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也要遵纪守法》千湄歌儿

14、费师兄吃上午饭了吗？

　　两人沉默下来后室内只有微波炉的“嗡嗡”声和空调的“嗡嗡”声兢兢业业地合奏出一曲燥心的交响乐，间或有清脆的“叮”的一声打着节拍。

　　在殷菲郁从微波炉拿出第三碗时，费鞅终于再次打破了沉默：“都热好了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殷菲郁有些慌张，差点儿被手里的碗给烫得扔出去，定了定神才道：“好了，这是最后一碗了。”

　　“你……”费鞅正要说什么，看见殷菲郁正要拆开一包速溶汤去冲泡，忙转了话头制止她，“别拆，我办公室有饮水机。”
　　殷菲郁又“哦”了一声，红着脸放下了。
　　费鞅瞧着流理台上那整整齐齐的六只碗，荤素搭配得赏心悦目，看上去还不错，有些期待这饭菜的味道。他用下巴点了点那六只碗，随便起了个话头：“这么些碗，你准备怎么端到我办公室去？”

　　殷菲郁有些无措地搓了搓手，试探着回答：“我分几次给你端上去，你看怎样？”

　　很好！
　　一次端两碗，来回跑三趟刚刚好。
　　费鞅有微微的拧了拧眉，有些纳闷这小姑娘的脑回路，不会用术法吗？
　　难道是想多跑几趟楼梯，锻炼身体？

　　殷菲郁没有注意到费鞅的神色，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面上一喜，又道：“我想起来了，刚刚在柜子里看见有托盘，可以用托盘。”说着，她快步走到一个柜子前，来开柜门，弯腰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长方形的托盘。
　　费鞅可以确定了，这小姑娘是完全没有想起来自己会术法，或者她还不会？
　　费鞅上下打量了一下殷菲郁，嗯，不过是朵才几百岁的虞美人，也有可能光顾者修炼成人没有好好学习术法一道了。

　　殷菲郁此时已经将四只碗摆到了托盘上，摆不下多余的了。她有些苦恼地试了两次，终于放弃了，小心翼翼地征询道：“师兄，你等一会儿，我跑两趟就够了。”

　　费鞅深吸了一口气，指挥她：“你再拿个托盘出来。”

　　殷菲郁倏忽一愣，旋即开窍过来，忙不迭的又拿了一个托盘，将剩下的两只碗和那包速溶汤放在了上面。
　　费鞅已经端着托盘走了。
　　殷菲郁看着已经快要跨出门的背影，心里一热，师兄真是个好人，不仅没有责备自己的失职，还会照顾自己帮自己端了较重的那个托盘。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进了费鞅的办公室。
　　身为助理的殷菲郁忙自觉地拆开了速溶汤，为费鞅冲泡好放在了他面前。
　　费鞅瞧着白瓷碗中碧绿的青菜叶、鲜亮的胡萝卜和浅黄的蛋花在清澈的汤中沉浮，第一次觉得这汤看上去也挺诱人的。

　　殷菲郁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主动承认错误：“师兄，我今天送饭送晚了，我下次一定不会犯这个错误了。”

　　费鞅瞥了眼殷菲郁，决定原谅她这个小错误，淡淡的“嗯”了一声，道：“好了，你去吧。”

　　“好。”殷菲郁忙应了声，乖巧道，“师兄，你吃好了就喊我一声，我上来帮你收拾了。”

　　费鞅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又望着殷菲郁，声音仍是淡淡的：“不用。”
　　她把自己当什么了？无自理能力的婴儿？收拾个碗筷还不会了？

　　殷菲郁听出了这声音里略带了些不快，以为这位师兄已经饿了，而自己在这儿却让她不好意思吃饭，所以殷菲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忙要快步退出去。

　　费鞅收回了看向殷菲郁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右手边的茶杯上，他想起来自己原本是想做什么的了，忙又喊住了殷菲郁。
　　殷菲郁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听见了费鞅的声音，又忙止住了脚步，就听见费秧继续道：“你让乐望帮我拿罐茶叶来。”

　　*
　　乐望拿着一罐茶叶敲门、进办公室时就看见费鞅正在吃饭。他立刻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
　　还真吃了？！
　　平时这事只有倪总才能办得吧？

　　费鞅抬眼望了乐望一眼，略抬手指了指沙发，只说了几个字“坐，等我一下”。
　　乐望像个机器人般僵硬着动作地将茶叶罐放在了桌上，又一步一脚印地齐步走到了沙发旁，听从指令坐下。

　　费鞅吃饭的动作看着很斯文，不像那种几辈子没吃饭般狼吞虎咽，但是实际上速度却很快，不一会儿就将饭菜都一扫而空。将几只空碗都摞在一起放在一边后，他才抬眼问道：“新来的殷菲郁今天表现怎样？”

　　半天能看出什么花来？
　　不过就是个文静乖巧的小姑娘，真要问职业素养的话，乐望还真不清楚。
　　但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早上刚被锅贴和粉丝汤喂饱的乐望当然要说好话，开口就是一通赞美。

　　费鞅静静地看着乐望一番长篇大论，只等他说完后才问道：“你们今天上午做了什么事？”

　　语言很平淡冷静，但是乐望却感觉到了其中的陷阱。
　　说没事？岂不是不打自招自己几人不务正业了，不务正业就算了，关键是师兄却忙到现在才吃上饭，这两相比较下，乐望觉得脸皮厚如自己也感到了一丝丝羞愧。
　　说有事？他们最近刚完成了一个任务，正是闲的时候，能有什么事？唬弄唬弄外人也就算了，作为顶头上司、直接安排任务的师兄能不知道？
　　最关键的是，红馥和熊猛两个出去吃饭到现在还没回来，万一师兄细究起来，又该如何打掩护？
　　乐望此时无比羡慕折珞珞，羡慕她一早就逃离了现场，不用面对师兄这张没有任何多余表情的冰山脸。
　　脑中飞快地权衡得失，计算利弊，寻找借口，乐望终于在费鞅无声地目光注视下支吾着开口了：“我们上午带小殷熟悉了一下工作环境，介绍了一下她将来的工作任务……”

　　这种避重就轻的回答，费鞅当然听得出来。他极轻地“哦”了一声，缓缓道：“说起来，小殷好像是为我招的助理，你把她安排在哪里了？”

　　乐望一顿，昨天，两位领导可没说要怎么安排，他就自作主张地安排了。但是，他也没有亏待殷菲郁啊，空着的房间中红馥办公室旁的那个房间位置不错，又紧挨着红馥，有什么不懂的也容易提问不是。
　　乐望觉得自己的安排没有任何问题，但还是诚实又忐忑地答道：“红狐办公室旁的房间一直空着，我就把她安排在了那里。”

　　费鞅抬眼看着乐望，一双漆黑的眸子射出两道精光，让乐望胆怯地低下头去。看着乐望那闪烁不定的眼神，费鞅有些无力地记起了十年前乐望刚来的样子。
　　那时的乐望也如殷菲郁一样，也带着点对未来的迷茫憧憬和自内心由衷而起的恭谦谨慎，可后来还是被这帮资深油滑的家伙们带成了如今这般偷奸耍滑还要找个光明正大借口的模样。
　　让那个单纯的小姑娘跟着这几个老油条混，那就是一张白纸扔进了大染缸，不仅学不到东西估计还要如乐望般被他们给带歪到沟里去染上乌糟糟的颜色。
　　费鞅道：“她是我的助理，你把她安排在一楼做什么？让她到我隔壁来，该做的、该学的都要抓紧时间学起来。”

　　乐望震惊地抬起头来，立刻对上一双幽潭般的眸子，他又立刻低下头，心中为殷菲郁默然暗叹一声，跟着师兄哪有跟他们在一起自由自在呢！
　　但是这件事鬼微言轻的自己又能如何呢？
　　乐望低低地应了一声：“我马上下去让她挪过来。”

　　解决了一件事，还有一件事。
　　费鞅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另一个话头：“小殷才到公司半天，就想着要自掏腰包给公司创收了？”

　　这是从何说起？
　　乐望诧异了半晌不知该怎么回话。

　　费鞅沉声问道：“听她说想要帮谁找女儿？”
　　乐望这才明白过了，将中午的事说了一遍，末了才试探道：“师兄，你看这件事真的要请别的组调查一下吗？”
　　费鞅沉思了一会儿，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