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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怀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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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么?”他的手指沿着她的发丝,面颊,脖子一路往下,来到睡衣她的第一颗扣子,轻轻解开,他又问,“澜澜,你想要什么?”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胳膊攀住他的后颈,头颈用力拉得很长,喉咙里发出一声琴弦似的颤音,墙上两人的影子似乎要交融为一体。灯光照在她曲线起伏的身体上构成强烈的明暗对比,解开的衣扣内露出半幅质感透明的肌体,一片莹然。
再往下,山峦凸凹、若隐若现。一颗一颗纽扣连成一条通往深渊的路,那款渐渐收紧极度水媚的的腰身才是真正的孽障!
他忽然便发了狂,一股强烈的火焰从心中燃起,蓦然低头堵住她的唇。炙热的舌尖带着年轻雄性清新又霸道的气息令她阵阵眩晕,遒劲的手从底下伸进去,一把就扯开全部衣扣。
她被他捏得很疼,心脏似乎快要被人从左胸里扣出来。他俊美的头颅埋下,埋在深峰峡谷之间,那强猛、野蛮、震撼的力量给了她惊天动地的热望。
“以宁,以宁,”她喃喃地唤,手伸进他浓密的黑发里用力握紧发根,“你说的对,我很急,很急!我一直想和你这样,从见你第一面就想!可……我不舍得……我害怕得到之后就意味着结束和衰亡。”
傅以宁像被人当头一桶冰水淋下。过了许久,他抬起头,幽邃的眸光难以辨明。
身下的女人那么美,
又那么蛮横而娇柔。
她眼中闪烁着点点破碎的星光是泪水吗?
他不由自主又想起那一夜,他掀开盖子的那一刹那,这个女人就那么抱腿蜷缩在里面,小小小小的一只,仰着头,尖尖的下巴,只露出一双格外大、格外亮,格外凌乱而让人心悸的眼睛。
这一幕不知为何在他记忆里那样深刻,总会不由得想起。这样一个美丽傲岸的女人,总是光彩夺目,总是任性到嚣张,有时无拘无束的可爱,有时难缠到让人抓狂,她仿佛可以侵入想要侵入的一切,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可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想起她蜷缩在肮脏阴影里的那一幕,他总觉得在她内心深处住着一个极度不安、极度受伤、极度害怕的女孩。她等在那里想要人保护,又拒绝任何人保护!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用粗糙磨砺的手指拨开她脸颊上流水般丝滑的长发,“澜澜,我知道你对未来没有信心,你怕我们没有将来。我也不知道能否给你想要的一切,我只能保证,永远、永远不会伤害你。”
猛然间,心底最脆弱的一块被狠狠击中!
这不是她的计划,这原本只是又一次故技重施的欲擒故纵,可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许诺??!
她把他拽下来,对着他的肩头狠狠一口咬下去, “我不信、我不信!”
傅以宁没有说话,任由肩头疼痛的加剧。
龙芷澜口里尝到腥咸的血味一下子醒了。
过了许久,她调整好表情抬起头,“以宁,对不起。”
他目光极为复杂地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问:
“澜澜,你以前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了,那么的安静。
他微微垂眸与她目光相遇,柔和却没有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不要怕,一切都可以告诉我。”
他看见她脸色微微发白,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澜澜,无论什么人伤害过你,你都可以告诉我,我绝不会那样做。”
她眼前骤然间再度模糊。
真该死!
真是该死!!
这一夜,他第一次叫她 “澜澜”,却叫得这样熟稔、这样自然、这样该死的动听!!!
“他……他差点杀死了她。”
“谁?”
“他们离婚了,闹得很难堪。”
“你……父母?”他犹豫地问。
“……是的,他们当了十几年的夫妻,也曾经要好过,可还是离婚了。她是不够好,她是有过错……可他怎么能想杀她?我不认识那个男人,不认识那个在同一屋檐下待了十几年的男人,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傅以宁,傅以宁,我不明白……他怎么能那么做?怎么能那么狠?怎么能毫不犹豫置她于死地!”
她浑身发抖起来,原本,她那双漆黑美丽的瞳仁里要么凝结着薄冰般的倨傲,要么闪动着青瓷般透亮的孩子气,可这一刻,却全都消失了。
她眼里交织着从未有过的痛苦、凌乱、惊恐、愤怒、和脆弱,仿佛陷入一个无比可怖的梦里。
傅以宁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将温暖的掌心放置在她脑后,然后轻轻一揽,便将她整个人拢进怀里。
一直含在眼中的泪终于一下子流了下来,打湿了他的前襟。
这个怀抱那样温暖,这坚实的肩臂那样安全,仿佛世上最令人向往的港湾。
可这样一个怀抱,这样一双手,会不会下一刻就掐住她的咽喉?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回忆起无比遥远的那一夜。
寂静的夏夜,记忆里似乎空无人烟,她却一丁点也不害怕,天空上星多如河,远处田梗阡陌,一路草花缤纷开放。
她跨过田野,跨过石桥,沿河两岸开着大片大片深蓝色的花朵,临水的花丛里隐藏着星星点点都市少见的萤火虫,倒映着水面明明灭灭、犹如梦境。
天地间一片水雾氤氲,空气中弥漫着浪漫旋律,晶蓝的夜空下,少女穿过满天星海花田,对着那间亮灯的小屋大声喊着:“傅以宁——”
小屋的门开了,清俊的白衣男子满目惊讶地看着她,下一刻,她便被揽进一个温暖而安全的怀抱里。
龙芷澜轻轻回拥着他。
一切多么好啊!
一切多么好!
如果他一直那么穷困、一直那么落魄、一直那么一事无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