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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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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墨替月白亚包扎好伤口,浅浅的叹了口气,
“想恢复得快些,这几日就暂且别乱用左手了。”
月白亚坐在圆椅上,没有应声。
“我萧练得不错了,可以吹给你听替你解闷。”
心墨径自笑道,见椅上之人仍旧沉默不语,便也不再说话。
方才眼见月白亚比武的招式及气势,不知为何竟会让他联想到自己师父。
进而又想到初见东方龙月时,也觉那人身上有师父的影子。隐约猜测或许多少有些关联,但月白亚及东方龙月都是杀手,自己师父却只是位医师啊……
他再想下去便只觉脑海里都是一片糨糊,反而愈发搅和不清了。
“心墨…”
月白亚淡淡的开口唤了一声。
“嗯?月大少爷有何吩咐?”
“……”
“干吗?”
逗你下不行啊?
“你太吵了,快滚吧!”
心墨一听便不依了,威胁道,
“本少爷伺候你半天还嫌我吵,信不信我用密制痒心散虐待你!”
痒心散原是心墨本着玩笑的心态配制的一种软毒粉。一旦触及皮肤便会深入气血,浑身上下痒不堪言,中毒者心口处的痒苦更是尤为显著。
“若是如此…”
月白亚缓缓的站起来,睨了他一眼,
“在你下毒前我便先了结掉你。”
………
东方龙月站在门外,强忍住笑意继续听着房内动静。未料却在下一瞬,眼见一道人影夺门飞出。
“……本少爷不欺负负伤之人!!”
心墨跟逃命似的飞身上了屋檐,转瞬便消失不见。
东方龙月进门一看,月白亚不过是立在琴桉前,状似刚抬起右手的样子,于是禁不住会心一笑,道,
“我看是你在欺负心墨武功不如你才是…呵呵!”
月白亚坐回原位,只是清冷的回了一句,
“我的本事远不及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粉来的厉害。”
东方龙月笑而不语,缓步走近轻柔的握起他的左手臂想好生看看。月白亚见状只是淡然道,
“小伤不碍事。”
言语间却也未见抽回被东方龙月握住的手。
后者沉默不语,片刻后轻声问道,
“白亚,你可曾记得…你的生母。”
月白亚闻言并未有太大反映,只是平淡的答道,
“没有太多印象了。”
其实这话也不尽然属实,他并非不记得,只是不愿再去回想。
一但想起母亲,便会想起那一日傍晚的惨剧……
醉酒的潇瑞王爷,袒护着自己的母亲…
倒在血泊中的她,和暴走后站在血泊中的自己。
那个小小的身影,其实满身满心都是伤。他不愿再去整理那些悲伤的回忆和细节,只因那会使自己变得脆弱,变得越来越想要找一个依靠,然后心里就会越发疲惫得彻底。
不自觉间陷入思绪,也未觉自己早已愣愣的出了神。一双美目亦渐缓浮上了一层浅薄的水雾。
母亲死的时候,其实他也不想再活着。一个不被期待和祝福的生命的诞生,往往就是如此可悲。
他早已知晓潇瑞王爷并非自己生父,母亲是个何等柔和美丽的女人,她恬静的嘱咐仿佛还在昨日,还徘徊在耳边……
熏月…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叫那个人父王。
“白亚…白亚?”
东方龙月连唤了两声之后,才见他回过神来,抬头对上自己询问的眼神。
“我现在只是月白亚,遇见你之后我活了下来…同时也抛弃了过去。”
闻言,东方龙月禁不住轻叹。方才细想到这十年来,自己从未追问过他,潇瑞王妃当时究竟是怎么死的,此番心下不免心疼。
“我并非要提醒你这件事,只是不想刻意瞒你。这次刺杀的目标,与出云国的人是有来往的,你在行动时难保不会遇上。”
“现在,我只要你记住两件事。第一,只杀秦锡一人即可,尽量避免与扶桑使者的接触。第二……”
东方龙月说时低下了头,凑近他的脸直直的望着对方莹亮的瞳孔。冷俊的目光当下竟丝毫没有了以往的玩笑意味。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行事过程中遇见使锁链武器的敌人,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需要做的只有一样,那便是逃!”
逃?你叫我逃??为什么?难道我还不够强吗?
月白亚怔怔的望着眼前这张带着摄人心魂的面容,竟觉惊愕不已。
“我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出现,总之,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东方龙月直起身,缓步走至窗边。
虽然邪王秘心剑的武功厉害至极,但凡事总有百密一疏之处,同样也是有弱点的。
他很明白,现在的月白亚要是与那个人对上了,定会被克得死死的。亦如当年司徒仙沉临敌时,也是不由得深皱眉头,而最后,仍是未能保住怀里的另一个幼婴……
“如果实在情况危急,逼不得已……”
说这话时,东方龙月缓缓回过头,凝望至桌台上的九霄环佩,却再没能说下去。
毁了此琴,兴许可以救你一命……
“龙月你今日说话真是含糊不清。”
月白亚略微不悦的说道。心想自己哪是那么容易就死的人,甚至有种被轻看的负气感。
“出云来使原本预定明年初来访我国,但秦锡唯恐夜长梦多,修书过去邀其提前些时日过来,说是正好可以赶上他五十寿辰,共举庆贺,我们便借此机会下手。”
“提前到何时?”
月白亚淡然的问。
“冬至之时吧…”
东方龙月说时抬眼望着月白亚,面上亦绽出一抹笑意。
“那时,你也满十六了。”
………
转眼时至入冬,风过云潮间更显天寒气冷。
出云的航船渐缓驶入明境,一名红衫男子挽着一件柔软轻暖的铃兰羽披风自船舱中走出来。
甲板上,一位身形修长的男子于他背身而立。只见其人身着淡紫色和服,振袖处暗红的腊梅映衬北国雪景的纹路清晰可见。一头长发披肩而落,在及腰处以蓝墨色镶银丝缎束绑其上。
红衫男子轻步走近,将披风小心轻柔的披在那紫衣男子身上,随即默默的退在一边陪同般的站着。
紫衣男子遂侧首笑道,
“无妨,我不冷的。”
红衫男子闻言只是沉默不语。
“十几年前你还小,而这却是我第二次来到明国了…呵呵。”
紫衣男子说时,眼见大明国土就在眼前不禁兴致昂然。冬冷时节的寒风迎面吹拂而过,当下嘴角的笑意却如被催暖一般,浮露得更为深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