状况也非常良好，最重要的是，人还长得好看。
这种在直男群体中称得上万里挑一的水平，竟然需要形婚？
“为、为什么？”
“嗯？”
“依你的条件，为什么还需要形婚？”林眠在心里将自己的硬件条件与之一比，不觉自惭形秽，“你如果想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谈一场很好的恋爱了。”
戚璟不禁莞尔：“林同学，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其实长得很好看？”
林眠身体一僵，没回答他的话。
“以你的条件，应该也不乏追求者，为什么会选择成为独身主义者？”
林眠抿了下唇，见戚璟是真的在等她的回答，摇摇头道：“我们不一样。”
戚璟含笑看她，大概是看出了林眠不想说下去的意思，只温和道：“无论理由是否一致，你我至少都是独身主义者。那你应该明白，我们条件如何，与我们是否恋爱婚嫁，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
他顿了一下，又是一笑：“如果我说，我其实是个社交苦手，疲于应付任何人际关系，今天能和你在这坦坦荡荡地聊天，也是事先做了不少准备工作的结果。不知这个理由，你是否能够认可？”
林眠当然明白这其中道理，只是适才被戚璟的条件着实吓了一跳，才有如此问话。
她带了分歉意低头陈恳道：“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毕竟我们只是初步谈个合作而已。”戚璟搅动了下自己杯中的咖啡，不急不慢道，“怎么样，你觉得可行吗？”
林眠仔细思量了一下，终是犹豫道：“形婚这个形式，就我们这样的人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路子。不过，就算只是个形式，也得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吧，否则，你怎么和你的父母交待？”
戚璟挑了下眉，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F大毕业的？”
F大和T大，S市双壁，一个偏文，一个偏理，称得上是旗鼓相当。
可T大毕业的程序员年薪不菲，而F大毕业的文科生至今连温饱问题都没解决，这让林眠怎么说的出口。
她没敢抬头，半天后才小声道：“但我现在就是个靠笔杆吃饭的，没有正经工作的无业游民，你要是选择了我作为形婚对象，说出去也不好听吧……”
戚璟愣了两秒，随即乐道：“大作家？”
林眠觉得这话一时有点难以启齿，但为了让戚璟认清现实，不得不硬着头皮接着道：“想多了，我就是个写网文的写手，还是那种养活自己都困难的那种，别说几十万年薪了，下个月房租还没着落呢……”
戚璟失笑：“我要管这么多做什么。”
林眠愣了愣，听得他继续道：“我父母可不是那么迂腐的人，只要我认为合适就行了。我的大作家，你想想，还有比高中同学知根知底，久别重逢旧情复燃听起来更浪漫的故事吗？”
“况且我一个两点一线的程序员，工作环境百分之九十都是男的，剩下的几个姑娘也不会缺男朋友，你还让我去哪儿找比你更好的形婚对象？”
戚璟这番话说得合理，加之他语气轻松，着实打消了林眠心里不少疑虑。
她刚松口气，就听得戚璟道：“还有，林眠，你对自己也未免太没有自信了。以你的长相，光是站在那儿，就已经足够给我撑个漂亮的门面了。”
林眠：……
惊！国内顶尖高校毕业生竟沦为靠脸吃饭！
林眠确实没想到自己不甚在意的外表还能有这个效用，她撑住额头，半是揶揄半是自嘲：“你可一点都不像社交苦手。”
戚璟又笑：“遇上同病相怜的可怜人，轻松一点罢了。怎么，林眠小姐，你不是也比以往开朗一点了吗？”
林眠也笑了起来，整个人放松两分，又吸了一口饮料，道：“那……你等我再想想。”
她对形婚这一行情不算了解，但好在平时无聊时也翻看过相关内容，形婚基本都只出现在过gay和les身上，像他们俩这种直男直女的组合，应当是极为少见的情况。
不仅如此，形婚这一形式在近年还被诟病不少，她只略微扫过几眼，也大致明了里面水有多深。
婚姻契约一旦缔结，就会有无数的纠纷发生，而女方作为弱势群体，在这场形式婚姻中，得不到任何法律上的保护。
戚璟和她，交情不深，高中三年讲过的话屈指可数，毕业后也从未联络，谈不上“知根知底”。虽然他看着顺眼，性格又好，但难保没有窝藏祸心。
想到这，林眠抬了下眼，对面的戚璟眼中盛着清浅的温柔，很是耐心地在等她的回答，让她又觉得自己无端猜测别人人品未免太小人之心。
戚璟看着林眠在那迟疑的样子，了然她的犹豫是为何。
林眠不信任他。
这也正常，要是林眠现在直截了当地就答应了，那他反而要怀疑她的智商。
为了打消林眠的顾虑，他干脆丢出最后的杀手锏。
“我知道你是在犹豫结婚之后的法律问题，但是，谁说我们就得领证了呢？”
林眠愣了愣，骤然明白过来：“办个婚礼，再悄悄拿个假证哄过父母就行？”
戚璟点头：“反正我想，他们应该也不会细究这些细节，只要我们明面上办得足够体面就行。”
“反正我不急，你要是拿不准，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
“不用。”林眠忽然道，“我相信你。”
在这之前，林眠确实苦恼了一阵子怎么应付自家父母。
她的父母对她说不上束缚，但到底太过于传统，就像她毕业时，父母都希望她能找份稳定的工作，比如教师，比如考公务员。
她没法认同，也没法说服父母，最后干脆搬了出去，哄他们说自己找了个坐办公室的闲职，才算勉强平息了这场斗争。
若是她不尽快找个男朋友为自己挡枪，再过不了几年，父母一定会给她不断安排相亲，希望她能趁早嫁个老实本人的普通人，尽快组建自己的家庭。
她虽厌恶这样的生活，却也不想让父母伤心。而形婚，倒是一个可以不让她为难的好办法。
况且这对象，还是从颜到性格都十分对她胃口的半个熟人。
戚璟对于形婚这件事的逻辑条理想的非常清楚，对于未来也有自己的规划，的确是个非常合适的形婚人选。
想通了后，她一口吸完杯中的柠檬汁，果断道：“如果你没有问题的话，这事就这么决定了吧。”
戚璟眼带笑意，开了个玩笑：“终身大事就这么随便？”
林眠摇摇头，又道：“但我有个要求。”
“虽然我知道私人协议不受法律保护，但我还是希望我们之间能有个约法三章之类的东西。”
戚璟看了看表，从饮品店的意见簿上扯下一张纸片，边写边说：“我也正有这个打算。但今天时间不早了，协议的细节我们可以以后慢慢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林眠接过纸片，抬头恰好对上他正望过来的视线，戚璟微微一愣，随即笑了一下，换了一种极其温柔的口气：“那，太太，未来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形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