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爱日记》雨声街

15、第十五章 意外

　　接吻事件发生后的那顿晚饭，三个人吃的自然都是十分不自在的。围着一茶几的丰盛，秦染在那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默默进餐，傅承勋则像什么都没看见过般的边和他们东拉西扯，边吃些自己爱吃的。当然，看起来最难受的自然是那把什么都写在面上，对他们两人之间纠葛什么都不了解，脑子里只有秦染离开练习室时说的最后那句话的顾楠同学了。他表情尴尬，如坐针毡，说话支支唔唔，前言不搭后语，甚至连直视傅承勋的眼睛都不敢。
　　其实本来，秦染告诉他自己和傅承勋上过床的用意只是想叫他不用介怀，一个吻而已。而单纯的小顾同志想的却是自己犯了大错，一时冲动竟吻了别人的男人...
　　所以当时他对着傅某人的心情，自然是十分心虚加愧疚的...
　　其间，傅承勋见他只顾低着头挟自己面前的那盘菜，便有些好笑的挟了块鸡腿肉放到了他碗里，谁料当时他看也没看，直接就一口塞到了嘴中。结果，让骨头硬生生的硌松了颗上牙...而这些秦染看在眼里，却也装得和没注意到一般...
　　三人各怀鬼胎，于是吃得一顿饭是气氛诡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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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楠，你当我是朋友没错吧?"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车里尴尬的气氛，秦染开了车窗，将目光转向了路旁不断后退的街景，良久，突然幽幽的开了口。
　　"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忘了刚才的事吧..."
　　现在回想起来，秦染承认当时让顾楠吻自己是存着一些私心的。也许是为了报复傅承勋的不在乎，也许是为了他能给自己傅承勋不愿给的...也许，只是故意想让傅承勋看见，然后奢望他能因此而改变些什么吧...
　　可是有这样想法的自己，真的是太龌鹾了...
　　将目光挪向倒车镜中的那张白晰脸庞，秦染开始了严重的自我厌恶。他觉得自己又和男人牵扯不清很讨厌，觉得自己利用顾楠很讨厌，觉得依旧是满脑子傅承勋的自己更为讨厌!尤其，是为了一个明知不值得的人，而去利用那个让自己暖和的朋友...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拉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人下水呢?
　　在他顾楠还没沉下来前，先行在"朋友"前止步吧...
　　"啊?哦...那个，秦染，你...你和傅承勋...你和他..."吱唔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顾楠想知道关于秦染的事情，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瞬间又红了脖根，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也沁出了不少潮潮的汗水。
　　要说他顾楠已经爱上了秦染倒还不至于，只是，他对于秦染已经有了那种对于喜欢的人才会有的心理。而这些，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
　　"我和他什么也不是。"别扭的把目光挪回窗外，秦染语气冷淡的帮他解了难。
　　"啊?可是，你和他不是...不是那个过了吗..."
　　"上过床并不能代表什么，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陪你做。"秦染声音清冷，却酝含着抹淡淡的讽意。只是不知道他讽的是身旁的顾某人，还是他自己?不过，如果此时顾楠能坦然的看向他，一定不难发现那凤眸中浓浓的伤痛和挥之不去的凉意。可惜他不敢看，听到的自然就是另一番意味...
　　沉默中，顾楠将车开到了一边的路旁停下，神情严肃的微簇起了修密的俊眉。
　　"我不想听到你这么说自己，秦染。"
　　因为穆唯的原因，顾楠对同性恋并没有抱着什么排斥的心理，对他而言，他只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叫秦染的朋友，单纯的喜欢，在初见他的那眼"仰望"开始，在他用洗脚水救了自己一命开始，一直想，想和他成为真正的朋友。虽然不是那种男女意义上的喜欢，却真真切切的把秦染当成了自己的另一半来照顾，来维护。所以如今听到秦染口中说出这种话，他虽是害羞惭愧，却更为生气难受。
　　秦染，不该是这样的...
　　"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有感觉，也看得很清楚。至于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想知道原因。"
　　落在窗外的目光中迅速闪过丝错愕，秦染很快就又将它们收藏的无影无踪。转头，他露出了抹凉凉的讽笑，定定而又随意的看向了身旁人写满认真，显得无比正直的的俊颜。
　　"没什么原因。这个圈子本就是这样，只要你情我愿，一拍即合就可以上床。这些，难道你在穆唯那见得还少吗?"
　　搬出穆唯当例子，确实是让人信服的好方式...
　　于是一时之间被噎的无言，顾楠的面上迅速爬上了些难堪，或者，还有些说不清的旁的什么...
　　"我没有你臆想中的秦染那么好..."扯出抹苦笑，秦染微微的叹了口气，将目光从他脸上挪开，低头心不在奄的打量起自己纤秀的手指。
　　其实，顾楠对他怎么样，如何挖心掏肺的把他当朋友他不是没感觉，也不是不感激。只是，今天两个人之间的逾越，却让他深深的害怕起来...
　　如果将来因此而害了他，岂不是极大的罪恶一桩?
　　可要他对这么个善良温婉的大男生残酷，本身就是一件极其难堪的事情...
　　"我一直在看着你，秦染。"短暂的沉默过去，顾楠亦有些失神的盯着他白晰的指尖，脸上的表情逐渐罩上了层朦胧。仿佛，在想些什么...
　　"也许你从没有发现过，从你那天在阳台上淋了我一身湿开始，我就一直在注意着你..."顿了顿，顾楠的声音在车内显得尤为空荡，却又好像极为的沉重。
　　"你一个人走路的样子，一个人看书的样子，一个人吃饭的样子...都让我，很想在你身边，成为你的朋友...因为你一个人的时候，看起来总是那么的孤寂，甚至于连你笑的时候，都让我心里一紧..."
　　"'这样的秦染很孤单吧?'我这么对自己说着，于是就情不自禁的想靠近你，想让你不再露出那样的表情。而我，也确实是那么去做了...可是今天的你看起来很不一样，让我感到很无措，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一厢情愿的去想你了。但，秦染你又真的不需要我吗?"
　　"不需要我做你的朋友吗?"
　　"如果觉得我在身边不是那么的让你讨厌的话，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你明知道这样会让在意你的人难过啊..."
　　"所以我想你是故意这么说的，真正的秦染，不该是这样的...而令你这样的原因，又到底是什么呢?"
　　"我想要知道答案，秦染。"坚定的扳过身边人微颤的肩膀，顾楠此时像是终于有了勇气一般，目光坦然而毫无介蒂的平放在了他的身上。
　　有那么刻的瞬间，秦染几乎就有了想就势抱住眼前胸膛的冲动。可是到底，他是不会那么做的...
　　"不要说自以为是的话了，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不需要。你这副自以为很了解我的样子，让我很不舒服。"冷冷别开眼睛，秦染的身子却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单薄。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秦染你不必推掩我，也不必像被说中心事一样生气，在我..."
　　"你别傻了，顾楠!"用力狠狠一挣，秦染并不强壮的手臂竟意外的将顾楠推撞到了车门之上。
　　他现在的样子，又何止是像被说中心事般的气脑，简直，就像只被烫了尾巴的猫，一蹦三丈高...
　　紧蹙起眉结，他再度语气不善的开了口。
　　"顾楠，我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人，真的不是。如果你觉得这样的我让你大失所望，让你不能够相信事实。那么，你大可以不必理我。"推门下了车，秦染不敢回头去看在此时顾楠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自己这样的无理取闹，这样的借题发挥，应该，会被讨厌的吧...
　　不到五秒，秦染身后随即传来两声明脆的开关车门声，紧接着顾楠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的慌张男音便逐渐靠近。一把扯住秦染的胳膊，他脸上竟是有了些薄薄的怒意...
　　四目相望，却谁也没有说出些什么。
　　最后还是秦染先行甩开臂上槁桎，转身拦了辆出租跳了上去，而顾楠，这次却并未再追上。从倒车镜中望着仍立在原地的挺俊身影，秦染竟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难受。也许在他心里，已然默默的把顾某人划到了朋友那一类吧，只是他没自觉，也不愿意承认...
　　当晚，秦染收到了两条短信，一条是傅承勋叫他明天上班直接上二十一楼的，一条是顾楠告诉他自己先去穆唯那住的。
　　心里乱糟糟的一团乱，谁也没回的关了手机，秦染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