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能有什么坏心眼？》画鹊

14、第 14 章

　　最后一场三千米长跑结束，今年的冬季运动会正式落下帷幕。下午，所有同学按照计划陆陆续续回家，准备傍晚聚餐时汇合。

　　余峰留在教室写了会儿作业才回去，刚进家门，迎面看见余金文正带着围裙，手里拿着扫把，弓腰打扫卫生。

　　地上纤尘不染，他扫了半天也是干干净净。

　　看见他回来，笑了笑，带着几分讨好。

　　“回来了？”

　　余峰微微点头。“我妈呢？”

　　“还在上班呢，中午不回来，就咱们两个吃饭，你饿了吗？饭菜都已经好了。”说完，擦了擦手往厨房走。

　　“没关系，我还不饿。”

　　余峰背着书包走进卧室，刚把东西放下，房门咚咚咚被敲响，余金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小峰，我看了下，汤还要再炖一会儿，我给你切了点水果，先吃点垫垫肚子。”

　　余峰心里隐隐有些烦躁，但还是转身打开门，一盘切好的橙子被余金文捧在手里，去皮去籽，橙黄水灵，不容他拒绝地塞过来。

　　“吃吧吃吧，是我没估算好时间，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饿着肚子。”

　　“谢谢。”

　　余峰接过来，一关上门，就随手放在了桌上。

　　心情更加烦躁，就连作业也写不下去了，干脆躺在床上，闭目仔细回想着脑海中快要被时间冲淡的记忆。

　　回忆中的余金文，根本不是这样，拘谨、软弱、讨好。

　　现在还讨好有什么用？

　　他这套只有陈静会吃。

　　要是真的关心这个家，当初就不会去偷东西，把自己送进监狱，这几年他们好不容易挺过来了，过得好好的，还回来干什么？

　　他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守在床垫上摸了摸，如果仔细感受的话，能发现这里微微有些凸起，下面压满了过去五年余金文写来的信，一封都没有拆开过。

　　他还回来干什么？

　　余峰在床上翻了个身，打开手机，班级群里正在讨论待会儿的聚餐，时不时有人询问地址和照片，十分热闹。

　　他翻着看了一会儿，才起身出去吃饭。

　　吃完饭本来想收拾洗碗，却被余金文拦住。

　　“你休息吧，看看书，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以前想做都做不了，现在我得补回来。”

　　余峰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把手收了回去，转身回房间写作业。

　　一边写作业，一边时不时翻看班级群里的消息。

　　就算不到现场，从他们的聊天中也仿佛身临其境，下午六点多，他把习题全部写完，又检查了一遍的时候，聚会开始了，接二连三的烤肉照片发到了群里，看上去确实很诱人。

　　不仅是烤肉，角落里几瓶啤酒也被不小心拍了进来。

　　余峰身为班长，在群里发消息提醒：

　　【别喝太多，注意安全。】

　　当卫昊说要去聚会的时候，喝酒就肯定避免不了，虽然班主任和家长不让，但有的是办法偷着喝，就连余峰也曾经尝过一两次，只是不太习惯那个味道，后来就不再碰了。

　　消息刚发出去，很快就受到回应。

　　【收到。】

　　【收到，班长。】

　　【遵命，班长大人。】

　　一看这消息，就知道肯定有人已经醉了。

　　余峰退出群聊，给卫昊单独发了条消息：【你是这次聚会的发起人，一定要看住他们，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回家之后给我电话。】

　　卫昊虽然平时看着不靠谱，但关键时候知道分寸，以前高一的时候他也组织过几次，都没出过岔子，让人十分放心。

　　卫昊：【放心吧，我一定把他们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正发这么消息，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是陈静回来了，余峰迅速收拾好习题册出门。

　　陈静工作的小组这两天有人请假，她负责的范围变大不少，每天都累得精疲力尽，此时站在门口，脸色有些不好，嘴唇开裂有些起皮，正在和余金文小声说着话。

　　“再过两天就好了，都工作了这么多年，哪能随便辞职啊，一大家子要吃饭呢……”

　　看见余峰出来，又笑着招手：“正好，可以吃饭了。”

　　说完迅速转身进了卫生间，像是怕被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等收拾干净了才出来。

　　刚坐下，余金文便开口：“要不我明天去找个工作吧。”

　　“不是说好，你现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吗？”陈静道：“我工作忙，有你在家里照顾着余峰，我也放心。”

　　余金文不语，佝偻着背，把自己缩得很小。

　　陈静笑着道：“不用去了，小峰，有你爸爸在家里做饭，你回来吃饭的时候是不是就方便多了？再说了，咱们家还没穷到那个地步呢。”

　　余峰附和：“是方便了些。”

　　他微微低着头，认真吃饭，但心里清楚，余金文早就出去找过工作了。

　　早在他回来后的几天，深夜，两人在客厅说话，被他刚好听见。

　　余金文所有面试的工作，都没有被录用。

　　这会录用一个刚出狱没几天的人？

　　更何况他现在还在假释期，带着电子镣铐，随时需要接受警方的询问，没有公司会聘请这样的麻烦人物。

　　陈静现在之所以这么说，不想让他丢面子而已。

　　“那我，再等等吧。”余金文终于低声妥协，像是被到处踢的皮球，说什么都同意，似乎没有自己的想法。

　　余峰放下碗筷。

　　“我吃饱了。”

　　“要吃水果吗？我给你切点。”余金文立即起身询问。

　　“不用了，下午的还没吃完，我吃那些就好了。爸妈，你们继续吃。”

　　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刚要关门时，听见余金文询问陈静：“小峰他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胡说什么呢？你们分开了这么长时间，总得有点时间适应。你忘了，小时候小峰可是最黏你的了。”陈静说道。

　　余峰轻轻关上门，打开手机，班级群里竟然一条新消息也没有，最后一条也是在五分钟之前。

　　他有些担心出事，询问：【你们吃完了吗？早点回家。】

　　消息发出去，过了几分钟，没有回信。

　　不会是都喝醉了吧？

　　他只好又给卫昊单独发了一条消息：【现在怎么样了？你没喝醉吧？】

　　这次足足过去将近一个小时，卫昊才终于回复：

　　【都没事，你放心。】

　　余峰这才放心下来，要是因为这次聚会出事，他身为班长责无旁贷。

　　他重新打开习题册，刷了几套试卷，一直到十点才终于上床休息，临睡前看了看班级群，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有点奇怪。

　　【明天可不要迟到，记得准时到学校，语文老师说要抽查古文背诵。】

　　发完消息，余峰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刚起床，他就拿出手机看了看，班级群里的消息还停留在昨天晚上他发的那条。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余峰有些不放心，迅速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时，突然看到桌上还放着昨天余金文给他切的那盘水果。

　　橙子本来水灵的表面已经被风干，看上去干巴巴的，有些开裂，让人全无食欲。

　　他拿起盘子，和前几次一样直接倒进垃圾桶，出了家门，着急地想要去学校看看情况。

　　可是还没等她走进学校，就隐约发现有些不对劲，四周不少人似乎都在偷偷看自己，一边看一边小声议论着。

　　可是等余峰一看过去，对方就马上移开视线，佯装不知。

　　难道是因为前天颁奖仪式上，自己拿了太多奖项？

　　从小到大，每次颁奖活动，余峰都能获奖无数，久而久之，学校不少学生也都会眼熟他，可像现在这样的却从没有过。

　　他背着书包快步走进去，周围的学生看见他，更是吓得连续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随着他往学校里面走，周围的学生越多，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渐渐传入耳中。

　　“就是他吧？没想到，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你说老师知道吗？怎么还让他入学啊。”

　　“我高一的时候跟他一个班呢，那时候我的文具就总是丢，该不会就是被他偷的吧？”

　　“吓死人了，谁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进去的？万一是杀人放火呢？我妈知道之后，都不让我来上学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从他爸那遗传到什么犯罪基因。”

　　听到这里，余峰脚步急停，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僵硬地站在原地，猛地转头朝刚才说话的那人看去。

　　“是谁说的？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