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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狩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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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龙芷澜去了一趟中心医院,路上迎面遇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小伙子,小伙子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小师妹,来找江狄呢。”
龙芷澜看了一会,认出是一起吃过饭的宋程,她笑了笑,说:“不,我找我爸。”
宋程笑道:“找龙教授啊,在十六楼,我带你去。”
走进办公室,一身白大褂的龙寒山正在办公桌前看病例。看见女儿进来,他不禁有些惊讶:“澜澜,你怎么来了?”
“爸,我找你有点事。”
旁边的宋程笑笑说:“你们先聊,龙教授,我先走了。”
龙寒山点点头。
宋程走出去合上了门。
龙寒山问:“澜澜,你来找我是不是想谈你和江狄的事?”
龙芷澜摇了摇头,“不是,爸,你下个月是不是要去英国?”
龙寒山有些讶然地问:“是的,你怎么知道?”
他下个月确实要去英国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不过还没有告诉家里,澜澜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江狄告诉她的?
龙芷澜问:“你能不能不要去?”
龙寒山更加奇怪了,“为什么?”
就在这次学术会议上,龙寒山遇到了一生的真爱苏琴。
龙芷澜说:“下个月就是妈妈的生日了。”
龙寒山一愣,“你妈生气了?”
龙芷澜摇摇头,“她不会生你的气,不会生你任何气。可你想想,你们结婚二十多年,你有没有为她庆祝过一次生日?”
龙寒山脸上浮起一丝尴尬:“你这孩子,我是去工作。”
“我知道你是去工作,你这些会议年年都有,年年都能去,可妈妈呢?她对你到底意味着什么?一碗回家就能吃上的热饭?一个温暖的被窝?还是一个可以为你生儿育女的工具?”
龙寒山不禁满面尴尬,正想训斥女儿,可女儿稍微失控的声音让他顿住,“爸,你有没有爱过妈妈?”
龙寒山怔然。
眼前这个和他对话的人仿佛不是他不谙世事仿佛永远不会长大的女儿,而是一个和他一样成熟、经历过世事沧桑的中年人。
他盯着女儿,“澜澜,你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我只想问你究竟有没有爱过妈妈?”
说完,她沉默而执拗地盯着父亲。
龙寒山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我不去就是了。”
龙芷澜固执坚硬的表情一下变得软弱,她走过去搂住父亲的脖子忍着哭声说:“你要说话算数。”
龙寒山忍不住又叹息,抚着女儿的头发说:“你这孩子,还是这么任性,长不大。”
他虽然话不多、性子冷、脾气也不大好,连唯一的独生女长大后也与他不太亲近,可除了这个从小被宠坏的女儿,还有谁会向他提这么非分无理的要求呢?
龙芷澜走出医院,脚步变得松快。
至少父亲还是对母亲有感情的,只要那个女人不出现,他们就会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她回去的时候傅以宁已经到家了。
难得他在家自然是他下厨,两人厨房卧房浴室折腾了几个小时终于吃完了饭。
一起收拾完碗筷两人靠在沙发上休息,龙芷澜捧着一杯自制的奶茶窝在傅以宁的肩膀上,两人的腿并排架在玻璃茶几上。
傅以宁说:“咱们还是买个电视吧,这种时候一起看个碟片多舒服。”
龙芷澜鄙夷地说:“傅以宁,你还真是个居家男人,你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是不是就是一起做饭看电视?”
傅以宁哑然失笑,“还真是的。”
切,就知道。
即便后来他们有了很多很多钱,这个叫傅以宁的男人也没想过买下一座美丽的小岛陪她看星星,他做的最多的不过是替她做顿饭、陪她吃顿饭。
当然,当一个男人每分钟挣的钱都数以万计,他肯花时间陪你一起分享那些柴米油盐,你不能说他待你不好。
傅以宁柔声问:“澜澜,你想要什么?”
她闭着眼睛窝在他的肩窝里,“这样就挺好。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有钱了,我们可以去意大利的撒丁岛,传说那里有世界上最美的海岸,薄薄雾霭的清晨,暮色渐厚的黄昏,幽静而深邃的海岸线,绿宝石一样的海湾,那里透蓝海水会让你忘掉所有忧愁,你可以背着我在夕阳下走,一直走到大海深处。”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竟似睡着了一般。
傅以宁轻轻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声音遥远模糊地在她耳边说:“澜澜,我记住了。”
* * *
几天后龙芷澜接到一个电话,是耿氏的人,约她过去一趟,说他们董事长想见她一面。
龙芷澜很奇怪在她推了耿氏的邀约后还接到这通电话,犹豫一会她还是答应下来。
耿氏在业内地位显赫,董事长亲自约见,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这点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
她收拾一番去了耿氏,耿氏的董事长耿霖盛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年轻许多,气度持重体健貌端,头发浓密全黑。
他对龙芷澜显得非常亲切有礼,鹰一般的眼睛看向她露出欣赏的笑意:“龙小姐,你好。”
龙芷澜伸手与他相握:“耿先生。”
“请坐。”
龙芷澜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娉婷的秘书小姐为她端来一杯咖啡,是充满肉桂香气的卡普契诺。
龙芷澜道:“谢谢耿先生今天约我过来,不过我暂时无意与任何画廊签约。”
耿霖盛微笑道:“我听王教授说了,老实说如果没有听到龙小姐的想法我今天也不会约龙小姐见面。”
龙芷澜不禁微微一愣。
他成熟的眼睛里露出坦然的目光:“龙小姐说不肯接受预约、不愿接受炒作,希望自己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我已经许多年没遇到这样纯粹的画家了。龙小姐的作品我见过,不算绝顶优秀,但很有潜质,最重要的是有一种突破的力量。一个女性画者的作品,不着重强调唯美,也不凸显虚无缥缈的精神,而是充满荷尔蒙和生命力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和力量感,我非常欣赏。”
龙芷澜闻言微微动容。
耿霖盛继续说:“龙小姐日后可能不会取得很高的艺术成就,但引起轰动不在话下,你是一个离经叛道者,而本身的身世和外表就是话题和光环,恐怕你无论和其他任何一家画廊签约都不会放过这两点。今天我约龙小姐过来是想告诉你,耿氏的大门会一直向龙小姐敞开,并且我可以承诺,除了作品本身,耿氏不会对龙小姐本人进行任何营销和宣传。”
龙芷澜起身道:“非常感谢耿先生,日后我有满意的作品必定第一个联络耿氏。”
耿霖盛哈哈大笑,“那么一言为定!”
这一次她主动伸出手:“一言为定。”
耿霖盛盯她的笑容沉吟,过了一会才握住她的手。
龙芷澜微笑道:“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耿霖盛道:“再见。”
龙芷澜抽回手,垂眸无意间看见他书桌上有一个刀架,上面架着一把精致的银色小刀。
龙芷澜问:“耿先生是西藏人?”
耿霖盛微微一怔,“不是,不过我年轻时在川藏当过兵。龙小姐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龙芷澜盯着他深刻粗犷的眉目,似乎忽然看出些熟悉的影子,不过这些又关她什么事?
她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看这把藏刀很精美。”
耿霖盛目光落在那把藏刀上略微沉默,过了一会,有些怅然地说:“这把刀是我一件非常重要的纪念品,否则就送给龙小姐了。”
龙芷澜连忙摇头:“耿先生说笑了,再会。”
“再会。”
龙芷澜出了门,迎面遇到另一位略微秃顶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他见到迎面走来的龙芷澜不禁一愣,龙芷澜从他身边走过后还扭头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方推开门走进去。
他一进门便冲耿霖盛大声嚷嚷:“耿总,刚才那个就是你们公司签的新人?有本事啊,你老兄这些年力捧的美女画家一个赛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有气质,艳福不浅啊!”
耿霖盛摇了摇头,“没签,准备签的是这个。”
他把手里的简历扔到桌上,上面贴着一个年轻女人的登记照片,宽脸、乌发、一双水媚的眼睛。
那人愕然道:“这个……萧鸿?这个比刚才出去的那个可丑多了啊。”
“老岳,你知道这年头为什么丑女当道吗?”
“为什么?”老岳满脸兴趣地问。
耿霖盛说:“那些真正漂亮的女人都傲气得很,只有丑女才豁的出去,卖相不好不要紧,脸一整、胸一垫、腿一张一样可以卖个好价钱。”
男人闻言哈哈大笑:“这些都是忽悠电影圈那些大老粗的,难道还忽悠得住耿总你?女人往你眼前一站,别说真假美人,只怕三围尺寸你老兄都一眼看穿了吧,那些假货还入得了你的法眼?”
耿霖盛傲慢地笑了笑:“我是瞧不上,所以碰到真正漂亮的稍微费些功夫也值得。”
* * *
龙芷澜回去后把拒绝耿氏的事告诉了傅以宁。
傅以宁赞道:“还是我老婆有魄力,这么好的机会说拒就给拒了。”
“做得不对?”
“干得漂亮!”
龙芷澜闻言一笑,接着又叹气: “不过这样离我包养你的目标又远一步了。”
傅以宁皱眉,“还记挂那件事呢?”
“当然。”
他揽过她的肩在她脸颊用力亲了一口,“好吧,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龙芷澜却“啊”的一声捂住了脸。
“怎么了?”
“你扎到我了!”
傅以宁摸摸下巴,果然硬硬的青茬一片,这些天太忙了,胡子都没有时间刮。他笑了笑,“我现在就去刮。”
龙芷澜一把拉住他,“我帮你刮吧。”
“你?”
龙芷澜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你敢看不起我你就死定了”的眼神,然后不由分说跳下板凳把傅以宁拉进了卫生间。
她打开面盆上方的柜子,取出里面的剃须啫喱,挤出满手泡沫,满头满脸地涂到他脸上,傅以宁被弄得直往后躲,“你到底行不行啊?”
“废什么话,快把下巴抬起来!”说着,刷地一声亮出锋利呈亮的刮胡刀。
傅以宁叹了口气,任命地抬起下巴。
刀锋轻轻划过他线条分明的下颚,然后从性感的喉头缓缓向上。
“怕不怕我刮伤你?”她语气轻柔地说,“我可是第一次替男人刮胡子。”
他嘴唇慢悠悠向上弯了弯,“我的荣幸。”
刀锋顿了顿,继续缓缓往上。
大功告成后,龙芷澜用温热的毛巾替他将脸上剩余的泡沫擦干净,眼前露出一张英俊光洁的面庞,她满意地点头:“这才像个被包养目标的模样,你要好好答谢我。”
他露出整洁得过分的牙齿,“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他二话没说,一弯腰将她捞到肩上大步走出浴室。
“你干什么?!”
他不答,直接把她扔到床上。
她被摔得翻了个身,气得花容失色狠狠踢他。
他捉住她玲珑的足踝,轻轻抬起来,看似不用力的手却握着她的足踝怎样都挣脱不开。
“你干什么……”她忽然喉咙有些发紧。
他站在床前一动不动,很高,眼里的目光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答谢你。”说着,他抬手镇静而果断地抽走她半湿的底裤。
那条黑色蕾丝的底裤被卷成一团从细致美丽的脚踝缓缓褪下。
龙芷澜在他没有任何变化的目光下微微瑟缩。
他眼眸幽邃如墨,如一只优雅觅食的猎豹一直盯着捕猎的洞口,许久,抬起来看她,“澜澜,你知道我不是个讨人喜欢的男人,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个,你多多包涵。”
“……”
她喉咙干涩无比,说不话出来。
他却意外露出一个揶揄得近乎调皮的笑容,“谢谢你愿意包养我这么差劲的男人,不要嫌我技术差,给个机会练练吧。”说完侧头吻在那只细致美丽的脚踝上……一条柔酥至极的电流沿着曼妙秀丽的曲线直击要害和心脏。
今夕何夕,同此沉沦,这场爱与欲的狩猎,谁捕获了谁?谁又吞噬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