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伏妖纪》蜜糖琥珀

60、苦海·异兽01

　　说时迟那时快，初九发现师傅双手一甩，两道金光就从他手中飞了出去。直直地飞向那对少年少女。

　　少年反应奇快，一眨眼的工夫就把少女拉到了自己身后。两道金光呼啸着打在了他的胸口附近。

　　他踉跄了两下，最后站定，朝耿申微微一笑：“大叔，我不怕你哦！”

　　这边耿申见自己的符对他不起作用，有点不信邪，二话不说又飞了几道符出去。

　　谁知道那些符这才还没近少年的身就在半空中纷纷折戟。

　　车里的初九瞪大了眼睛，这少年是什么人？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

　　耿申的脸色难看极了：“老子要是今天不把你收拾服了，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说话间回身拉开车门就要去取他那柄加长的桃木剑。

　　初九全身都趴在车门上，耿申拉开车门，初九失去重心一骨碌从车上掉了下来。

　　“！”耿申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爱徒会以这种方式出场，登时愣了半秒钟。

　　就在这时候，初九一偏头看到那少年手中起了一阵黑色的气旋，卷起了他脚边的尘土和树叶，笔直地朝师傅这边旋了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一把推开了师傅……

　　那一瞬间几乎是初九生命中最长的一秒钟。

　　初九眼瞅着骇人的气旋瞬间就逼近了自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他额头的碎发已经被吹了起来，紧闭的眼睛已经感觉到了睫毛的微颤……

　　随着胸口一紧，身前压迫感竟然消失了……

　　初九疑惑地睁开眼睛，只见几步开外的少年正一脸痛苦地捂着眼睛，哪里还有那黑色气旋的影子？

　　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发生在一瞬间，耿申转身取剑也没有看分明，顾不上思忖那少年到底被什么伤了双目，耿申举剑上前，挑了符先拍到了少年身后那位不知所措的少女身上。

　　少女“哇”地一声倒在了地上，登时动弹不得。

　　听到少女的哭声，少年一把揪住了耿申的衣袖，拉着他就朝远处奔去：“别管我，你快跑！”少年对少女喊道。

　　“……”少女伏在地上摇着头，“我动不了了，还是你先走吧！”

　　她话说完，少年已经拽着耿申跑了老远。

　　救师傅心切的初九紧紧跟着他们。

　　少年一手捂眼，一手拽着耿申，速度和力量都非常人可及。

　　初九跟在他们身后几乎要跑吐了。就在他快跑到极限的时候，只听得前面扑通一声，师傅被少年甩到了一边，滚落到草窠里。初九上前扶起师傅，再抬头那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没事……追那个妖……”耿申站起身来，手里还紧握着那柄长剑。

　　追？初九皱了皱眉头。

　　再往前几步，就是一片池塘，难不成他跳到水里去了？

　　要怎么追？

　　耿申站起身来才看清前方的情况，他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初九的头：“好小子，有天赋啊，看来为师真得教你点儿东西了，以后争取把你弄进局里……”

　　初九：“……”原来你一直都在糊弄我？

　　“对了，那边还有一只妖呢！”耿申心下一紧，带着初九匆匆跑回面的附近。

　　可是那里还有那个“少女”的影子，只剩下面的旁边的杂草东倒西歪。

　　“妈的！”耿申低低地骂了一句。

　　“师傅那是什么？”初九指着草地里一处闪光点问道。

　　耿申走过去俯身捡起一片形似琉璃的五彩碎片，仔细看了看：“这小妖怕是不能活了……”

　　夏日的骄阳似火，那篇琉璃碎片像是融化在耿申的掌心，慢慢地不见了踪影。

　　片刻之后，耿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大喊一声初九，让他赶紧上车。

　　初九窜上车以后还没坐稳，耿申就把车开了出去。

　　一直把车开上回城的高速，耿申都脸色苍白没说一句话。

　　车子进了市区，初九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傅，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耿申随手从车门的储物盒里掏了一条看不出颜色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沙哑着嗓子开口：“你不知道其实刚才那两个孩子都是妖，我扔了两道符，那个男孩子竟然完全没事儿，也是奇怪，之前还从没见过不怕符的妖呢……后来我趁着他揉眼睛的时候把符贴到了那女孩子身上，暂时把她压在了那里动弹不得……说起来那男孩子怎么一见你出来就瞎了呢？哈哈……”

　　“……”初九咽了咽口水，嗓子疼。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那么着急地离开那里吗？”

　　初九摇摇头。

　　“凭那女小妖自己的力量，绝对不可能在我的符下面脱身，我在草地里捡到的那块东西其实是那女小妖的灵碎片，一般妖的灵离开身体这妖必死无疑，何况女小妖的灵都已经碎了，所以我推断……”

　　“当时周围还有别的人或者妖？”初九道。

　　“聪明！”耿申欣慰道：“我一个人还好说，三五个妖上来也招架得住，可是这不是你跟来了吗？万一妖来袭的时候再伤着你，我心里难受不说，恐怕你爸你妈也要来找我麻烦了……”

　　耿申把初九送到他家门口：“明天写完作业来骆家园找我！咱们为师要教你学本事了！”

　　初九兴高采烈地下了车，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问师傅：“刚才那两个小孩都是什么妖啊？”

　　耿申抬眼看了看四周：“不好说，我现在回家去书上查一查……”

　　耿申把调酒壶里最后一滴酒倒进初九的杯子里：“你不知道的是，从那次以后，我被多少妖上门寻过仇，后来我才知道，那女孩是妖界二把手的女儿，男孩是妖界世子。”

　　“世子……”初九眉头微皱，他好像听某只小妖也这样唤过春生。难不能那只逃脱的男小妖是当年的春生？这也太狗血了吧？

　　想到春生，初九心中微微一动，他会不会还在等着自己回去？然而自己此刻又不能和他联系……

　　窗外滚过一阵雷声，初九一个激灵，他怎么好像听见春生的声音夹在这雷声里破空而来？

　　他赶紧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想他想的魔怔了？

　　“殷红，再帮我拿点酒来！”耿申侧着身子喊了一声。

　　“就知道不够，早就调好了！”他话音刚落，殷红就托着一只大一些的调酒壶走过来了。

　　“你师娘，好女人，善解人意……”耿申趁机拉住殷红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初九被这把猝不及防的狗粮差点噎住，赶紧低头喝了一大口酒。

　　“你呀，别还孩子面前乱说！”殷红笑眯眯地把手从耿申手中抽出来。

　　“怕什么？这我徒弟……“耿申抬手拍了拍初九的头，“我现在就要告诉我徒弟，你当年是怎么追我的！”

　　“你喝多了吧？”殷红嗔道。

　　耿申转回头朝她笑着说：“哎呀说错了，我重说啊，我现在就要告诉我徒弟，当年你是怎么追杀我的！”

　　殷红：“……”

　　O(∩_∩)O

　　隔天早上，春生很晚才从房间里出来。

　　刚打开门就看到猫妖站在院子里和如意说话。

　　“哎，这是怎么回事？”春生皱起眉头，“不是说让你天亮前就把他送走吗？”

　　“……我让他帮我给莲花带点东西……”如意怯生生地说道，“过几天是铃铛的生日。”

　　“他不是已经不在了吗？”春生偏了偏头，有点疑惑，“给她买手机做什么？”

　　“老板你不知道，二妖王对女儿多想念，他只当铃铛还活着，凡是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可能铃铛会喜欢的东西都会弄到手里，然后给她祭过去。”如意耸耸肩，她已经不知道在人间给铃铛买了多少东西过去了。

　　“……”春生抬头望天，二妖王他也是认识的，只是交往不多，没想到还有如此铁汉柔情的一面。

　　往书肆的方向走了两步，春生突然退了回来：“铃铛当年出了什么事？”

　　见猫妖一副吓呆的样子，春生赶紧摆摆手：“如意你先把这家伙送回去，然后来书肆找我！”

　　猫妖：“……”

　　书肆古籍区。

　　春生刚戴上手套准备翻动一下玻璃柜里的珍贵善本，如意就推门进来了。

　　“老板，我把猫妖送走了。”

　　春生点点头：“关于铃铛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对这种事情，他一向都不太关注，只是猫妖的出现让他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弄清楚 。

　　“她和当时的男朋友跑来人间玩，遇到了捉妖师，被打的灵都碎了。”如意唏嘘道。

　　“来人间……捉妖师……那她的男朋友，是大荒吗？”春生转头看着如意。

　　大荒是春生的表弟，妖界著名的纨绔子弟。

　　如意默然，因为这件事涉及妖界高层，大部分知道内情的人都是讳莫如深。

　　春生记得大荒确实几年前出过一档子事，当时他来人间遇到捉妖师，被打的眼睛都瞎了。当时好像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个小女孩。

　　然而春生的舅妈，也就是大荒的妈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这件事对家里人也是语焉不详的。春生也是只是听了个大概。

　　到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和大荒一起来人间的那个女孩就是铃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