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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我恨师尊 ...

  •   江深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江少白竟然真的来救他了!内心的激动难以言喻,只化成了一声:“爹!”

      “爹什么爹!瞅瞅你这个样子!回家再爹去!”

      江少白十分嫌弃儿子头顶杂草丛生的样子,简单给儿子疗了伤,背起儿子化作一团黑雾出了大牢,施了御风诀飞上了天际。

      江深趴在江少白的背上,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浓烈的父爱,感动得一塌糊涂,“谢谢爹!”又吸了吸鼻子:“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江少白道:“老子的心也是肉长的,怎么可能不要你!你这个小兔崽子倒好,净帮着外人坑你老爹!”

      “爹……是我不好,我不该帮着……”说着,他下意识地顿了顿,有些抵触那个名字,“帮着萧宁澜对付你,我错了……”

      江少白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开口道:“知道错了就好,美人玩玩而已,别太当真,你看你老爹我纵横花丛这么多年,除了一开始措施没做好有了你这么个意外,不是玩得挺好的么!”

      江深难得有与他爹这么亲近交流的机会,赶紧问出那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我娘是谁?”

      江少白一顿,道:“不过是个花街柳巷的青楼女子罢了,要不是她抱着孩子找上门来,我早就忘了!做完了滴血认亲确认辽你是我的种之后,她要银子我要儿子,生意做完一拍两散!”

      江深有点不能接受自己娘只是个青楼女子的事实,但是看他爹的风流形状也只可能是这样了,又问:“那你对萧宁澜呢?”

      “萧宁澜不过是一个新鲜一点的,他比较强,我总也得不到他心痒痒,不过现在那萧宁澜这么对我儿子,老子不喜欢他了!”江少白说得愤愤,江深忍不住笑了,“爹你真好!”

      江少白问他:“那你现在还喜欢萧宁澜不了?”

      江深的眼神瞬间变得深沉且执拗,“我恨他!”

      “恨?”江少白皱了皱眉,“恨也不好,最好是对他什么感情都没有,这样他做任何事都不会影响你。”

      说着,又话锋一转,“不过你恨他,要是能督促你上进也挺好。对了,我刚来的时候没找到仙门的天牢在哪,是一个叫云芜的小姑娘告诉我的,我看那小姑娘对你是真心实意的,长得乖乖巧巧,那小姑娘以后在你身边,我放心。”

      云芜……江深忍不住闭上眼睛,云芜都有心,为何你萧宁澜没有心?

      萧宁澜去看过了顾君尧,顾君尧的伤势很重,必须要去找天枢尊者救治,天枢尊者的天枢谷极为难找,百年内去过的人不超过十人,但是他的记忆里仿佛知道天枢谷的位置,但是路途有些遥远,至少需要一个人带着顾君尧一起去,随时照顾顾君尧。

      但顾君尧平素对弟子十分严苛,非打即骂,愿意主动带顾君尧一起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大弟子纪清,另外一个是他的二弟子秦峥。

      顾君尧的弟子中,大弟子纪清总管所有弟子,此一去不知要多久,其他弟子也不能没有人管,所以纪清留下来管理其他弟子,由二弟子秦峥带顾君尧去天枢谷医治。

      与此同时,天牢传来了江深被魔门尊主江少白救走的消息,他去玄戒长老那里领了一百五十鞭,并向顾君尧的弟子承诺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江深回到魔门奚渊宫后,一改先前浪荡行径,将自己关在修室,开始认真修行起来。

      这日,江七来到修室找自家少主,说外头有一个女子说自己叫云芜,要见他。

      江深心下奇怪,云芜来找他会有什么事?便去见了,只见云芜眼泪涟涟地向他哭诉说萧宁澜要不行了,求他去看看萧宁澜。

      他心里恨着萧宁澜,自然不肯去。

      云芜便说,她当初告诉魔门尊主大牢的位置,其实是萧宁澜默许的,萧宁澜逐他出师门,也是迫不得已的。

      江深微微动容,出发去了太华派。

      事隔数日再次回到清澜殿,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推开萧宁澜的房门,走到萧宁澜的床前。

      那个人躺在床上,长发铺满了床铺,双眸紧闭,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原本白皙红润的脸颊此刻是那么地苍白,颧骨深深地凹陷下去,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如果说原本的萧宁澜风华绝代如寒梅立雪,现在的萧宁澜就是一根独立风雪的枯槁梅枝。

      即使重病至此,床上的人还是好看的,皮肤白得几近透明,浓密而纤长的睫羽静静铺在那雪白的皮肤上,脸上的线条每一寸都十分精致,只一眼,便可想象出那昔日的无双风华。

      他不禁喃喃着:“萧宁澜……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云芜在旁边泣着泪:“尊主本来就失了大半的修为,后来又因为你逃跑了受了一百五十鞭,尊主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洛陵长老说,现在天底下除了天枢尊者没有人能救尊主了,可是尊主不愿意去。”

      江深问:“他为什么不去?”

      云芜看着床上的萧宁澜,不住地掉眼泪:“洛陵长老说,大约是心死了,心死了,也就不想活了。”

      江深又问:“他为什么心死了?”

      “奴婢也不知道,但是奴婢觉得,应该是因为小主子你。”云芜说着,转过头来,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奴婢觉得,只有小主子你能救尊主。”

      “因为我?”江深怔怔地看着床上的萧宁澜,喃喃着,“真的是因为我吗?”

      云芜的话,他信了,以萧宁澜的性格,确实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他不知道萧宁澜是怎么想的,对他又是个什么想法,但是他要带萧宁澜去天枢谷找天枢尊者,只有把萧宁澜救活,才能知道萧宁澜到底是怎么想的。

      出发之前,他将他要带萧宁澜去天枢谷的事情传音告诉给了他爹江少白,江少白把他痛骂了一顿,然后叮嘱他要经常给他汇报情况,他笑着答应了。

      天枢谷位置极为难找,因为之前萧宁澜告诉过顾君尧的弟子天枢谷的位置,所以江深很容易就知道了。

      但是天枢谷路途遥远,非单纯御风所能到达,萧宁澜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长途颠簸,江深将萧宁澜抱上马车,用灵力加持以阻止马车颠簸,一路上精心照顾萧宁澜。

      萧宁澜伤重,为了减少体力消耗,洛陵令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沉睡的状态,为救治争取一些时间。

      萧宁澜知道自己是在被江深带着去天枢谷的路上,但是他昏昏沉沉基本处于沉睡的状态,即使醒了,他本能地躲避与江深交流,就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而江深呢,他也说不清自己对萧宁澜到底是个什么感情,即使云芜说萧宁澜是在帮他,他也是恨萧宁澜的,恨萧宁澜什么也不说,自作主张把他赶出去,恨萧宁澜对他那么冷漠,恨萧宁澜……总之,萧宁澜所做的事,他都恨,恨极了。

      他又是恨萧宁澜,又是喜欢萧宁澜,这两种极端的情绪时常在脑海中拉扯着他。

      最后,他想明白了,他只是想让萧宁澜活下来,活下来,他的那些爱恨,才能有一个宣泄口。

      要说萧宁澜如今病重无力反抗,喜欢的人在怀,他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但是他不是禽兽,不可能对一个病得这么重的人做出那种事情来,但是他会抱着萧宁澜自言自语,偷偷亲萧宁澜的手,亲萧宁澜的额头,脸颊,到了嘴唇的时候,他迟疑了,没敢继续,因为他不确定萧宁澜对他是什么感觉,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是尊重萧宁澜的。

      江深尤其爱吻萧宁澜的十指,萧宁澜长得极好,手自然也长得精致,十指白皙修长,微凉却柔软,他一根一根地吮吻,爱不释手,流连忘返,最后仍是有些心虚,拿了帕子擦干净。

      从前亲近不得的人,做不得的事情,竟是都实现了,也算是圆了他的心愿。

      这样半是驾车半是御风长达一个月,终于是到了天枢谷了。

      江深在天上驾着马车御风飞行的时候,远远看到了天枢谷的全貌,快接近的时候才催动灵力引着马车缓缓落到了地面。

      天枢谷是一大片山谷,也是一片药谷,这里种着大片大片的草药,整个山谷被一层强劲的灵力护持着,即使外面已经入了冬,这里放眼望去仍是一片翠绿之色,让人心旷神怡,整个谷内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草药香味。

      谷口处一道石门写着天枢谷三个大字,字体遒劲有力,神韵风骨兼备,没有一定的阅历,绝写不出这样的字。

      一只白鸟拍着翅膀飞过来瞬间化作了一个清秀的白衣少年拦住他们的马车,“阁下何人?为何来我天枢谷?”

      江深下了马车,恭敬抱拳道:“我师尊身受重伤,在下求见天枢尊者,希望天枢尊者救我师尊。”

      “怎么又是一个师尊重伤的?”少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又道:“我家尊者最近定了规矩,每年只救五个人,先前已经救了四个人了,你师尊叫什么名字啊?”

      江深道:“我师尊名唤萧宁澜,是仙门尊主,亦是太华派长老。”

      “又是太华派的!”少年嘀咕了一句,扬起下巴,态度十分高傲,“什么仙门不仙门的!我家尊者这里不分仙门魔门,到了我家尊者这里全部都一样,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禀报我家尊者,先头已经救了一个太华派的了,你这个看他想不想救吧!”说完,化成一只白鸟飞走了。

      江深回到马车里,马车里熏得暖烘烘的,萧宁澜伤重体弱,根本受不了冬日寒冷的天气,所以他用灵力护持并且用熏炉熏着为萧宁澜取暖。

      榻上的萧宁澜还在熟睡着,经过他一个月的精心照顾,萧宁澜脸上有了些光泽,终于不是那么瘦了,浓密的长睫安静地垂落着,皮肤雪白,长发如瀑般散落下来,铺在榻上。

      江深最爱梳理萧宁澜的长发,十指插进那浓密又顺滑的长发里,一遍又一遍地梳着。

      马车里飘散着淡淡的梅花香味,他的心很安宁,他有那么一瞬想,这一刻要是永远就好了。

      一个月的相处,令江深的心柔软了很多,其实也不能算是相处,洛陵长老的药让萧宁澜不用进食,始终在沉睡着,这一个月基本上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但是即使这样,他也觉得很满足了,因为从前他从未与萧宁澜有过这样和谐的时刻。

      江深坐在榻边,低头凑到萧宁澜耳边,轻轻道:“师尊,我们到天枢谷了,但是还不知道天枢尊者愿不愿意救你,”说到这里,他目光倏然一紧,“就算他不愿意,我也会求到他愿意为止!”

      萧宁澜此刻恰好醒了,但是他不想开口,不想与江深说话,与其说是不想,不如说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江深,这一个月下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他知道江深喜欢他,他知道江深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亲他,他不知如何回应也无力阻止,所以他选择继续装睡。

      江深忍不住,吻了萧宁澜的侧脸一下,萧宁澜脸上的皮肤柔软细腻,每次亲吻,都给他带来很愉悦的感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他感觉萧宁澜的睫毛颤了颤,可定睛细看又没有,这一个月下来,他不是没有猜测过萧宁澜醒了在装睡,可是以萧宁澜的性格,根本不会忍受自己亲他。所以,他宁愿相信萧宁澜一直都在睡着。

      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之前他看到宁澜长出尾羽,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去问洛陵长老,洛陵长老缄口不言,萧宁澜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他想,他的师尊,是不是一只妖?如果是妖的话,又是什么妖精?

      师尊身上常有梅花香味,难道是一只梅花妖?可梅花妖为什么会长出尾羽来?他想不通。

      江深在马车里一边看萧宁澜一边胡思乱想着,便听到外面响起一个声音:“喂!我家尊者同意救你师尊了,你们进来吧!”

      他大喜,激动地对着萧宁澜说:“师尊,你听到了吗?天枢尊者同意救你了!”然后赶紧出去向那少年道谢。

      “不用谢我。”那少年高傲地指挥他,“你给我腾个地方,我给你指路!”

      江深往旁边挪了挪,少年一屁股坐上来,指挥着他驾车的方向。

      少年无聊,主动跟江深搭起话来,“一个多月前也有一个太华派的弟子带着他的师尊来找我家尊者救治,那个弟子的师尊好像还是太华派的掌门呢,你们太华派最近怎么了?又是掌门又是长老的一个个都往我家尊者这边送?还有我天枢谷的位置只有来过的人才能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找过来的?”

      江深答道:“天枢谷的地理位置我是听我们太华派掌门顾师伯的弟子说的,顾师伯的弟子说是我师尊告诉他们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师尊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师尊还在重伤昏迷着。”

      “顾师伯是被我爹重伤的,至于我师尊的伤……”江深说着,情绪低落了起来,“一半是因为我爹,一半是因为我……”说到这里,他忽然问:“你知道前段时间送来的太华派掌门我顾师伯如何了?尊者有治好我顾师伯吗?”

      少年道:“好了,才走,他们前脚走,你们后脚就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终于也能不用愧对萧宁澜了……”江深低头嘀咕着。

      少年却有些愤愤不满:“你们父子俩也是,没事作什么妖?简直是白白浪费我家尊者救人的名额!”

      江深愈发愧疚:“都是因为我,如果我不拜师……”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如果他不拜师,就遇不到萧宁澜了,他还是想遇见萧宁澜的。

      少年见他不说话,忍不住问:“怎么?你拜师拜错了?”

      江深摇头,语气坚定道:“没有,我不后悔拜了我师尊为师。”

      少年不解:“那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想到种种缘由,江深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不便跟你讲,还请见谅。”

      少年讨了个没趣,心里不爽:“切!我还不稀得听了呢!”

      江深想到什么,又问少年:“兄弟,你是一只妖吧?”

      少年点头:“对啊,我是一只妖,怎么了?”

      “那你是一只鸟妖?”江深说着,突然想到他看到过的萧宁澜的尾羽,其实特别像鸟类的羽毛。

      少年骄傲地点头:“当然了!我是一只白鸽!”

      白鸽……师尊那些白色的尾羽,会不会也是只白鸽?但是白鸽又好像没有那么多那么长的尾羽……

      思虑间,只听得少年说了一声:“到了!”

      江深抬头一看,面前是一座清雅别致的小院子,院子里一座竹屋,门是竹门,还依稀可见里面的竹桌竹椅,都是由翠竹制成。

      少年下了马车,直接推门而入,江深进了马车里,将萧宁澜抱了下来。

      少年指挥着江深将萧宁澜抱进了一间屋子,然后让说天枢尊者正在制药,让他在大堂坐一会儿,天枢尊者稍后就来。

      江深坐下后,有小童给他上了茶,他喝了一口,只觉得这茶也是一股草药的味道,只觉一股清气涤荡过四肢百骸,修为隐隐有突破之感。

      只是一盏茶就能让他如此,天枢尊者的修为应当深不可测,他心里对这个人物愈发重视和敬佩起来。

      不久,一个人踏了进来,来者头上束着白玉发冠,相貌清正,一身质朴的灰袍,发须灰白,看起来接近不惑之年,步履虎虎生风,精神抖擞,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通透如琉璃,十分有神。

      这样气度的人物,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了,江深忙站起来揖礼,“想必前辈就是大名鼎鼎的天枢尊者吧?”

      来人目光如炬,在他身上打量着,开口,声音颇为沉着,且中气十足,“本尊正是,你是何人?”

      江深低首垂目,恭敬道:“晚辈江深,带重病的师尊萧宁澜来求您救治。”

      “江深……”

      天枢尊者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有些熟悉之感,他忽然想到,百年前,也有一个叫江深的人来找过他,也是求自己救他的师尊,也是叫萧宁澜,同样的名字,同样的相貌……

      他道:“带本尊去看看你师尊。”

      江深为天枢尊者引路之后,天枢尊者便让江深在大堂坐着等着,自己留下来察看萧宁澜的情况。

      江深在大堂等了不久,便见天枢尊者走出来,他赶紧问:“前辈,我师尊的情况如何?能救吗?”

      天枢尊者笑了笑:“当然能救,不过这救治的法子有些特别。”

      江深问:“怎么个特别法?”

      天枢尊者上下打量着他,突然开口问:“你是魔修吧?”

      江深点头:“我是魔修,这与救我师尊有什么关系吗?”

      天枢尊者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当然有,能不能救活你师尊,就靠你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我恨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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