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宝贝》番茄和草莓

10、是讨厌，还是喜欢？（四）

　　我的身体猛然僵住，忘了打在身上有点疼痛雨滴，转过身，相信此时，我的眼睛睁得比铜铃还要大。
　　“你说什么？”
　　“齐阳是我弟弟！亲弟弟！同母异父的亲弟弟！”禹宸祀手上的雨伞不知道何时已经掉在地上，大雨疯狂地落在他的身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愣愣的。
　　“我妈妈嫁到禹家后生了我，一年后，和别的男人在外面生了齐阳。”他缓缓地说着，声音很轻，但是我每一个字都听到了，我看到他半垂着眼睛，他脸上的雨水特别多，是泪水吗？
　　我控制不住地继续提问：“你爸爸呢？他知道这件事吗？”
　　他嘴唇痛苦的颤抖：“爸爸知道妈妈在外面有男人，但不知道齐阳。我也是妈妈死的时候才知道的！她握着我们的手，要我答应好好地照顾齐阳！”
　　我听糊涂了：“你妈妈去世的时候，你爸爸不在身边吗？”
　　他一时之间没有回答，身体晃了晃，好像要倒下去。
　　我心里也好难过；“对不起，如果你觉得为难，不用讲了。”
　　“不，没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在街头的灯光中，我看到他的眼睛很红，他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那个时候，我爸爸在别的女人床上！”
　　雨好大！下得真大啊！
　　我看到好多好多的水从禹宸祀脸上落下，他竟然还紧咬着嘴唇，倔强地望着前面。
　　但没有望我，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的眼神很空洞。
　　我再也忍不住了，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后悔过！我真是好笨！为什么要逼他说出这样痛苦的往事？
　　我抱住他，感到了他身体的颤抖，雨水从他脸上落到我的嘴里，我尝到了淡淡的咸味。
　　“不要这样！禹宸祀！”我的心竟然会感到疼痛，那种像绳子一样扭过的痛，让我哭得很厉害，不住地像个傻瓜般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这样！你是最勇敢的，你不要哭……，我很难受！……”
　　可他并没有听到我的话，还在喃喃地回答：“齐阳很不争气，整天打架！他知道我是他哥哥，可是他像故意做给我看似的，总是给我惹事！……你知道我不能告诉爸爸，也不能告诉其他人这件事情，我很想他学好。可是我知道他恨我……非常非常恨我！我不知道怎么教他，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好学生，从来没有人教过我……”
　　“不要再讲了！如果你不想我哭死就不要再讲了！”我死命地抱住他，不知该怎么止住他悲伤的话。
　　他终于也慢慢地抱住我了，我很高兴他终于感受到了我的存在，才只有二天啊！为什么二天的时间，我和这个该死的溅我一身泥的男生会在大雨中紧紧地拥抱呢？
　　好像我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

　　雨好大，打得我头很疼，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紧紧地拥抱着，都渐渐地为对方治好了哭泣，禹宸祀抱着我很舒服，我已经完全适应他的怀抱，我甚至考虑要不要先去找地方避雨再继续这种享受。
　　不是吧，我好像还刚刚很讨厌他呢？要不要变得这么快？太没出息了！
　　要不，继续讨厌他吧？还是讨厌他比较舒服，否则像现在这样暖暖的抱着，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跳的感觉，让我有点害怕得想逃开！
　　这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是不是……
　　“凌柚柚！我喜欢你！”
　　正在我天人交战的时候，此时，此刻，禹宸祀却突然低头我耳边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他的声音还很沙哑，雨也很大，他说得很轻很轻，几乎是模糊不清的。
　　啊啊啊！救命啊！他在讲答案吗？讲我刚才一直想但不敢想的答案，为什么我听到后一下子变得好紧张，呼吸也急促起来了。
　　我该做什么反应好呢？
　　大概见我迟迟没有回答，禹宸祀把我拉开了，右手手指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把头抬起来。
　　我看到了他害羞的易怒的脸：“喂，你听到了没有？”
　　“什么？”我咕哝着，避开他的眼睛，老天爷，我的心脏要跳出来了！
　　“你这个白痴，你真的没有听到吗？”
　　怎么有这种人啊？表白也要骂人，我的脑细胞开始恢复了。
　　“我真的没有听到嘛！雨下得那么大，你到底讲什么？再讲一遍不行吗？”我终于恢复了我灵活的舌头，被他一句白痴骂出来的。
　　他一脸被我打败的表情，黑色的湿发贴在额头上，想发作又不敢发作，我突然想笑，强忍着肚子抽筋，继续扮无辜看着他。
　　“我……我喜欢你啦！”他终于再讲了一遍。
　　“什么呀？大声一点！”我在雨水和泪水中笑。
　　他气得习惯性挥起拳头：“你耳朵进水了？这样都没听到？”
　　“我本来耳朵就满是水，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耳朵进水也要挨打吗？”我装生气地转身走了开去，“爱讲不讲，谁稀罕呀？”
　　不过意外的是他没有暴跳如雷，身后只是一片雨声，他安静了下来。
　　我尴尬得不知道该转身骂他好还是装模作样地走掉，这个该死的家伙，就这样被我一句话打败了吗？天下有没有这样脑筋不会转弯的人？
　　幸好，在我骂了十遍大笨蛋后，身后有个声音很响很响地出现了！
　　“喂……听到了吗？禹宸祀喜欢小白痴凌柚柚！很喜欢很喜欢！——听到了没有啊？”
　　我的心里，好甜好甜，却又倾刻好酸好酸！

　　我在雨中转过身面对了他。
　　“禹宸祀！”我张开嘴，本来想说几句让自己有点面子的话，但却尝到了自己落下的泪水，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点哽咽：“再讲一遍好吗？把‘凌柚柚’三个字去掉，就说‘我喜欢你’！就是我！不管我叫什么，你喜欢的是我！只要你讲，我会听到的！”
　　他放下手，不解地望着我：“为什么？”
　　“你讲啊！快讲！说‘我喜欢你’！”我任性地催他。
　　我想我的表情感动了他，他郑重地点点头：“好！我喜欢你！不管你是谁，我就是喜欢你！永远都喜欢你！”
　　我泣不成声：“谢谢！”
　　这回是他跑过来，把我用力抱住了。
　　我们的衣服已经不是‘湿透’可以形容了，我可以感受到他炙热有力的手臂把我紧紧地保护着，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这个狂风暴雨的夜晚，我没有预期中那样冷得发抖，反而快被心里升起的火燃烧成了灰烬！
　　我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我们狐族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前辈为了人类的感情而付出了生命！
　　原来，这种感觉是一团火，只要扑进去了，就会很难很难抽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