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爱日记》雨声街

13、第十三章 独处

　　下午五点一刻，在小秦同志被一群以前台女同事苏白为首的小姑娘们拥着，连拽带推的拖出第一设计室楼层去开什么欢迎会时，一个俊挺的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来人长手持根细长的教棍，双眼即使呷笑也仍让人觉得他不可亲近。而那漂亮额头上赫然耀目的雪白纱布，让小秦同志不由的头皮一阵发麻...
　　"这是要去哪啊，各位~"细棍有节奏的一下下敲打着自己的左手心，傅承勋轻启薄唇，声音混沉而好听。
　　"啊，是傅承勋..."
　　"果然还是他最帅啊..."
　　"他怎么受伤了?"
　　"包着纱布的样子也好帅..."
　　"请他一起来吧..."
　　"笨蛋，他怎么会和我们一起呢..."
　　"......"
　　"......"
　　"大家想去街尾新开的那家酒吧，给新同事开欢迎会。"甩了个"不可救药"的眼神给四周因兴奋而窃窃私语的女孩们，苏白扯住秦染的胳膊往前拉了几步，脸上竟泛着些可疑的红云...
　　"哦,欢迎会..."饶有趣味的看了万花从中的某人一眼，傅承勋抬手拈了拈发丝，指尖若有似无的扫过额角那块雪白。
　　"不过，恐怕你们的主角是无福参加了。"
　　"为什么?"不解的看了眼仍是面无表情的秦某人，苏白将目光转而又挪回了傅承勋脸上。
　　这新来的小帅哥哪儿都好，可惜就是像得过面瘫一样缺乏颜色...不过,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深藏不露吧~
　　"也没什么，苏老师不是安排他走这次秀吗,从今天开始我必须加班加点的对他进行特训了。"云淡风清的一带而过，傅承勋虽然并没有再将眼光挪到秦染身上，可这一切，却仍足以让他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明天开始不行吗?"
　　"不行，恐怕他是没有那个时间了。各位，还是将欢迎计划推后吧。"按下身侧的电梯，傅承勋将面前一堆满脸失望的女孩们送了进去。
　　而直至电梯门合上，苏白一直挂在小秦同志脸上的双眼也没再见到一个表情。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甚至于在她和他依依不舍的"say goodbye"时也没挪开眼眸...
　　上午在设计室门口见到的那个浅浅梨涡，不知何时能再次见到啊...
　　"你打什么鬼主意?"簇起双眉，秦染看着傅承勋修长的指尖转而又摁下了二十一楼的按钮，此时，才难能可贵的有了些表情。
　　其实对于什么欢迎会他本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是，又实在推不过那些热情的同事们。只是如今看来，他更想勉为其难的和大家一起挤进电梯里离开，怎么也比和眼前这个被自己得罪的老狐狸在一起好吧...
　　而且，上午他还图了一时之快的给这家伙开了个瓢。
　　"鬼主意?呵，我的想法只有如何不让你搞砸一场秀。怎么?莫非你在期待发生些什么?"
　　"没有最好。"
　　随着眼前表情轻佻的男人踏入电梯,秦染在他背后默默露出了个不易察觉的苦笑。现在都己然这般暗藏针棘，恐怕，以后的日子是好过不了喽...
　　二十一层是公司下属的模特经纪公司，除了一间办公室和一间可兼作会议室的休息室外，练习室占了主要的面积。而任何一个踏入这间诺大练习室的人都只会有一个映像，那就是"亮镗"。
　　三面墙环着擦的蹭亮的镜子，一面是大大的落地窗，连天花板也都是刷了水银的玻璃制品。即使是傍晚，未尽的阳光也透过没有拉帘的窗子奢侈的铺满了整个房间...
　　"我国男模的身高一般都控制在一米八二到一米九零之间，超过一米九二就不甚妙了。而最低标准，也至少得有一米八零以上..."领着秦染走进练习室内，傅承勋转身按下门边的灯座，咪起眼眸充满意味的打量起他。而这"打量"，也明显是玩味的作势...
　　"四年前你大约是一米七四,现在应该有一米七八左右了吧...呵，倒是长了点儿个~不过，离最低标准还是差了点儿呢..."
　　"既然苏老师给我这次机会，总会有他自己的打算吧?"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秦染语气轻淡的有些听不出情绪。如果让他自己选，他宁可放弃这让他难堪的机会，与眼前这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最好，能站在彼此都望不到的两端...
　　可是又是哪个存着佼幸心理的傻瓜，四年过去都不肯换掉自己的手机号码...
　　"哼，那是当然。"轻笑出声，傅承勋也不知笑些什么的静静立着，足足看了秦染有好几秒。而这"看"中，秦染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
　　是的，只是单纯的"看"着而已。
　　行至窗边拉上窗帘，傅承勋转身在木质地板上随意的坐了下来。在牛仔裤中摸出烟盒点上根time，他抬眼再次望向了秦染，脸上挂着温文无害的笑容。而这"笑"，似乎也纯粹只是为了"笑"而笑，依旧找不出分点感情...
　　"只要在鞋里塞上五公分以上的增高鞋垫就差不多了，就和...女人们穿高跟鞋一样。"
　　秦染平淡的回望着依如四年前一般习性未改的男人，他突然有了种极其无力的悲哀感。人还是过去的两个人没变，只是都年纪大了一点，成熟了一点。一个看起来似乎和过去一样保持着旧习惯，可是他的心和感情却改变了，转移了。一个变得沉默内敛，少言寡语，有了许多新习惯，可是，心和感情却依只是停留在四年前。一个还是保持着他只吸times的癖好，可是却不再为了个叫秦染的男孩而隐忍。一个为了感受对方的味道，为了麻弊自己而贪恋上了以前深恶痛绝的烟草，可是此时他虽然痛苦，却不敢掏出胸口口袋里相同的盒子。一个依然如年少时般爱戴着各种面具对人，可是如今，他却连对着曾经例外的人也不再露出真面目。一个变得脸上如同万年冰冻，不再把表情写在脸上，可是，心却依然如少年时般为个叫傅承勋的家伙纠痛...
　　痛的原因，是因为他傅承勋虽然还是过去的傅承勋，看似没变，可是其实却变了。他，才是真正的做到了"不爱"，做到了"忘"...
　　不置可否的同样回以一笑，秦染秀气十足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清得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那一笑，也不沾染分点意味...
　　"你最好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备一声，估计我们的特训要三个小时左右才能结束，以后半个月你都得这么过了。和洛阿姨说一声，晚饭她就不用等你了。"
　　"恩。"依只是直视着靠坐在窗边的男子，秦染应了声却没有丝毫动作。
　　其实，在他以秦妈妈还等着自己回家吃晚饭为借口推脱欢迎会时，就已在苏白"热情"的胁迫下，迫不得已的打电话通报过晚回家了...
　　"这样那就开始吧。"见他不动，傅承勋并未再说些什么的随意笑笑。抬手指向一边的镜子，他朝依立在门边的秦某人驽了驽薄唇。"先靠着墙站两个小时，注意抬头挺胸，收腹直背，双腿并拢。站得不好的话，小心我不念旧情哦..."语毕,他手中的教棍又轻敲了几下地面。
　　没有多说什么,秦染垂目盯了那细棍两三秒后,径直去到墙边立了下来。大学里专对服设班开过T台课程,该怎么站，他自是心里有谱。不过站俩小时是个什么概念，即使不用脑子想也足以让小秦同志心里发麻了。
　　天啊，还是昂首挺胸，收腹直背的俩小时...
　　开始的半个小时还算好熬，就和军训时一样忍着累让脑子神游三十分钟就好，这些，军过训的人都有经验。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煞是平时忍力十足的小秦同志也经受不住了。浑身酸痛，俩腿发软，十指充血，皮肤上像有无数只小虫在叮咬...更别提，共处一室的还有某个悠哉悠哉坐在地板上，玩着手机游戏发着短信，时不时还提醒他收腹挺胸的家伙了!
　　"一个小时还不到呢，这样就不行了?"不知回了谁条短信，傅承勋抽空抬眼看了看姿势微微变形，目光涣散双唇紧抿的小秦同志，右手拾回早丢到一边的小棍，又开始敲起了地板。
　　收回神智，秦染对于时间绝望的翻了翻白眼，有些切齿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很快，他就很好的收回情绪又"淡淡"了起来。目光直视，不带任何表情...
　　相信军训过的人都知道，此时，只有神游才能分散对痛苦的注意力，才能让时间在不觉间流过。于是很自然的，秦染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些过去，一些关于地上坐着的这个人的过去。还有，那些旧的在一起时的时光...
　　真的，秦染可以发誓他绝不是故意去回忆那些。只是此情此景下，饶是看起来波澜不惊的他也难以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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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承勋，你别再动了!"抽搐着嘴角，秦染终于忍无可忍的冲打光灯下眉目深邃的男生暴吼起来。这家伙，一点做模特的自觉都没有，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画室的写生学生，可他倒好，和傻子一样就知道自以为潇洒的冲自己晃着手机...
　　想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下辈子吧~明明只是个才见过几次，说过两次话的陌生人...
　　"呃...那个同学，大家都知道你手机很漂亮，但是这是头像写生，你就别亮它了..."终于，正前方支着架子的老师也忍受不住，出言提醒了下在小秦同志怒吼中仍不知悔改的傅某人。
　　"孙老师，我只是想知道你后边右侧第三个男同学的手机号码，我和他有些事。"收起一脸啖笑，打光灯下的英俊少年明显假装严肃的冲孙老师点了点头，抬手指向了围在第二排右侧画他侧脸的那个清秀面孔。那张小脸，和白面馒头一样看起来又白又嫩，记得他笑起来时，脸上还会漾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呢~真是，可爱极了...
　　"这样啊...那个小染，一会画完头像你给他留下电话，有什么事等下再说，现在先好好画。"顺着傅承勋修长的手指，孙老师回头看了看嘴角抽搐中的小秦同志，下了命令。
　　"哦..."不甘的扁了扁嘴，秦染和小老虎似的恶狠狠瞪了灯下那人一眼，低头无视那胜利般的微笑继续画了下去。刚才光顾着和他置气，形还没起完呢...@.@!!!
　　不过说起来，其实心里还真不是像样子上那么讨厌他傅承勋。这家伙对自己时虽然是欠扁了一些，不过在学校他还是个风评很不错的人。像这次请他到这个校外补习班来当免费模特，自己前两天找到他一提，人家就答应了~要知道，他傅承勋可是个当过几次平面模特，拍过几本杂志的小名人呢，有多少女生都被他迷得七荤八素，任他连踩了好几条船呢!这一点，也是令秦染这个小单身汉最咬牙切齿的...
　　要说秦染这孩子生得也是唇红齿白，明眸丰颊，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小酒涡，可爱的紧，怎么说都谈得上是一清秀十足的美貌少年。可他这有这般皮相，却为何形单影只的和傅大帅哥成对比呢?原因无他，只因他有个彪悍无比的青梅竹马余青在镇守着呢!这余青在两家父母的暗许下，对小秦同志定下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性点灯的不平等条例。她余大小姐可以喜欢帅哥，可以追求美男，他秦染却只能看看美女(or美男)，却不能心动就立即行动...
　　这不，这次请傅大帅哥来画室当写生模特，也是在余青余大小姐的威逼下实行的。本来孙老头说，只要随便在学校拉个学生来就可以了...
　　不过当然，小秦同志也是存着一定私心在里面的，要是他傅承勋真能把那个妖孽女治住了，迷住了，他秦染不是求仁得任的解脱了吗~
　　"电话给我。"在小秦同志还沉溺于自己的拉媒自救大计时，坐满两个半小时的傅大帅哥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一把搂住了他纤细的小脖子，另一只手还极不老实的摸进了他的裤兜里...
　　"你干什么，真是的!"煞时如五雷轰顶般猛然醒过神来，挣了挣颈上的铁臂，小秦同志急忙想按住已摸到他手机的魔爪。可惜力不如人，白费劲而已~
　　"这是我的号，回家我给你发信息啊。"在秦染手机上拨了一串数字，将电话打到了自己的手机上，傅大帅哥松开他，一脸得色的拍了拍自己装手机的右侧裤袋，将秦染的手机塞还给他。
　　"你非要我的号干什么?"尴尬的看了看四周停止收尾工作，好奇打量两人的同学们，秦染的小馒头脸和寿包似的瞬间染上了抹桃红。
　　"因为你漂亮。"说着这话的傅承勋大帅哥没有丝毫不自然，随意得就和他在夸二八佳人一般。双手插进自己的米色休闲裤中，他冲小秦同志露出了个明朗的如同青天白日般的笑容。转身，悠哉悠哉的离开了筑园画室...
　　虽然双颊已由桃花红升级为熟虾红，可不知怎么的，小秦同志怎么也按奈不下自己那颗"扑嗵，扑嗵..."狂跳的心...
　　当天晚上十点二十五分，他收到了傅承勋的第一条短信。

　　发信人:傅承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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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桔色衣服不适合你，那天的淡粉色就很好。明天穿它到我班上来找我，给哥哥掐掐你的面团脸，满意了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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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2:25 09-26-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