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养全人类》恺撒月

19、019

　　熟悉的场景切换后，宁珩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街角空地跟前。
　　人行道边种着熟悉的梧桐树，里侧是齐腰高的万年青，搭配着盛开着万寿菊和康乃馨的花坛。宁珩在红枫市实习时，距离租屋只有一百米的超市外头就是这样的人行道，他每天都会路过，如今看起来，更加感到亲切。

　　只不过，原本应该是超市的位置空空荡荡，只剩一块广阔得能跑马的空地。最靠近入口的位置，竖立着一个孤零零的蓝色自助收银台，收银台边的水泥地面上，则铺着块蓝色塑料布，那上头放着几个塑料蔬菜筐。
　　如假包换的地摊。

　　黑色筐里分别堆积着红艳艳的大个西红柿、脆生生的大白菜、绿油油的尖椒、还有成块的五花肉，全都分装在塑料托盘里，用薄膜封好了，上面标着价格。
　　放肉的框子里还垫着冰，将肉放在上头，瘦肉红肥肉白，看起来又新鲜又可口。
　　肉旁边还堆着筐红薯，连表皮的泥都是湿润的，像是刚刚从地里挖出来一样。
　　再旁边则是袋装大米、大豆油、酱油和醋。

　　这些就是升级后新解锁的食材了。
　　宁珩两眼发亮，有了油盐酱醋，有了油，一下子能做的食谱翻了好几倍。有了西红柿和白菜，生活品质也有了质的提升。老人们本来胃口就不好，小孩们本来也挑食，这些日子努力忍受着即时食品的低劣品质和吃多了就恶心的口感，精神上一定疲惫不堪，吃顿好的对整个团队来说都可以说是救赎一样的大事。
　　只是……红薯还可以做成红薯干，可生鲜食材……到底得怎么弄出去而不让人怀疑呢？

　　宁珩快乐并烦恼着，从地摊边上拿了个购物篮，每样生鲜都拿了两盒，将篮子堆得沉甸甸的，还搬了米跟大桶的油，全部扔在收银台上。
　　智能收银台不需要一一扫码，整体一扫就给出了价格：1820cp。

　　小小的沃利趴在平板上，又开始铛铛铛地敲屏幕：“镇长，你的余额不足，请节制自己的购物欲。”
　　宁珩默默退回去大部分食材，液晶屏一阵跳动，重新显示：670cp。
　　一边吐槽：“开个金手指都不能买个过瘾，要你何用？”
　　沃利：“请努力收集鬼金。”
　　宁珩：……所以还是我的错？

　　不过，用于出售的食材并不存在卖不出去就腐败浪费的设定，只会购买后减少总额，之后定期恢复，没必要囤积。
　　再说想囤也没钱。
　　宁珩拿平板扫码付款，然后拆了个西红柿开始啃。

　　表皮看起来结实，其实轻轻一咬就破，立刻又酸又甜的清新番茄汁爆了满口，仿佛一瞬间置身在无边的番茄田中。
　　长风轻松，浪涛起伏，光韵在碧绿的叶子间流淌，天使在云朵间欢呼。
　　十个食戟之灵都不够他表达隔了大半辈子吃到新鲜西红柿的幸福快乐心情。
　　下一秒宁珩捂着发酸的腮帮子，难受出了眼泪。

　　不过他还是有滋有味地啃着西红柿，提着其他的东西返回了小屋。
　　他煮了一锅白米饭，然后做了三菜一汤：西红柿鸡蛋汤，西红柿炒鸡蛋，尖椒炒白菜，醋溜大白菜。
　　罐头肉吃到腻了，反而是新鲜蔬菜太难得，他迫不及待吃个够本。
　　他记得有一年伊登堡搞拍卖，用一株结了几个青色果的西红柿苗换了十个年轻力壮的奴隶。
　　在那个时代，人不如草值钱。

　　宁珩边吃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突然觉得一个人这样吃索然无味。
　　最主要是，他的厨艺实在是太糟糕了，白菜帮夹生，菜叶子糊了，醋放多了，西红柿蛋汤里的蛋黏糊得像浆糊。连白米饭都煮得烂糟糟的，失去了原本香韧的口感。
　　全靠食材本身滋味撑着他吃完这一餐。

　　宁珩也没心思浪费时间，吃饱收拾完厨房又再次准备外出采集电池。
　　虽然工作枯燥，但是收获鼓舞人心，而且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尽快收集完了才好出发去长生市。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宁珩每天勤勤恳恳不停息地拍照，将整个巨大地穴里的蘑菇吃得干干净净，连地面堆积的灰都扫荡一空。
　　电量早就到了100%，cp点也突破5000点。不过Level 2的升级要求包括：电量80%，cp点10000，以及完成特殊任务：扩建小屋（1）。
　　扩建小屋（1）的具体要求则是：建筑面积超过100平，家庭资产达到3000cp点。

　　宁珩算了算，游戏最开始赠送的小屋包含的家庭资产只有200点，他需要升级地板、更换墙纸，更换一些家具，并且增建一个房间，这些花费可以凑够2800点，不过这样一来，升级需要的10000点就还得慢慢攒。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快地对房屋进行了改造——将仿木纹塑料地板换成真正的木地板，落灰的白墙换成浅灰条纹墙纸，主卧跟新增的书房则用和暖的浅棕色，厨房以洁净的白色为主。灯具也都换成更明亮的包豪斯风格节能灯，以及将浴室里一扯就坏的莲蓬头跟马桶都换了好一点的品质，最后超出预算，家庭资产突破了3500cp点。
　　焕然一新的屋子舒适温馨，更适合居住。

　　宁珩跑了一整天，又费了些心思改建小屋，之后整个人瘫在客厅沙发里揉着小腿酸痛紧绷的肌肉，扭头看着趴在屏幕上的沃利：“你能不能从屏幕里爬出来给我做做按摩？”
　　沃利：“可以，请镇长提升小镇等级，解锁助手实体功能。”
　　宁珩叹气：“那得等到啥时候。”
　　沃利：“镇长也可以在家具商店购买按摩椅。”
　　宁珩看了眼家具商店，按摩椅需要3600cp点，买不起。

　　再说吧，他叹气。看了眼时间，又在游戏里待了半小时，于是克制住放松身体葛优躺的冲动，选择了退出游戏。
　　这两天他进进出出地忙着采集蘑菇，大部分时候还是停留在游戏外——以明明那个傻妞的能耐，要找到他可能得多花点时间，所以他也不敢乱跑，不如守株待狗。

　　小镇升级后，侦查功能的扫描范围也扩大到100米，宁珩甚至开发出新用法——侦查，退出游戏，前进一百米，进入游戏，再侦查，没危险就再退出。如此反复。
　　后来自己也受不了了，就问沃利：“有没有办法，不进入小镇也能使用侦查功能啊？”
　　沃利沉默了片刻后，点点头：“可以。”
　　不等宁珩高兴，它身边的屏幕空白处浮现出详细文字。
　　开头几个字是：Level 9……
　　宁珩：告辞。

　　现实里正是夜晚，不过地下本来就没有光，蘑菇被采光以后更是漆黑一片，宁珩在掉下来时啥设备都没有带，如今只有利用平板的背灯照明，右手提着把尖尖的牛刀防身——他从厨房里利用提货功能拿出来的。
　　他找到了当初滚下来的路，走过一个长长的陡峭斜坡，吃力地爬上洞口，返回了河岸边。
　　夜空阴沉沉的，连星光都看不到，然而漆黑的平原尽头，却有探照灯似的光芒在闪烁着，从数量来看，恐怕有数量庞大的铁皮鬼。
　　察觉到远处的光芒有靠近的迹象，宁珩果断跳回了洞里。
　　就在这时，他听见头顶传来野兽的喘息声。
　　宁珩紧张地握紧了牛刀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