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能有什么坏心眼？》画鹊

9、第 9 章

　　“没有啊！”

　　陈静一下子炸了锅，着急道：“五年了，你一直没有消息，我该打算去看你，要不是那地方有点远，我去不了……”

　　过去几年中，她一直没有收到过余金文的信，更别说打电话了。

　　之前就觉得有些奇怪，余金文和家里的关系不错，自己隔三差五就让余峰送东西过去，他不至于这么无情。

　　好几次想去探监，可都被余峰劝住，毕竟她的工作不能经常请假，监狱在另一个市，来回都要两天。

　　此时一琢磨，发现有些不对劲。

　　“那我让余峰送去的那些东西呢，你都收到了吗？”

　　“收到了。”余金文微微点头，看向余峰的视线中带着疑惑。

　　陈静不满道：“不会是警局里那些人把信弄丢了吧？余峰，你去送东西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提过这件事？”

　　余峰把掉落的排骨丢进垃圾桶，用纸巾擦干净桌面，微微摇头。

　　“奇怪了，不行，我得去问问。”

　　她不满地抱怨起来。

　　陈静这些年的精神病好了很多，但有时候情绪会容易激动，此时气得浑身发抖，一件一件数落着警局这些年疏漏的地方。

　　“我可一定要查清楚，是谁把信弄丢的，五年了，一封都没送过来，肯定是故意的！”

　　余峰用力擦着桌上的污渍，视线越过陈静，她身后卧室的门半开着，能看到堆满练习册旁边的单人床，似乎床垫不太平。

　　陈静和余金文都不知道，这五年来所有的信，全部都藏在床垫下面。

　　不知道是不是他心虚，感觉只要陈静一回头，就能发现床垫不对劲，一掀开，五年的秘密就会瞬间暴露。

　　想到这儿，余峰的脸色渐渐没了血色。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坦白的时候，余金文拉住不断抱怨的陈静，浅笑着安抚：“算了，我也没写多少，就一两封，在里面也是很忙的，没多少时间写信，可能不小心送漏了，我改天去问问。”

　　哄了一会儿，陈静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你可一定得要回来，那些都是你亲手写的呢。”

　　“好，找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再给你写。”

　　余金文的脾气好得不像是在监狱里服过刑的人，甚至有些讨好地往她和余峰碗里夹菜：“吃饭吧。”

　　155封。

　　床垫下面，一共被塞进了155封信，为什么余金文说只有一两封？

　　余峰不想钻牛角尖，迅速吃完饭。

　　“我去写作业了。”

　　关门时，听见两人的说话声：“余峰吃得不多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多锻炼。”

　　陈静笑着道：“他就喜欢看书写作业，平时也这样。等过段时间，你带他去跑跑步，锻炼身体。”

　　余金文出院，她可以说是最开心的人，从几天前就一直情绪高昂，今天一整天下来更是笑声不断。五年来，余峰第一次看到她这么高兴。

　　把卧室的门反锁，拉开床单，余峰一只手拉起床垫，刚拉开一条缝，哗啦——

　　几封信从里面滑了出来。

　　上面贴着邮票，盖着邮戳，全部都来着同一个地方，余金文服刑的监狱，没有一封打开过。

　　如果仔细观察上面的日期，可以追溯到五年前。

　　他都已经忘了，当初收到第一封信的时候，为什么要塞在床垫下面，后来再收到信，接二连三全部被他藏了起来，单方面切断余金文和这个家的联系。

　　五年来，一直都是他去和警察局的工作人员对接，所以陈静根本不知道余金文写过信，而且不只一封。

　　还没拆开的信接二连三掉出来，余峰脸色瞬间慌乱，手忙脚乱地把信捡起来，想要换个地方藏，可不大的卧室里除了书桌和床，就只剩下一个衣柜。

　　平时陈静整理衣服的时候竟然会打开衣柜，书桌也时常打扫，放在里面肯定会被发现。

　　他着急地朝四周张望，额头逼出了一层细汗。

　　房门突然被敲响。

　　余金文在门外喊：“余峰，吃水果吗？我切了一些苹果，开一下门。”

　　手里的信封像个烫手山芋，余峰咬牙，重新掀开床垫，又把那些信都塞了回去，手忙脚乱地铺好床单和被子，确保看不出来才打开门。

　　“不是在写作业吗？怎么一头的汗？”余金文用碗装着切成块的苹果站在门口，看见余峰额头上的细汗。

　　“是不是不舒服啊？”

　　说着，抬手要碰他的额头。

　　余峰迅速侧身避开，看见余金文的手停在半空，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我没事，房间里有点热而已。”

　　一边说，接过他手里的苹果，匆匆道：“我去写作业了。”

　　“不用逼自己太紧了，你们才高二，可以适当休息一会儿。”

　　余金文笑了一下，他本来比余峰高，但因为总是微微弓着背，缩起肩膀，看上去竟然有些矮小，笑容中也时常带着讨好。

　　余峰低着头，不想看他这副模样。

　　“好。”

　　随口应了一句，关上门，拿着苹果走到书桌旁。

　　苹果被切成了大小均匀的方块，方便入口，还细心地削了皮，切面在灯光下闪着水润的光，显然是刚写好就送过来的。

　　看着这些苹果，余峰心里却慢慢生出一股厌恶的情绪，转身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一早，外面天还没亮，闹钟刚响了一声，余峰就迅速睁开眼睛，熟练地起床，穿衣服，叠好被子走出来，突然见陈静正在玄关，一脸甜蜜地让余金文帮她穿清洁工的工作马甲。

　　看见余峰，道：“把你吵醒了吗？还打算让你多睡会儿呢，以后你爸爸在，你就不用起那么早帮我收拾东西了。”

　　学校七点开始晨读，余峰虽然不用参加，但每天还是六点准时醒，帮陈静准备早餐，收拾东西，然后送她去工作地点。

　　看见正在帮陈静清点工具的男人，余峰摸了摸裤兜里的创可贴，走过来。“妈，清扫东西的时候小心一点，别受伤了，紧急处理伤口的东西带了吗？”

　　“我是去工作，哪带得了那么多东西？我会小心的。”陈静满脸笑容，对余金文道：“你不要忙着去找工作，先休息几天适应一下，对了，你还没见过余峰的老师吧？不如今天去学校和他们打声招呼。”

　　“不用！”余峰突然开口。

　　陈静惊讶地看来，没想到他的情绪会这么激动。

　　“不用去。”余峰慢慢放平语速，解释道：“不用特意去打招呼，老师工作很忙，没时间。”

　　闻言，陈静想了想，赞同道：“也对，等以后我放假的时候，我再和你爸一起去。”

　　说完背上包，朝他们摆手。

　　“走了啊。”

　　等她一走，余峰迅速收拾好东西，穿鞋时，余金文走过来敲了敲门，询问道：“你妈说你喜欢吃煎蛋，我做了一些，过来吃点。”

　　“谢谢，不用。”

　　他迅速起身，背着书包走出来，用钥匙把卧室的门反锁。

　　“我去上学了。”

　　余金文连忙跟上来，他身上戴着围裙，双手在上面擦拭着，紧张又局促地道：“要不要带点吃的？学习那么累，万一饿着了怎么办？”

　　讨好的话却让余峰觉得烦躁，连头都没回，就匆匆逃了出来。

　　平时他经常早读快结束才出现，今天早早来到教室，卫昊一脸惊讶。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吓我一跳，还以为是我自己迟到了呢。”

　　“没什么是就提前来了，以后早读我都会参加。”

　　余峰把英语书拿出来准备背诵，卫昊疑惑道：“可你不是要做早饭，还要送你妈去工作吗？来得及？”

　　全班都知道余峰有班主任的免死金牌，可以不用参加早读。

　　余峰：“以后不用我去了。”

　　“那你妈忙得过来吗？”

　　“有人帮她。”

　　“谁啊？”卫昊刨根问底。

　　余峰犹豫了一会儿：“我爸。”

　　“你爸？你爸不是在……”卫昊咬了一下舌头，“不是，你爸爸出差回来了？”

　　“嗯。”

　　余峰微微点头，看不出心情好坏，余光一瞥，突然见后座的贺加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似乎听见了刚才他们的对话，正惊讶地看着他，目光顿时一黯。

　　担心他会捅出余金文的事。

　　正担心，卫昊一把揽住他的肩膀，高兴道：“那是好事啊，有你爸帮忙，你和你妈就不用那么累了。恭喜你，以后也要接受早读的毒害了，欢迎来到地狱。你是没经历过，英语和语文两个老师轮流抽查背诵有多难熬。”

　　余峰被他痛苦的模样逗得笑起来。

　　“老师要求的段落我都会背了，就算抽查也不怕。”

　　“靠！忘了你不是人！”

　　卫昊将他丢开，开始用自己蹩脚的英语磕磕绊绊背诵。

　　他背英语特别搞笑，明明每个单词都对，却有一股大碴子味，偏偏人菜瘾还大，一开口，半个教室都渐渐没了声音，抖着肩膀偷听。

　　卫昊气得踹了前桌的椅子一脚。

　　“笑什么笑？我这是正宗的爱尔兰口音，没见识！”

　　余峰笑得擦了擦眼泪，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帮他矫正，但他的口音已经根深蒂固，练了一节课也没能掰过来。

　　老何走进来的时候，听得倒吸冷气，训斥了一句：

　　“认真背书，别用教材开玩笑！”

　　卫昊觉得委屈。“我认真了啊！”

　　闻言，老何也忍不住笑起来，叫住乱跑的学生，道：“冬季运动会快开始了，大家提前想想要报名的项目，想好就告诉班长，统计一下名单。每个人都要参加啊，至少一个项目，不能偷懒！”

　　教室里马上喧闹起来。

　　每年冬季运动会，都是全校学生可以名正言顺休息的日子。足足三天不用上课，不用写作业，晚自习还会组织看电影，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虽然规定每个人都得报名，但这点痛苦和三天的快乐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一下课，所有人一窝蜂涌到余峰桌前，抢着把相对简单的短跑、跳绳和跳远几个项目报了，剩下没抢到名额的，只能咬牙参加长跑。

　　一天下来，几乎每个人都相继报名。

　　余峰数了数，还差一个人，叫住正在玩游戏的贺加。

　　“你想好报什么项目了吗？”

　　贺加头也不抬。

　　“还剩什么？”

　　余峰翻了翻报名表，犹豫道：“五公里，长跑。”

　　“就这个吧。”

　　贺加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又戴上耳机继续游戏。

　　余峰觉得，他可能还不清楚五公里是什么概念。

　　不过很快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