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天堂》Lise

21、消失的精灵王子

　　殷胤璟带着我在大厅里绕圈圈。我是不耐烦了，“喂，你说姑妈要找我，她人呢？”
　　“我在找啊！”他又开始对我躲躲闪闪。
　　这时，大厅里突然奏响了清脆的钢琴声。肖邦的华丽华尔兹，我最喜爱的舞曲。
　　“璟，既然找不到。不如我们来跳舞吧。”我笑着向他伸出手。他则是满脸惊愕。我便笑得越怕是招摇。
　　他向我做出了邀舞的姿势，我开心地将我的手交给他。原来，他的手心也能如此温暖。
　　随着音符的巡回而不断绕圈，我透过各种角度观察我的舞伴。原来，他也会快乐地笑，害羞地躲避。殷胤璟，到底哪种温度才是真实的你呢？
　　快速自由节奏，上行音节高八度变化，肖邦总是天马行空的浪漫着。
　　重复后结束主和弦，铿锵有力地击碎了我的幻想。他牵着我的手，没有放开。眼角余光，宣告噩梦的到来。
　　姑妈缓缓向我踱来，殷胤璟侧身将我微微挡在身后而不是按惯例站在我身后。我知道他在完成使命了——保护我。
　　“你，还真是跟你妈很像啊，”说着姑妈倾身，在我耳边继续说，“只要是男人，都不会放过。”我感到手被握得更紧。被他听到了，那我就不得不反击了。
　　“姑妈，”我甜甜地一笑，“你又何尝不是呢？”说罢我学着她倾身继续道，“只要是我，你都不会放过。”
　　她瞪了我一眼，马上又陪笑道“金社长，娜娜说她很想你呢。”金社长，一个一听就知道是暴发户的名字，金万元。韩雪的妈妈，掌管着一个不大不小的企业。而韩氏企业，如果我记得没错，应该正处新旧接替的时期。
　　“是吗，我看娜娜是越长越象她妈妈了。”对于他跟姑妈的明争暗斗，我是听了就反胃啊。只有尴尬地笑，身旁的璟板着脸，像蜡像一般伫立。不
　　喜行于色，的确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唉～哪像我。表情太过丰富。
　　这时，金社长身后突然冒出了一个带着银色华丽面具的家伙。
　　“娜娜，这是韩西。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还记得吗？”
　　熟悉的幻觉，是我伪装成伤还是挥之不去。
　　回忆，过去，曾经，而这些却成就不了明天。
　　我应该放下的，应该遗忘的，而我却又有太多的应该来挽留。
　　姑妈见我又在发呆，干咳了一声。我只是潜意识地空笑了一下。韩西向我回了个见面礼。
　　像王子一般。那些回忆，是我多想了吧。
　　“韩西，你真的长大了。我都认不出了。”
　　“好了，让这些年轻人慢慢聊吧。他们这么多年没见，肯定有很多悄悄话吧。”姑妈亲昵地将我从璟的身后拽出来。然后面无表情，冷冰冰地看着他说：“胤璟，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侧过头看着璟，他在我关切的眼神中若无其事地离开。
　　突然，有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错觉。
　　璟……我到底能当你的谁呢？

　　“你很关心他？”韩西华丽的面具隐去了他的神情。只是他晚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坏。
　　“韩西……那个穿着洋裙，哭着在我身后，吵着要娶我的小鬼。”小子，姜还是老的辣。
　　我们就这样笑着对望了许久。
　　“韩西，欢迎你回来。”我站在原地，张开双臂。
　　他长大了，拥有可以将我埋起来的拥抱。
　　时间的力量真的很可怕。

　　“韩西，你很不够朋友诶。干嘛现在还不把面具取下来啊。想装夜礼服假面，还是你长丑啦，怕我看到不肯嫁给你啦？”我伸手想拿下他的面具。他却挡下并钳住我的手到他身后，我顺势跌落到他怀中。
　　“你真的想看吗？”他在我耳边低迷地说。
　　“恩。”我推开他的怀抱，定定看着他揭下面具，揭开真相。
　　“你……为什么会是你？”
　　揭下面具的韩西，不论拥有怎样的脸都不会比一张我怀念过无数次的脸要来的更震撼。原来世上真的没有精灵啊，没有所谓fairy land，原来这一切不过是美丽的误会，我的错觉。

　　“你还是在意吗？”他率先冲出沉默。
　　“在意什么？”算了，既然是错觉早点清醒也好。这么久了，璟怎么还没出现。姑妈肯定会为难他，为什么我总是会牵累别人？难道我这一生注定得不到任何信任或感情？我所在乎的的人都会被我连累，离我而去，为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四处张望璟的我，却遗漏了韩西的表情。“我不想瞒你的……”
　　“西，你有事瞒我。”他的话语让我感到了危机。
　　韩西你究竟在你透明的眼睛里藏了多少秘密。你知不知道你每藏一个秘密，它就会裂开一道沟壑，太多沟壑让我再也看你不清。
　　精灵王子，我心中透明纯真的代名词，这里不该是你存在的世界，这里只有假面王子和真实的屠夫。
　　看着他的犹豫，思绪又回到那个冬天的午后，发间隐约透出的那双眼让我相信了人间一切的美好。
　　为何，你要让它沾满尘埃，满布裂痕。它碎裂时你会痛吗？我好痛……
　　“你姐姐呢？”我不忍心为难他，转移话题。
　　“她，今天有个很重要的约会……她，要我帮她说声抱歉。她还……”
　　“她不想来自然有她的理由。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韩雪，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呢？真的想不通为何拥有那么温柔笑的女子竟然有与姑妈相同的眼神。韩雪，白莲一般却无法除淤泥而不染。韩西，你也会一样吧。越过人性的沼泽，谁又真的可以不被弄脏呢？
　　“Susan，为什么……刚刚你会，那么难过的表情？”看他眼睛转啊转就知道这家伙又有什么在瞒我。
　　“因为你有事瞒我啊。”我开始担心璟了。他不会出事吧……
　　“不论我有什么事会瞒你都是为你好。所以，不论是什么，你都不要怪我好不好？”韩西哀求着，就算我们再也无法宛若处遇，但小时的感情却还是很容易让我轻易承诺这个在我眼中漂亮无害的陶瓷娃娃。
　　“恩，我不会怪你。”我敷衍而过。我看到了璟出现在楼梯的阴影处。“西，你好好玩，我过会再来找你。”我朝他笑笑便转身向璟走去。在我转身的瞬间，韩西的低叹萦绕耳边……
　　“你还是怪我……”

　　“怎么了？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带你回去？”
　　“璟，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是想整他，我只是好奇。
　　“这是我的职责。”他变刺猬，开始防卫。
　　“难道你心疼的眼神，温柔的语气，自责的神情也都是职责吗？”他背过身遮藏慌张。
　　“我……我看是你想太多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爱上我……”他的语气已超出慌乱。璟，到底你背过身是为了隐藏什么？
　　“璟，你知道墨菲定理吧，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如果……”我踱到他面前，看着他继续道，“如果，我……真的爱上你了，怎么办？”璟没回答，却好灵魂被吸走一样，空洞着双眼走出我的视线。
　　殷胤璟，我假设一下喜欢你，就可以把你吓成这样。
　　我对你来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为什么我们之间总是隔着情节，太遥远，我看你不见。
　　每当我决定放下防备，而你，却逃得比我还快。你眼里的阴霾是因何而成，让你这么恐惧。害怕我的出现，害怕我的关心，害怕我给的，哪怕只是对你无尽温柔的一点小小回报。
　　我真的有令你这么讨厌吗？
　　为什么我们不能坦诚相对呢？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好奇，越是担心，越是，会心疼……

　　我的介绍会，就在我的猜测纳闷，无聊心疼中慢慢凋谢。
　　璟带我回去，一路上他跟我都小心翼翼地保持安静。
　　我们俩总是刻意扮演着各自的角色，伪装是坚强的防卫。
　　我知道其实我们很像，也许就是因为太像，所以是同类而不算一对。
　　“明天还有董事会，你早点休息。不要太累……”刻意隐藏，温柔却还是相差无几。璟，是你一直都这么温柔，隐藏是我的错觉，还是你从头到尾都在隐藏……
　　他转身离开，不等我的回答。
　　从来都是这样，你转身这么坚决，我无法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