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第三日戚少商终于去了医院。说是医院不过是个私人诊所，看诊的是个老中医，人很好，很慈祥很罗嗦的嘱咐了他一大堆。戚少商唯唯诺诺的应，要了一杯水。
药是中药，冲剂，闻上去有一种鱼腥味。他等待颗粒溶解于水然后一口灌下去。喝完才觉得苦涩惊人。
老医师看到他皱成一团的脸，笑着说：“这就是生活。”
戚少商哭笑不得，与老医生道别出来。今天天气正好，路上行人比前两天多了很多，寒风里的梧桐树下出来散步的老人们笑容恬和，看得人心里也舒服很多。
拐角过去是个基督教堂。戚少商走进去，摸出身上看病剩下所有的钱扔进捐款箱，然后点燃了一支蜡烛。
他不信教、不觉得教会比他更需要钱。这么做出自一种习惯，又可能是为自身找到一种平衡。
书上说，地上所有的，无论是地上的种子，是树上的果子，十分之一是耶和华的，是归给耶和华为圣的。他并不相信纳十一之税理所应当，他的收入除了自己以外也不用供养谁。他记不清楚是哪一天开始他把收入的十分之一捐献出去，可能是红十字会，可能是各类教堂和孤儿院。这是一种迷信，他觉得一旦开始这么做就要坚持下去，不然会有灾祸。
戚少商不知道这种莫名的信仰出自哪里。
教堂里几乎没有人。昏暗的烛光里，空气被燃烧的支离破碎，寒冷而又温暖。柳叶窗彩绘玻璃上的天使们微微悲伤低垂眼睑，周围安静的骇人。或许宗教的意义，就在于保有人们心中最后一块安静。
他抬头四望了一下，一位老妇人在他不远处祈祷，一个年轻人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看书，他附近有个相貌普通的男人扭头正好触上他的视线，似乎不怎么高兴地转过头匆匆走了。
戚少商把视线转回去，觉得那年轻人怎么看怎么眼熟。他由自在那里出神，对方已经先抬起头，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顾惜朝？”
“真巧。”
“你怎么会在这里——”戚少商说到这里哑然失笑，走到他身边坐下，“你信教？”
“我妻子信教。而且这里安静，我没事的时候会过来坐一会儿。”对方安静的说。
“你看上去不像结过婚的人。”
“在婚礼之后一个月，我妻子出车祸死了。”他合上手里的书。指间阴影在雪白书面上一晃而过，神色言辞无比淡定，听得人却觉得惊心动魄，“我妻子家里很宠她，进而觉得是我的错。下葬的时候没有通知我参加，直到半年之后，内子的哥哥才告诉我骨灰放在这个教堂。”
“……我很抱歉。”
“……你就真相信了？”对方笑得狡黠。戚少商无奈的一摊手，忽然发觉自己不是很在意是不是正在被人骗。
然后一阵沉默。戚少商咳了一声：“医生，有什么比较简单的方法去辨别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的真假对错？”
“这要看你想要怎样的结果。”他说，“有些人考虑的太多，结果当然没有办法让人满意……我个人建议，仅仅只个人位面而言的话，相信你自己就可以了。”
“假如结果是错的呢？”
“没有任何假如。”年轻的心理医生说，“任何事情都是必然。会说假如的，不过是谎言或者安慰。”
他接着又说：“什么是对又什么是错呢？”
戚少商默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