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又见5CM》老尔

3、第 3 章

　　一份至尊披萨，仲燕燕吃掉两块，厉南星一块，陆小凤三块（其中两块是他脚底打滑没站稳，直接扑上霸占而来的。厉南星决定打包，带回去给他当宵夜到吃完为止。）
　　一份水果沙拉。其实只盛了几颗玉米粒，外加一个浑身涂满色拉酱的陆小凤。
　　一对鸡翅膀。仲燕燕和陆小凤平分。
　　再零叫一份翡冷翠提拉米苏，给仲燕燕带回去。
　　小丫头特别喜欢香香甜甜的糕点，尤其是有着这种半明媚半忧伤的寓意的……咳，他也GJM一把。
　　结帐：156元5角。
　　厉南星想还是要努力敲字赚钱才好，现在不如从前，他已经不是一个人生活了……低头看看坐在桌子上抱着水果块死命啃啊啃的陆小凤，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戳戳他塞满食物鼓鼓的腮帮。
　　陆小凤扬起茸茸的大头，一脸迷惑地看着厉南星，后者不由得心情大好。
　　何必去计较这个拇指大小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许许多多的事情本来就是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的。
　　这样的生活，或者也不错。
　　吃饱喝足，三个人离开了餐厅来到街上才发觉，已入夜多时，视野内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徂徕市虽然小，却五内俱全，该有的一样不缺，无论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陪酒女郎还是沿街乞讨的小乞丐。
　　餐厅距离仲燕燕住的宿舍并不远，只要穿过一条步行街，三个人决定走回去，正好可以去夜市逛逛顺便消化一下肚子里的披萨。
　　夜市人来人往，磨肩擦踵，一不留神就会被挤散。仲燕燕只能紧紧抓着厉南星的手臂，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陆小凤则悠闲惬意地坐在他肩膀上，双手环胸审视眼前涌动的人流，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大哥派头，让仲燕燕忍不住想拍扁他，介于她大哥海拔比较高……暂时原谅他……
　　“大哥……”
　　袖子被轻轻拉扯几下，厉南星顺小表妹指的方向看去。
　　“气球……”仲燕燕水汪汪的大眼眨啊眨的。
　　“想要？”
　　“嗯。”仲燕燕水汪汪的大眼用力眨啊眨的，“想要粉色的。”
　　于是一个粉色的小猪造型的气球到手。
　　“谢谢大哥！”小女生喜笑颜开，踮起脚尖在厉南星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忽然衣领被轻轻扯动，厉南星偏过头，陆小凤正一脸渴望地看着自己，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比仲燕燕眨得更水灵，“南星，气球……”
　　于是陆小凤挑了一个金黄色圆乎乎小鸡造型的气球，然后倾身在厉南星脸上用力吧唧吧唧亲了两下。
　　仲燕燕不屑地撇了撇嘴，“跟人学！”
　　陆小凤得意洋洋抖抖胡子。
　　厉南星满脸黑线，抓下陆小凤，将绑气球的绳子系在他的腰间，“自己的东西自己拿着。”
　　看着被气球拖起来，踮着脚尖在厉南星肩膀上晃来晃去的陆小凤，仲燕燕嗤嗤笑出声。陆小凤又抖了抖胡子，顺着厉南星的手臂踩着他衬衫的褶皱，一点点倒退着滑入他的掌心。
　　厉南星低头看着他的身体稍稍退出自己的手掌，确定好气球的浮力后，胖胖小小的手臂挽住了自己的小拇指。
　　呃，好像牵手，不，其实就是手牵手。
　　小小的陆小凤牵着厉南星的手，不过他太小了，没有什么存在感，看上去好像厉南星牵着气球，而他好像一个指环，套在他的手指上。
　　厉南星不得不时刻关注着气球，免得一不留神他被气球给拐跑了。虽然他不介意送他坐气球环游世界，但是两块钱的气球……还是贵了那么一点点……
　　晚上还是努力敲字吧……
　　目光瞥见夜市的某个小角落，厉南星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个贩卖劣质瓶瓶罐罐，水杯烟灰缸的小摊，各式各样的器皿摆了一地。厉南星点点头，仲燕燕心领神会抓起一个模样怪到不能再怪的被子凑到摊主面前，手舞足蹈唧哩呱啦聊了起来。从杯子聊到埃塞俄比亚完全没问题，仲燕燕就是有这种过人的能耐，性格开朗的最大优势，人生永远不会没乐趣。
　　厉南星解开陆小凤腰上的绳子，看他敲敲杯壁听听回音，踮起脚尖比比大小，转个身试试宽窄，不满意就伸长胖胖的手臂挥啊挥，示意他帮忙，然后借着他的手指爬向另一个器皿，重复之前的全部动作，不满意，再爬。
　　他翻身越岭爬啊爬，爬到气喘吁吁，圆脸红红的，连衣带都散开了。筋疲力尽第坐在第十一个杯子里，他大口大口的喘气。
　　“确定了？”厉南星问。
　　陆小凤点点头，瞟到自己凌乱的前襟，猛地抬头，瞪着厉南星好一会儿，屁股蹭啊蹭，蹭到了背对着他的那一面，迅速整理好散得七七八八的衣服。
　　刚刚瞟到了什么？
　　好像是人类害羞时脸颊上才会浮现的颜色……
　　厉南星曲起手指敲敲杯沿，“理好就出来吧。”
　　陆小凤咚地一头撞在杯壁上。
　　厉南星毫无某种怜香惜玉意识，捏着他的腰带将人拎出杯子，重新系好气球安全带，然后拿起鬼脸宽口马克杯，走向满头黑线、眉毛扭成麻花状的小贩。
　　一个杯子五元钱，最后以两元成交，省三元。
　　大功臣仲燕燕钦点棒棒糖一支作为犒劳，陆小凤打滚也要一支。
　　厉南星似乎习惯了他的不自量力，当他扛着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大截的棒棒糖笑得像朵向阳花时，选择了无语望天。
　　作为一个写作者，冷静是必要的，却不是绝对必要的。咳……
　　两支一摸一样的棒棒糖比来比去，比谁的花纹漂亮，比谁的蝴蝶结打得漂亮，比谁的更甜更可口……你舔我的一口，我舔你的一口……比到厉南星连声干咳。
　　仲燕燕小声哼哼，“男生哦，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生……”说着伸手捏他鼓鼓的脸。
　　陆小凤迅速躲到厉南星手臂的另一边，只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看着仲燕燕嘟嘴瞪眼连跺脚，“大哥……”
　　对小孩子之间的嬉闹，厉南星选择无视。
　　亲戚路线走不通，仲燕燕乖乖挽住他另一只手臂，边走边小小声嘟哝，“他好喜欢你的样子呢，都不让我碰……”
　　厉南星牵住小女生的手，免得他们被人流挤散，“别胡说。”
　　仲燕燕嘻嘻笑，“是不是圆脸有酒窝的，都喜欢你呢？”
　　厉南星怔忡住了。
　　有着什么从记忆深处汩汩冒出来。
　　一个清亮的声音带着浓浓笑意大声喊，“厉南星，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随即周遭响起一片哄笑，“悠悠谷，不见不散！”
　　坐在床沿一边看书一边啃包子的他当即被噎个半死，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
　　同寝室的金逐流笑得格外浓眉大眼，将他的后背拍得啪啪响，“新世纪的四眉君尔康，好好珍惜吧，这年头这么有勇气又执着的人不多了……”
　　于是厉南星噎得更厉害了。
　　那是一年前的事吧……
　　厉南星抬起头，仰望头顶这片广阔无垠的夜空。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往事已矣，不必追顾。
　　伸手揽过仲燕燕的肩，让困得头一点一点的她靠在自己身上，厉南星不由自主放缓脚步。
　　那个拇指大小的陆小凤也不再闹了，安安静静的靠坐在杯子里，似乎睡着了。
　　恍然间，周遭的车水马龙、喧嚣人声与他们再无关系。
　　厉南星淡淡笑起来，至亲温柔的声音穿透轮回，在耳边回荡，叮嘱他天冷加衣，爱护自己。
　　生命如此苍凉，他只能坚强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