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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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圆形奶黄色饼干装在透明塑料袋里，随着贺加攥紧的手，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叮咚咚——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余峰迅速抬起手接通手机，整个人又变得活泛起来。
“喂？爸。对，我已经带着妈妈进来了，医生正在检查。你在哪儿？我去带你进来，顺便拿一套病服。”
说着，他站起身，一扫刚才的落寞和困窘，又变得坚强起来，像个大人一样冷静地指挥。
转头对贺加道：“我爸到了，我去带他进来，你先回去吧，现在还赶得上考试，今天谢谢你。”
说完，一边打电话，迅速朝外面走去。
余金文接到电话就急忙赶来，正在大厅询问精神科的楼层，看见余峰下电梯，迅速跑过去。
“你妈呢？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正在检查，现在还不清楚。”
余金文一脸担忧。“怎么会突然发病了？出门前我特意叮嘱，千万不要和人起冲突，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峰微微摇头。“妈妈本来送我到学校就走了，是同学叫我我才知道，可能是在回去的路上出了状况。”
“爸。”余峰叫住他，询问道：“你早就知道妈妈的病会复发吗？这几年明明一直都好好的，从来没有发病过，怎么会突然恶化？”
陈静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余峰还记得小时候她曾经发作过几次，和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痴痴傻傻，可是在余金文入狱的这几年，她就再也没有发作过，像是突然痊愈了。
余峰也以为，却没想到会突然爆发。
这件事，本来余金文和陈静商量，是不打算告诉余峰的，至少不是现在他快考试的时候，怕影响到他学习。
可是事到如今，再也隐瞒不下去了。
“你妈的病，其实之前就发作过两次了。”
余峰惊讶地看着他。“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第一次……是在你逃课的那天。”余金文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还记得吗？那天你和你妈吵了一架，跑出去了，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突然发病，不过我当时在场，情况没有今天这么严重。”
这也是两人商量着不肯告诉余峰的原因，怕他自责。
余峰愣在原地。
他当然记得那天的事。
“所以，我妈是因为我……”
“不是。”余金文连忙道：“以后我带你妈去看过医生，医生说，她的病其实一直没好，只是以前我不在，她一个人养家，潜意识让自己支撑起来。现在我回来，她心里的防线消失，一放松就容易复发，就算不是你，也可能是别人，只要情绪一激动，就有发病的危险。”
余峰苦笑了一下。
“但还是因为我。”
“你妈妈就担心你会这么想，所以一直不肯告诉你。”
“所以之前有些时候你们不在家，就是带她去医院治疗吗？”
“对，去过四次。”
“医生怎么说？”
“这样的病，以前我们也去看过，彻底痊愈几乎不可能，但可以吃药控制，只要注意情绪的话应该没问题。今天……今天是个意外。”余金文揉着眉心，神色痛苦。
两人找护士拿了一套病号服，迅速上楼，刚走到诊室外，却见贺加竟然还没有。
余峰连忙看了看时间，催促道：“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
余峰惊讶地看他，不想在开玩笑，才对余金文道：“刚才是他帮忙把我妈送过来的。”
上次贺加过来的时候他见过，余金文连声道谢，正说着，诊室的门打开，护士问：“你们是病人家属？进来吧，检查完了。”
三人连忙进门，见陈静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身上盖着被子。
“没有按时吃药吗？上次你们过来的时候，我就特意提醒过了，一定要稳定情绪，不要和人起冲突，保持心情愉快，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余金文连连弯腰。
“之前情况很稳定，我也没想到会突然出事，张医生，您看现在要不要留院观察两天？”
“照现在的情况看，还是留下住院一天，观察观察，如果等她醒来之后情绪稳定，那应该影响不大。”医生道。
熟睡的陈静被送到病房，余金文坐在床边帮她掖了掖被子，小声对余峰两人道：“今天还在考试吧，这里有我招呼着，你们快回学校考试，别耽误了正事。”
“现在还来得及吗？”他翻看时间，发现已经十点多了，着急道：“不是你们快去吧，不是说十点就开始考试了吗？”
发生这么多事，余峰根本没有考试的心情，看了看熟睡的陈静，却只能离开。
“那我中午再过来。”
“来什么？好好考试就行，这里有我呢，你不用担心，”
一边催促着，余金文将两人带出病房，叮嘱他：“你妈这病一直都有，不是你的原因，你别太自责。”
余峰沉默着出了病房门才慢慢回神，想起贺加还在身边。
“刚才谢谢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转头笑了笑。
贺加看得出他心情沉重，道：“余峰，你还想回去考试吗？”
闻言，余峰脸上的浅笑慢慢消失。
果然是这样。
从将陈静送到医院开始，余峰有很多次机会可以离开回学校，可他却对这件事只字不提，甚至余金文催促了好几次，强迫他离开，他才终于走出病房。
将考试和学习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余峰，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还在考试？
他之所以迟迟不肯离开，一是因为不放心陈静，却还有另一个原因，逃避。
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他不敢回学校。
曾经的天之骄子，老师眼里的种子选手，学生心中最羡慕的人，在今天早上，所有人的光环都随着陈静的出现，一层一层消失了，跌落泥潭，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
看出他眼中的犹豫，贺加沉声道：“你忘记自己为了这次考试，做过多少努力了吗？”
“别这么紧张，我怎么可能不回去？”余峰笑了笑，道：“我这次还要好好考试，重新回到年纪第一。”
“那就走，我跟你一起。”
贺加拉起他的手腕，大步朝前面走去，像是自己如果迟疑一分，余峰就会永远停留在这儿。
“你别着急啊，我自己能走。”
余峰有些无奈，跟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看见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袋东西。
“你手里是什么东西？从刚才就看你拿着了。”
塑封袋里放着像是饼干一样的东西，包装十分简单，又不像是从商店买来的。
贺加低头看了看，才想起自己今天本来是打算把好不容易做好的饼干，送来给余峰的。
“饼干，你爸中午应该没时间去吃饭，会过来吧？给你爸妈当午饭。”
说着，直接塞进他手里。
余峰有些疑惑地接过来。
“谢谢。”
正准备送回病房给余金文，贺加突然拉住他。
“等等，你先吃一块，剩下的再给他们。”
余峰：？
可是见贺加的神色认真，只好拆开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酥脆的口感十分不错，只是制作的人似乎放了太多的糖，甜得有些腻。
“好吃吗？”贺加看着他。
“还行。”余峰迅速吃完，一边把袋子封好，一边问：“你在哪儿买的？”
转身正要送去病房，贺加突然道：“我做的。”
——
两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距离考试紧紧只剩下四十多分钟，若是换做高考，肯定已经失去了入场资格。
但还好监考老师学校的人，虽然对两人夸张的迟到时间有些不满，但还是放他们进了教室。
尤其是余峰，在他路过的时候低声催促：“快点，快点，没多少时间了，怎么现在才来？”
余峰点头道着歉，见几个学生抬头朝他看来，那目光，一瞬间让他想起今天早上，他们趴在窗户上张望的模样，立即低下头，匆匆回到位置上。
试卷早就已经放在了桌上，他提起笔，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次必须要考好，不仅是为了陈静，也是为了自己。
他努力了那么长时间，绝对不能在这个关头放弃。
可越是这么想，脑海中关于早上的画面就越是挥之不去。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学生，他们小声的议论，保安的呵斥，还有那个坚持要床单前的女人，都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他心绪不宁，强迫自己去看题目，却只感觉那些字从眼前一个个飘过，根本练不成一句话，提笔半天不知道如何写。
余峰攥紧拳，将那些画面逐出脑海，指尖嵌入掌心钻得心疼，才能勉强集中精神，落笔答题。
铃——
交卷铃声响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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