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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潜心斋里,药香微散。
      前方红了半边天,这里却是难得的安静,屋里纱帐弥漫,绕过精致的镂花屏风,临窗一张横塌,王夫斜斜地倚在榻上,悠悠转醒,他柔眉星目,俊美非凡,一身素衣,却更显得脸色苍白,拖过被角,紧紧地揉在胸前,薄薄的嘴唇已经咬得没有了颜色,眼底却是空洞的不见哀伤。
      只听屏风外“吱呀”一声,人影晃动,慢慢的向内移来。
      “阿棠,你醒了?”王夫抬头,只见珠帘脆响,走近一人,云鬓黛眉,眼眸清澈,精致的面孔没有任何妆容的痕迹,一手扶着屏风,一手拉过宽大的袍子掩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正要迈过门槛走进来。
      “昶哥哥”,来人正是七皇子,王夫连忙抹了把脸,翻身下来,一把搀过他,“凌凤呢,怎么不见她跟着你。”
      昶轻轻推开他的手,浅浅一笑,“我让她去前面了”,顺手拿起床边的狐裘大衣,给王夫系上。
      “那秋呢?”
      “宫里人多事杂,我让他在父亲那边帮衬着。”昶吃吃一笑,“不是还有侍玉在呢。”
      “哥哥,你临盆在即,身边少了人怎么行?”王夫嗔怪。
      “不碍的,离产期还有几日呢”,昶抚了抚肚子,又翻手理了理王夫的鬓发,轻叹一声,“倒是你,可是病好了?”
      王夫眼里顿时没了光彩,可一瞬间又恢复了神色。“是,好了!”他坚定的说。

      宫门处,擂鼓震天,哀号无数。往日百官朝拜的广场,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企图鼠窜的宫人们,都被堵在了宫门,他们为了一丝生机竟也凝聚成一股不小的力量,拼命的往外冲。
      九贤郡所带领的铁卫军,每每进攻,却也节节败退,两军一直僵持不下,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
      东逃西窜的宫人们,挡在两军之间,无疑也给御林军一个喘息的机会。
      忽然长空烟信一闪,原来大将军的义妹们已经召集了城外义军赶到,她们从后突袭,局势瞬间逆转。
      九贤郡坐在马上,眼看局势不对,恼羞成怒,搭起弓箭,直直射向颛莛……
      义军的到来,使得御林军军心振奋,一时间气志高昂,势如破竹,刀光剑影无数,颛莛见军心如此,兴奋不已,也拔起宝剑,陷入这激斗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后方的夺命之物……
      “小心——!”
      “啪”的一声,长鞭作响,那箭瞬时一分为二掉了下来,一个青衣女子手握软鞭,落在了颛莛身后,一身利索的装扮,眼神犀利,却也气定神闲。
      “凌凤!”扭头一看,大惊,“你怎么来了?!”
      唤作凌凤的女子微微蹙眉,扬鞭甩开身边碍事的家伙,说:“昶主子遣我来的!”
      颛莛扬起嘴角,“既然来了,你就带个信回去,就说祁恩和韦戍带了义军前来助我,让他们放心。”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颛莛挥了挥剑,“我这里撑的住。”
      正要再说什么,却见王夫的贴身小侍,浑身是伤,连滚带爬的奔了过来。
      “不,不好了,将军,王夫他们,他们……”
      “哈哈哈哈”只听九贤郡哈哈大笑,“颛莛,你以为我会只有一手准备吗?”

      潜心斋内
      王夫棠和昶皇子手握手,坐在塌边
      “昶哥哥,他们……都散了吧。”王夫抬头看看窗外,百花萧索,这冬雨打在窗纸上,哒哒的响,更显得整个屋里冷冰冰的。以前的潜心斋,热闹非凡,可如今竟连点儿人气,都寻不到了。
      “唉,那些个皇侍贵眷的,走了也罢。”王夫的手紧了紧,攒出一层薄汗。
      “哪儿能呢?”轻轻的拍拍他,昶皇子安慰道:“还有些人!都在太君那里候着呢”,顿了顿,又说:“那些个,原是该走的……”
      ……
      “哎呀”,昶轻呼一声,正是胎动了,“哥哥,你还好吧”,王夫一脸关切。
      昶轻轻抚着肚子,低下眉来,“自那孩子殁了以后,我的身子一直不见好……”又抬头笑笑“好容易又怀了一个,却是个不省心的。”王夫俯下身,摸摸他的肚子“好孩子,你爹爹可为你吃了不少苦……”
      大门忽然“嘭”的一声撞开,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二人不禁打了个寒噤,只见侍玉拖着王夫的贴身小侍景儿闯了进来。
      “快,快走!”侍玉急急推开床帐后的暗门,“九贤郡的人马杀进来了!”
      “什么——!”二人大惊失色。
      “其他人呢?”王夫问道。
      “主子们快走!太君那里不必担心!”景儿扶起昶皇子,“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容小的细说。”

      暗道阴湿狭长,侍玉手握火折子在前探路,王夫棠牵着昶皇子步步随行,景儿跟在最后。
      昶皇子眼看着前面火光闪烁,心里却不安起来,一路挨着冰冷潮湿的青石墙壁,寒气不断侵袭,腹中的孩儿似乎也躁动不已,昶连忙紧了紧衣服“我的乖孩儿,你可千万不要选在这个时候来见爹爹。”心里暗暗祈祷着,脚步却蹒跚了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终于有了一些光亮,路也宽了一些,侍玉轻呼一口气,灭了火折子,回头说:“现在应该安全了。”
      原来,九贤郡见逼宫不成,派了一支铁卫军装成宫仆潜到后宫,想要抓了后宫的主子们,来要挟颛莛。换装的时候,却被煎药回来的景儿瞧见,景儿急忙通知留守的侍卫们转移太君和迦翊,又匆匆的奔向潜心斋。路上却被一个眼尖的铁卫军撞见,差点丧命,幸得侍玉相救。
      景儿将情况大致说了一下,两人便急忙来通知王夫他们了。
      忽然,前面拐角的石壁竟开出一个门来,定睛一看,果然是太君一行人。患难间,亲人相见,太君和王夫二人不免泪眼迷蒙,抱头痛哭了起来。迦翊却是面无表情,搂着奶爹的脖子东瞅瞅,西瞅瞅,也不言语。

      众人整理了情绪,正要前行。
      “七皇子!”一声惊呼,打破了这凄哀的气氛,只见昶皇子面色苍白,眉头深锁,竟斜斜的挨着石壁滑了下去,景儿赶忙扶住他。
      “我……”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
      “昶儿!”太君握住他的双手,一脸急色,“你这是怎么了?”
      王夫蹲了下来,摸摸他的肚子,“父君,昶哥哥他……怕是要生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太君急的直掉眼泪。

      “快!快!先出去!”王夫连忙让众人让道。
      侍玉告了个得罪,一把抱起昶皇子,向洞口奔去。
      众人跑了出来,这才发现,洞口的光亮,竟是铁卫军举着的灯笼。
      “各位主子,属下已经恭候多时了。
      众人慌忙戒备,只见阴暗处,走出一个人来,头戴斗笠,穿褐色的锦袍,外面罩着一件蓑衣。她微微的作了个揖,便抬起头来。
      “你是何人?”王夫喝道。
      “回主子话,属下只是九贤郡座下一员小将,贱名不足挂齿” ,此女抱拳,嘿嘿一笑,“宫门口乱的很,王爷唯恐后宫有难,特命我等前来护驾。”
      “九王爷客气了,我们好的很,就不必麻烦了。”王夫等人,后退一步。
      “各位主子,”那女子腆着脸又低下身去“王爷盛意拳拳,主子们还是不要拒绝的好。”说罢就要动手来拉。
      “休得无礼!”一声怒斥!两队人马立刻剑拔弩张,气氛也紧张了起来。
      铁卫军步步逼近,侍卫们护着王夫一行人又退到洞口处,王夫在景儿耳边低语几句,又朝侍玉使了个颜色,趁铁卫军不备,几名侍卫飞身扑向她们,也在此时,黄色烟障腾起,挡住了铁卫军的视线,景儿立刻趁乱向宫门跑去。
      待烟雾散开,王夫等人早已经返回暗道,寻了其他出口逃走了。
      “她奶奶的!”那女子狠狠地啐了一口,“给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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