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天堂》Lise

18、Exiting（完美谢幕）

　　火鸡，kuma。我走后，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知道吗？不论我到哪里，都不会忘了你们陪在我身边的日子。我是真的舍不得你们，为什么命运却能这么轻易而冷漠地将我们分开？呜～呜～
　　从lily杀人眼光中挣脱出来，却还是逃不脱她的魔掌，被推进检票台。看她这么粗鲁地将我的两个心肝宝贝拽走实在是很难放心。于是一下飞机，就赶快跟她打电话。
　　“lily？yeah～I just got off。What？hold on……”不至于这么夸张吧，不过就是接个机，有必要搬一二十个人来吗？
　　“姑妈，四年不见，您还是宛如初见啊。”我陪笑着看着她的一脸不齿。
　　“你不要得意得太早，这是老太太的意思。走。”简明扼要，一击即中要害。于是我们领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向苏家大院冲去。
　　在路上我又仔细交代了lily火鸡跟kuma的狗粮的区别。并再次严令她不准虐待我家火鸡，虽然它的名字是怪了点。
　　火鸡和kuma是我在iceland养的两只狗，火鸡是只哈斯奇，kuma呢，是只萨摩耶。他们作为我生命中唯一值得纪念的那次叛逃的见证。本以为我会跟他们一起在那个美丽的神话王国安静地离开，但苏老太太一时的心血来潮想起了我这个她名义上的孙女，十万火急地将我招回来，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
　　我又回来了。虽然我也知道这是奢望，但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在挂掉之前看看那个臭脾气的火鸡和漂亮的精灵王子。神啊，我一直都不求你什么，因为我也知道求神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但现在本小姐就好心给你一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我想看看奇迹。
　　苏家大院，如果我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苏家大小姐的话，我一定把这座建筑捐给市政府，让他们改建成博物馆，就算作为风景点或只是hotel也绝对只赚不亏。车子绕过了庞大的花坛喷泉，停在了进入大门的过道前。踏着红地毯，看着两排的侍卫，我夸张地笑着。早知道就穿礼服来啦，进入这个吃人不吐渣的黄金牢笼恐怕我是再难顺利脱身了，虽说人固有一死，我不求重于泰山，但我也会想要一个漂漂亮亮的谢幕。
　　苏家，我自认你我两不相欠。这次可是你来招惹我的。人固有一死，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既然这样，大家一起玉石俱焚倒也死的轰轰烈烈。
　　Well， my fabulous exiting，I’m coming。

　　“娜娜，你回来了。”苏老太不见其人但闻其声，苍老了些许。看来时间是不看金钱的佛面啦。
　　她果然老了，记得第一次见她时一样嫌恶的眼神如今却牵动着数条尾纹。一露面便在我面前的红桃木太师椅上坐下。
　　“长大了，也应该长大了。”果然是苏家老大，被我玩味地盯这么久还稳如泰山，如果是姑姑早就开始人身还击。她见我不说话，干咳了一下表示不屑，接着说，“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为难你妈妈，还有……你。但你毕竟是我孙女，你爸爸把遗产都托付给你，苏家的事就是你的事，你也应该多多关心一下。我这次找你来就是希望苏家这几代经营的苦心能有所托，这也是你爸爸的遗愿。本来应该早点筹办这事，但你身体情况总是不稳定……又任性。我只好等着你长大点，成熟些。现在你也疗养也些时候了，奶奶想找个合适的人把你托付给他。好在我百年后也有脸面对苏家列祖列宗……还有你爸爸妈妈。”
　　“奶奶，我再也不调皮了。您让我留在您身边，也算是帮我爸爸妈妈尽尽孝道。这么早就把我嫁了，我舍不得您啊～”我微笑着揣度她的心思。看来，苏家在商场上不进则退。只有靠政治婚姻来扩充自己的筹码。
　　“奶奶也不想还没见你几面就把你往外赶。只是你身体不好，奶奶年纪也大了，奶奶是怕……”她在威胁我，既然你不仁不要怪我不义。
　　“奶奶，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您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的确不忍。既然您这么疼我，我也一定会要您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在您……百年前。”看她失望的表情，我暗爽。
　　“好了，这件事我已经交代下去，你就不用操心了。具体事情由胤璟负责，这段时期他会照顾你的。下周我会在这办一个介绍会。你赶回来，也一定累了。胤璟，带小姐下去休息。”看着苏老太远去的背影我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来个第二次逃跑或是想尽办法给这个大势已去的苏家最后一击。而我的胜算又有多少……
　　“看好戏的小姐，我可以带你回房吗？”回头……
　　现在的小孩是不是都这样打招呼啊。离他不足两公分，我努力保持上身不动慢慢向后退。而他似乎不想放过我，随着我移动。我尴尬地笑着，“你是……？”
　　“殷胤璟，从今天起小姐您的私人助理和……”他总算放过我，拉开了我们间的距离。
　　“你的……”说着便诡异地笑起来，“专属。”
　　“你的命字很奇怪，难怪人家说人如其名。”他笑而不答。我也只有看着他傻笑，这家伙怎么比苏老太还难对付啊～看来我又要命途多舛了。
　　殷胤璟将我送到房里，帮我整理房间。
　　看着他芊修细长的玉葱般的手打开我的行李慢慢摆放的优雅突然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他也是不论做什么都可以流露出不尽的温柔。
　　哎～我怎么会这么怀念他啊？中邪啦？
　　“为何叹气呢？”
　　“啊，我……是想你可以出去了，谢谢你送我过来。这些事我自己做就可以了。”说罢朝他笑笑，小小安慰一下。
　　“那……”他朝我走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我只得向后退。“小姐……你……没有……”120度我的极限，实在撑不住的我倒在床上，而上方的他笑得招摇。“其它吩咐了？”
　　“好吧，那我们就直说吧。”我推开他，他还是在不怀好意的笑着。“你是眼线还是接班人候选？”
　　“你希望是哪一种呢？”他终于不笑了，转身与我并肩坐下。
　　“你是哪一种都与我无关。”面无表情连话语都是没有温度的传输。直觉告诉我这是个危险人物。
　　“那……如果我说我们是拥有同样目标的战友呢？”我侧过身，看着他的脸。希望从他表情中泄露的情绪来联系我脑海中的蛛丝马迹。
　　“你……想对苏家做什么？有什么目的？”他亦侧过脸来对着我微笑。天哪，苏家还真是藏龙卧虎。在那么明确的敌意前，却还可以笑得那么清澈单纯，豪无心机。
　　“你在怕我？”他又向我靠来，孩子般调皮地弯着眼眸。我拼命克制逃跑的冲动。“你是不信任我还是对我没信心呢？”他慢慢地调整眼睛的大小，小小的一湾池水渐渐变成一湖深潭。不动声色，是我唯一紧抓不放的筹码。
　　“如果是信任，我想你没有选择。”他又缓缓拉开我们间的距离，“如果是信心，我倒是可以透露一些苏家的小把戏给你。”他不说话了，仿佛在等待某种契机。见我依然没有表情，他开了口。“十八年前的绑架案，是苏老太太的杰作。你爸爸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而自杀并将遗产都留在了你名下。”

　　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而我则一定选择灭亡。曾有人对我说心碎是没有声音的。其实，是心碎的声音太大而掩盖了其他所有。从此，世界变得无声，像是一出哑剧，而自己则成了唯一的看客。那些欢笑的画面，心碎的画面，落满尘埃后也都会凋零，然后灰飞烟灭吧……

　　眼睛再次对准焦距，看到了眼前人关心到伤楚的眼神。他的眼角有光芒点缀，像是从天而降的一亿颗星星。我笑，“殷胤璟，你属鳄鱼吗？”
　　“对不起。”干嘛啊，好像你比我还难过的样子。这样我不是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
　　“我不会原谅你。因为你没什么对不起我。”我看着他惊讶却又安下心的样子，突然觉的好笑。
　　“你……该不是，受打击太大吧……要我叫医生吗？你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他看见我的笑，慌张起来。
　　“殷胤璟，你真的……”他凝固下来，像是等待判决。我扩大嘴角弧度，“你真的很可爱。”看他瞪得铜铃般的眼睛，我不禁莞尔。好了，在这样下去要没完没了了。
　　“殷胤璟，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答案会尽快告诉你。不论你出于什么样的动机，你能站在我身边，足以说明你有实力不需要我的帮忙。我相信你。好了，我也累了，你可以离开了吗？”
　　他研究般看着我，“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我点头，他向我行礼后便退出了房间。

　　原来我的执着的那些痛苦都是别人的杰作。
　　摇头苦笑。
　　钱，你能买到幸福,也可以出卖它，带来悲剧。权利，每个人争相追逐，不惜一切代价，亲情友情爱情都是筹码而已。自尊也好，理想也罢，通通都可以丢掉。终于到了最高境界却迷失了自我，在虚幻的旋涡里恐惧着明枪暗箭。以为自己是神，可以操纵他人生死，到最后却被命运玩弄于鼓掌。
　　面对这出杰作，哀莫大于心死。
　　我还挣扎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