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二十一章 ...
-
我不是不明白旭轮哥哥留给我的暗示，可还是拿不定要不要去探望七哥哥。我曾去征求过薛绍的意见，可他并没有给我什么建议，只说让我自己考虑清楚。时间就在我整日整日的思前想后中流过，等我下定决心去看望七哥哥时，距旭轮哥哥那日到访已过去十余天。
进宫的路上，我一直忐忑不已，自七哥哥答应迎娶韦姐姐后，我每次见他最怕的就是极其平常的寒暄，无论他说自己过的好还是不好，我心中都会泛起异样滋味。大婚后，宫里上下看到的听到的全是韦姐姐带给他的幸福，可与此同时，在我心中某个角落埋藏的情感与期盼却流失的越来越多。万一旭轮哥哥所说非实，我见到七哥哥与韦姐姐后，二人皆一副凤皇于蜚的景象，我又该说些什么？
我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跟任何人说，天底下哪个妹妹不盼望兄长幸福美满的，唯有不开窍的我死死拽着七哥哥的情殇不愿放手。
“韦姐姐。”一进门，就看到早早等候在院中的韦姐姐，想必是在我进宫时，便得了消息，早早在此等候。
“我说怎么今儿个天气这么好，原来是公主来了，”韦姐姐眉开眼笑地说道，“来，进我房里……”
“姐姐，七哥哥在不在？”见韦姐姐要拉我往偏殿走，我赶忙问道。
“公主来找七殿下？”韦姐姐刹住脚步，面露疑惑地问。
“嗯，我……有点事找他。”我略略点头，不敢回应她的目光。
“你先去暖阁坐坐，我派人去找他来，可好？”韦姐姐拉过我的手，语气亲昵。
“有劳韦姐姐。”我微微福了福身，头抬也不抬地走去暖阁。
在暖阁里坐了没一会儿，就见门帘微动，七哥哥笑意盈盈地走进来。
“太平，怎么这么久都没来看我？”七哥哥边说边挨着我坐下。
“家中一直有事，没抽出空，上次进宫本想看看你们，谁知你们全都打猎去了，弄得我现在想起来还哭笑不得。”我迎着七哥哥的笑脸，若无其事道。
“上次的事确实突兀的紧，我也没料到一大早就会被六哥抓起来去狩猎，到了围场，天寒地冻的也没猎到什么，到现在我都琢磨不透六哥到底因何突然起了兴致，害得我和老八陪他挨冻……”谈起那天，七哥哥像是打开了话匣，滔滔不绝地讲着。
“七哥哥，你现在看起来精神不错，比之前好了不少。”我忍不住说道。
“最近一直在调养，是有些起色。”
听到七哥哥中规中矩的回答，我不知为何倏然间恼火起来，我挂起冷脸，尖刻地说：“看来韦姐姐服侍的不错，果然换对了人，七哥哥如今尽享齐人之福，很是得意吧。”
“太平，我……”
“多说无益，”我斜睨着七哥哥，“我不是赵姐姐，不必跟我解释。”
七哥哥听我提到赵姐姐，仿佛一下子被抽离了气力，颓然垂下头，像个等待发落的犯人。见七哥哥如此模样，我猛地意识到自己刚刚口不择言，说了些混账话，刹那间悔意顿生。
“哥哥，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胡言乱语，你不要当真……”
“太平，我没事。”七哥哥摇摇头，淡淡地道。
“哥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突然说出那种伤人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要你好好的……”我生怕勾起七哥哥的伤心事，急得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
“哥哥知道太平心疼哥哥，真的没事，放心吧。”七哥哥扬起脑袋望着我，扯了扯嘴角，笑容勉强道。
我哽咽着，后悔得恨不得狠狠掌自己几耳光。
“你说得对，我该去向赵妃解释，不过她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也在骂我。”
“七哥哥！”我知道自己触到七哥哥的痛，急忙哀求道，“求你不要这么想，这都是我瞎说的，赵姐姐不会在意……”
“可是我在意！”七哥哥一声低吼打断我的话。
“七哥哥，幸福来之不易，韦姐姐对你如此，你要珍惜。”
“什么珍惜！”七哥哥倏地起身，激动地走到我面前，弯身抬手嵌住我的双臂，道，“我和赵妃的事，别人不知，你还不清楚吗？太平，赵妃对我就意味着全部，别说区区一个韦氏，就是拿整个大明宫、整个大唐做筹码，我都不会换！”
我胸口仿佛被重重一撞，疼痛迅速滋长蔓延，原来七哥哥真的不曾改变，原来我看到的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从双臂处传来的微痛提醒我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我收起念头，赶忙开口劝道：“可是赵姐姐已经去了，你现在的日子很好，为什么不要呢？你有了爱你的妻子，又即将会迎来你的孩子，以后……”
“我怎么还会有以后！”七哥哥红着眼睛打断我的话，神情像极了大婚那日薛顗表哥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你以为我对赵妃变心了，对吧？不止你，整个皇宫的人都认为我对她变心了……可我没有，自她死后，我心里脑里装的全是她，当你们把我当成个负心人时，谁能想得到我的苦衷？我不后悔背上负心的骂名，我知道我做的对！如果再来一次，我想我还会做同样的选择……但我却没办法用这种借口说服自己，我，我现在甚至害怕想起她，我虽不悔，却还是有愧对她……宁负天下不负卿……我终是没有做到……”
“七哥哥，你有苦衷为什么不来找我或者找哥哥们帮忙？”
“找你们？”七哥哥眼底尽是失落，强展笑容道，“母后决定的事，你们谁能改变的了？若是你们沾上一丝半点，估计还要被迁怒，得不偿失。”
“母亲又逼你什么了？”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七哥哥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语气中含着厚重的苦涩，“反正事情已经如此，你也不必再纠结于此。”
“可我……”
“好了太平，我有些乏了，你若是没别的事，就让七哥回去歇歇，好吗？”
我仍想继续追问，可看到七哥哥恹恹的样子，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我起身想去扶七哥哥，谁知却被他拒绝。
“你七哥哥还不至于如此不济，”七哥哥微微一笑，强打精神道，“不过我可没力气招呼你了。”
“我也该走了，一进宫就先跑到你这儿，六哥哥和旭轮哥哥都还没去见呢。”我极力使语气变得轻松些，话毕还勾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可心里却像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好，那你去吧。”七哥哥说罢撩起门帘走了出去。
我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想七哥哥刚才的话，赵妃已去世多年，母亲究竟给了他什么样的压力，令他如此痛苦却不敢言？
虽然七哥哥不愿多说，但是我想有一个人肯定会告诉我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二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