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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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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If onlyyou could see the tears in the world you left behind
If onlyyou could hear my heart just one more time
Even when I close my eyes
There's an image of your face
It's a keeping for the lonely
Since the day that you were gone
Why did you leave me
——westlife 《soledad》
十二月。初冬。酒吧外下起了今年维也纳的第一场雪,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圣诞了,人们加班加点赶完年底的最后工作,忙碌中也带着些许期待。飞扬下午参加完了自己在斯普林宵学院的毕业考试——那是Q教授特别为她准备的,希望给这个努力又有天分的中国女孩的学业有一个完满的句号。
“Hard to be sure 很难确定一些事情, Sometimes I feel so insecure 有时候我有种不安全感。 And love so distant and obscure 爱情是这么虚无飘渺, Remains the cure 但是爱情却是唯一的解药。 Don't wanna live 不想独自过活, All by myself, by myself Don't wanna live 不想独自过活, I never, never, never needed anyone 我永远不需要任何人……”
飞扬一曲唱罢,酒吧里响起阵阵掌声。
“啪啪啪!”身后吧台边上的角落里的掌声格外响,飞扬忍不住好奇的回头看了看,却看到两个熟人朝她举了举酒杯。
“钟涵?”飞扬走到他们边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过来拍新专辑的MV,”钟涵朝边上挪了挪让飞扬坐下,“好久不见。”
“是啊,真的好久。”飞扬有些感叹的说。
“飞扬?还记得我吗?”边上的另一名男子开口。
“你是……顾先生?!”飞扬不敢确定的问道。
“荣幸,”他笑笑,“你居然还记得我。”
“你变了好多。”飞扬还是有些不敢确定,这人是那个在央家晚宴上摔倒,在央寰病房里聒噪的顾易先?
“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像以前那样子,怎么行?”顾易先笑笑,嘴角刻着不该属于他的沧桑。
快三十了。飞扬心中一涩,顾易先和他是同学,他……也快三十了。是谁把时间偷走,只留下伤痛?自己吗?
“易先现在是我老板了,当然得有老板的样子啊!”钟涵在一边打趣,他仍然和以前一样的俊郎阳光,看来日子过得滋润得很。
“老板?”飞扬诧异,“蓝众的老板?你不是还有个哥哥么?”
钟涵有些担忧的看看顾易先,顾易先朝他不在意的摆摆手,“你告诉飞扬好了,我没事。”
“飞扬,你记得以前有个很恶劣的娱记叫王勒的吗?”
“王勒?”飞扬皱皱眉,“王勒?谁?”
“你怎么不记得了?就是那个爆你是同性恋啊,耍大牌啊,哦对还有那次我们电影开机仪式上他闹过被央寰损过你记得么?”
“哦……”飞扬隐约有些想起,这样的人她怎么会记得?“有点印象。”还是托了央寰的福。
“他后来消失了。大家不都说是央寰把他封口了吗?后来他就失踪了。前年在个仓库里发现一具男尸,虽然已经烂得差不多了,可是还是鉴定出来是那个王勒的。后来警方察出来是那个顾易成派人做掉的,连带把他以前做的很多事都翻了出来,就进了监狱。”
“进监狱?那殷殷……”她隐约知道殷殷和那个男人的事情,虽然并不愿意知道。
“这件事对殷殷打击很大,因为被翻出来的有些旧事,不少是关于她的,也是……关于你的。”
“那她……”
“出国了,嫁了个美国人,听说对她……并不好。”
飞扬久久沉默,为什么这些人,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好啦!”顾易先率先打破沉默,“说些高兴的事吧!飞扬你不知道吧?钟涵下个月要结婚了。”
“结婚?和谁?”
钟涵甜蜜一笑,“漠漠。”
“啊?”这消息倒是让情绪有些低落的飞扬心情瞬间好了不少,“漠漠?!我的那个漠漠?”
“对啦,就是‘你的’那个漠漠。大媒人,打算什么时候回国?我们婚期定在春节,就下个月底了,你来吧。我和漠漠都会很高兴的。你也离开得实在是够久了,多少人想你知道么?也是该复出的时候了。”
“恩,你们的婚礼我一定会到。至于会不会复出……看情况吧。”
“飞扬,复出吧,大家都想听你唱歌。”顾易先喝了口酒,“回来之后就来蓝众吧,漠漠和钟涵都在我们蓝众。”漠漠自从《白马》一戏出演了飞扬的丫头之后就开始在演绎圈崭露头角,飞扬出国之前,她就已经是一线女演员了。
“呵,这个以后再说吧。”
是的,她知道她该回去了,离家一年半,没有回去看过父母,够不孝了。虽然常常打电话,可是这和自己在他们身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还有她的音乐,她的歌迷,她想念的舞台,那些,都丢不开也不愿丢开。只是总有一点什么东西在拖住她的脚步,让她舍不得离开这里。在留恋什么,在等待什么……严星的离开让她的生活终究是受了不少的影响,爱是一回事,依赖又是另一回事。一个人孤独的坚持,除了对音乐的信仰,剩下的一个原因,是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
心中总是觉得,维也纳和日内瓦,至少相隔的不是一个欧亚大陆。这里的空气里,都好像有他的味道。
圣诞节的下午,日内瓦小仙家门口。
“央寰,我……我真的走咯。”小仙嘟着嘴,非常的不情愿。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已经无理的要求央寰陪自己过完平安夜,又一起去了教堂了,信誓旦旦的说那是她对他最后一个要求,现在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恩,和科斯玩得开心点。”央寰拍拍她的背。虽然看上去很有耐心,其实心里早就急得飞去了维也纳。若不是因为小仙,或许自己早就已经到了那里。虽然这两个多月派人悄悄的守着飞扬以防万一,自己也能每天都知道她的行踪,可是如果能把她实实在在的抱在自己怀中……那种感觉他太渴望,做梦梦到都会笑醒。
“哦,那,拜拜!”小仙转身去拉车把手,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我,我再说最后一句话!就三个字!”
“小仙……”
“谢谢你!”小仙有点哽咽的说,努力憋出一个笑容,钻进了车子。
科斯无奈的摇摇头,“帮我祈祷我不是第二个严星。”和央寰挥挥手道了别,进了车子。
车子渐渐开远,央寰正要转身离去,突然看到小仙半个身子从车窗里探出来,回头对着车后面的央寰大叫了一声,“我爱你啊————————!!!!!!!!!!!!!!!!”然后缩回车内拿手肘狠狠抹脸上砸下的泪水。
科斯紧紧咬着牙,下颔骨被挤出咯吱声响,暗暗想着,我才不会像晋瞳那家伙那么笨!
央寰一边回头往自己的车走,一边仰头看天,吸进要掉出来的泪水。
“少爷,有个坏消息。”Seako突然打电话过来,“您别来停机坪了,天气预报有暴风雪,所有飞机都必须停飞。机场航班也全部延误。”
“你说什么?”老天爷诚心要折腾他是不是?枉他以为最多还有一个小时就能见到她了!想了想,深吸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迅速发动了车子,好吧,大不了就是四个小时的高速公路嘛,谁怕谁!
热闹的圣诞节大雪纷飞,浪漫的维也纳灯火璀璨,Reado里宾朋满座,还不断的有人推门而入。
可是却安静得令人舒服,没有人喧哗,没有人拼酒划拳,人们只是静静交谈,时不时小啜一口面前的女儿红或者泸州老窖,陶醉的听台上的那人唱歌。
当央寰终于穿过整个瑞士和奥地利,熬过因为暴风雪来袭而造成的堵车、封路,照着科斯给的地址在维也纳不起眼的小街找到Reado那块更加不起眼的门牌,在八个小时之后终于推开那扇玻璃格子的白色小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她弹着钢琴,唱着一首老歌,醇柔温暖的嗓音飘荡在酒吧每个角落——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行……”
他悄悄的走到她身边,坐在琴凳上,两手放上琴键,在降了一个八度的地方,和她一起弹。
飞扬怔住,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连唱都忘了。
央寰把话筒扳近自己,替她唱完。
“愿意为你
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
拿爱与我回应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
为你……”
飞扬听过他吹萨克斯,听过他吹瑟锢,看过他跳舞,却从来没有听过他弹钢琴,听过他唱歌。如果可以,能不能企求,让时间静止。
看着他的侧影,她又糊涂了,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可以握住她的手,又会马上变脸离开,他可以让她下车,又在下一秒狠狠的吻她,他身边有另一个女孩,他离开已经又过了两个多月,可是他现在竟然又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坐在她边上弹一架钢琴,唱一首歌。
台下的掌声拉回了她的思绪,飞扬看着近在咫尺的央寰,那么俊毅逼人的轮廓,那么磁质又带着性感的声音……是他,真的是他,不是梦境。
台下又有人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剧烈的跳动,如山石崩塌一般猛烈。
边上的央寰又哪里好过?她就在他身边了,就在他身边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紧张得爆裂。
台下有人在叫:“One more!”,引来一片附和声,央寰深吸了口气,抬起手,弹了另一首歌。然后一边用一只手弹前奏一边腾出另一只手来,摘下插在钢琴上的话筒,凑到飞扬的嘴边。
虽然眼神仍然专注的看着面前的黑白琴键,眼角的余光却出卖了他的紧张等待,两秒之后,感觉手上的话筒被她接下,终于收回已经在微微颤抖的手,把歌弹下去。
一首,一首,又是一首,央寰做着飞扬的伴奏,他弹的歌都是她爱的,仿佛心有灵犀般的知道她喜欢什么。没有说话,她坐到了背对他的高脚椅上,对着台下的人入神的唱。
……
延续着你已给我的氧气
心跳早已经被叛你的心
……
你的固执任性
最怕你突然就说要放弃
……
……
You are still the one that I love
The only one I dream of
……
……
一直不说话,一直静静的唱着。直到过了午夜,酒店要打烊了,很多客人还兴犹未尽,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去。
酒吧老板看着两人不寻常的举动早就猜出了些什么,让所有人都下班回家,自己拍拍飞扬的肩膀也离开了,只留了个服务生去门口守着。
整个酒吧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蓝紫色的灯光缓缓的流动,飞扬看着白色木门被轻轻带上,心中蓦的不知所措。僵坐在高脚凳上,就听到背后的央寰用一根手指在琴键上摁来摁去。
“我好久没弹琴了。”身后的央寰突然开口。
“觉得生活很苍白
……
很没有意义,作甚么都无法让自己开心
……
除了拼命的工作,让工作把脑子都塞满,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
因为,你不在。”
飞扬的背猛颤了一下,她……何尝不想在?
“央寰……”她站起来回头想说什么,却猛地被他一把抱住。
“回来我身边。”他紧紧的拥着她,“什么都别说了,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不管什么CSA,什么爆炸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飞扬的身子瞬间一僵,心迅速结冰,“你说什么?你……知道了?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为什么这么傻,你又不是谭烙,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责任自己背负,难道……”
话没说完,就被飞扬用尽力气一把推开,眼睛慌乱的看着央寰,唇不受控制的颤抖,觉得人像掉进一个巨大的黑洞般空前无助,转身就想要逃出去。
“飞扬!”央寰飞快的抓住她的手臂,转回来再次箍紧在自己怀里,却看到她一边无助的摇头一边人往下沉,直到跪倒在他面前,“求求你,求求你。让我静一静。”
那夜,央寰坐在酒吧门口,望着不远处的多瑙河喝得烂醉如泥;飞扬一个人瑟缩在没有人的酒吧的墙角,垂泪到天明。
是,她不是谭烙,可是她明明可以发现谭烙的,可以避免那场无法补救的意外。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明白了真相的央寰……如果知道,这三年多的时间,他们早就不用彼此折磨。
之后的几天,因为已经结束了学业,又是圣诞假期,飞扬每天都在酒吧和家里两点一线,央寰开着车默默跟在她身后上班下班,坐在酒吧里看着她唱歌,晚上睡在车子里——车停在她家门前。
他想,只要她想通了,随时都能找到自己。
飞扬总是躲在窗帘后面看他的车,几次想要冲出去,却又迈不出脚步。
元旦前的最后一天,Reado里格外的热闹,因为要过新年了,气氛也不同于往常。全酒吧好像就央寰和飞扬两个人是不快乐的。央寰坐了许久,看到她在台上唱一些欢快的歌,终于忍受不了留不下去,转身离开。
飞扬看到他走了,心一痛,更加放肆忘情的唱着笑着,甩头扭腰,只是勾起的嘴角自己也不知是苦是甜。只是逼着自己,你是歌手,不管是万人的舞台,还是小小的酒吧,都得把该唱的唱好。
十一点五十几分了,就要到新的一年了,兴奋和紧张的感觉在整个酒吧蔓延,飞扬唱完一首歌,看着笑着闹着的众人,觉得自己身在另一个世界。
“下面,我想唱最后一首歌。”她坐在高脚凳上,手搭着半高的麦架。“送给一个朋友。”再不唱,就来不及了。
所有人都好奇的静下来看着她,好奇谁那么有幸,能得到飞扬的送歌?是这几天天天出现,气宇不凡的那个男人吗?
“祝你生日快乐,”她开始唱,虽然他不在,听不到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简单的旋律,谁都听过这首歌,谁都会唱,却谁都没有想到她会唱。
“唱完了。”看到一酒吧的人都愣愣的看着她,飞扬又说了句,带着些微的苦涩。
猛的被人一把从背后抱住,央寰的双臂搂在她纤细的腰肢,头绕到前面,狠狠的吻住她。
他哪里舍得走,哪里舍得离开。只坐在酒吧后门外,靠在门上听她的歌声。
听到她唱生日快乐,他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那是他自己都快要忘记的日子,一时间只想冲进来,抱她,吻她。
那是他思念了三年的唇,她的细薄柔软让他欲罢不能,大力的舌撬开她的贝齿,在她的唇齿间疯狂的席卷。
飞扬以为他走了,谁知道他却突然出现,抱着自己,吻着自己,这样突然的转变让她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可是下一秒却蓦地深切的感受到对他的爱,突然明白,什么都不比爱他重要,心中看到他出现的喜悦打败了一切,转过身抱住他,勾动自己的舌尖,回应着他的吻。
“哦!!!!!”台下看着的众人看到飞扬终于抱住了央寰,忍不住激动的欢呼,这一刻,边上大大的倒数计时牌正定格在了“0”,不过谁都忘了注意。
感受到她回应的吻,央寰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一把打横抱起飞扬,冲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