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欧阳克]神女生涯原是梦》研砚

5、闻讯

　　翌日，欧阳克晨起离岛。他身后跟着两名男弟子与三名女弟子，皆为白衣。男弟子是高鼻深目的西域相貌，女弟子则以纱蒙面。

　　“郭大侠、郭夫人，太客气了。”欧阳克见郭靖黄蓉携几个哑奴等在港口，忙上前行礼。

　　郭靖抱拳回礼。

　　一旁，黄蓉笑道：“我师姐还有事，就不来相送了。欧阳兄远道而来，我们夫妇略备薄礼，还请欧阳兄笑纳。这箱子里有我桃花岛特制的晕船药，你们从西域来，坐海船恐怕偶有不适。还备了一些桃花饼和桃花蜜，带着路上吃。”说着一摆手，一个哑奴抱着一个箱子上前。

　　欧阳克朝身后略一点头，一名男弟子即上前准备接那箱子。

　　那哑奴靠近时，欧阳克突然脸色一变，刚要说出口的言谢之辞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他跨出一步，挡在哑奴和自己的男弟子之间。

　　那哑奴一惊，猛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欧阳克的双眼。只见欧阳克剑眉星目，眼神不似昨日温和，倒有些凌厉。
　　——龙御风感到一阵压迫，好像已被看穿。她疑惑自己易容术冠绝天下，难道被他看出了什么破绽？

　　欧阳克见龙御风神态无变，依旧是装聋作哑，伸出双臂接过箱子。他眼神已转为湿润的无奈，轻轻掀动嘴唇：“姑娘既不识得在下，我自然不会再纠缠。你说有事不来送我也好，何必要这样防着我？在下不才，叨扰姑娘了。从此山高路远，纵马扬鞭，遥祝姑娘三冬暖，春不寒，天黑有灯，下雨有伞，平安喜乐，良人相伴。”

　　轻吞慢吐，却掷地有声。

　　欧阳克说自己没见过恩人的容貌，可他昨日见到龙御风的第一眼就好像认定了她就是那位仙女，使黄蓉心生疑窦。黄蓉与龙御风商议，让她易容成一名送礼的哑奴，也是打算再试探一下欧阳克。此时海风阵阵，欧阳克在龙御风跟前言语的声音又轻，黄蓉听不真切，但已明白欧阳克认出了哑奴是龙御风扮的。

　　说罢欧阳克抱着箱子向郭黄二人鞠了一躬，朗声道：“谢谢郭大侠、郭夫人美意。”便转身走了。

　　见他的船远去，黄蓉上前几步，轻呼：“师姐，他对你说甚么？”
　　龙御风没有回答，若有所思地说：“这欧阳公子奇得很。”
　　黄蓉点头道：“是啊，他好像不通过相貌和声音就可以认出师姐。”
　　龙御风望着远行的船：“哦，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三十多岁的男子，竟是个小哭包，来了一日，眼泪就流了三四趟，奇得很。”
　　郭靖以为龙御风不懂，憨厚解释道：“师姐不接受他，他心里难过，所以哭了。”
　　黄蓉看着两人笑了，没再多说什么，一手拉着一个人，往回走去。

　　几日后，桃花岛的鸽房突然送来一封来自岛主的书信。信是给龙御风的。

　　龙御风见师父写道：“御风：去把默风、眠风找来，都送到乘风的陆家庄去居住”。

　　寥寥数笔，却在龙御风心中激起诸多疑问——

　　师父离岛后一直没有来信。如今突然来信，不是给蓉儿靖儿，偏是给自己？
　　寻找师兄的事，师父已经交给陆师兄去做，此刻又交给我，背后有什么意思？
　　最可疑的是，之前都道武师兄已逝，当时交给陆师兄的任务是“查访眠风的家人后嗣”，怎么现在是要去寻武师兄本人？
　　师父或许在中原有其他事要我办，却有什么原因不能写明，于是以这封信为由召我离岛。
　　难道……难道师父出事了？

　　龙御风连忙收拾行囊，扮了男装，又去冯蘅墓前道了别。

　　港口临别，黄蓉拉了她的手，不放心道：“师姐有什么事就用飞鸽传信回来。”

　　龙御风一边笑着，一边伸手去捋黄蓉的头发：“我这次去只是帮陆师兄寻找冯师兄、以及武师兄的家人后嗣，不会有什么事的。蓉儿既有了身孕，就好好休养，别担心我。”龙御风见黄蓉已经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却还是少女模样，心中爱怜。

　　她想，师父或许是不希望蓉儿、靖儿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才给自己寄了这样一封隐晦的信。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又也许，此去真的要面对江湖风波险恶。自己孑然一身，在师娘师父的庇护下过了这许多年魏晋名士般率直任诞、清俊通脱的生活。只希望师父和蓉儿、靖儿平安，自己当不负师娘师父教养之恩。

　　郭靖带着哑仆们把盘缠、食物和水放上船，走回龙御风身边，道了一声：“师姐小心。我会好好照顾蓉儿的。”

　　龙御风另一只手拍拍郭靖的肩膀，点了点头。

　　陆乘风一家本居太湖归云庄。后来庄子给西毒欧阳锋一把火烧成白地，陆乘风一怒之下，叫儿子也不要再做太湖群盗的头脑了，携家北上，定居在大胜关。龙御风从宁波上岸后，取了马匹，途径临安、湖州，辗转三日，便到了大胜关。

　　这日下午，离陆乘风新建的陆家庄所在的八卦洲只有半个时辰脚程了。龙御风在一片松林中休息。忽然草丛籁籁响动，一条蛇窜出。龙御风一惊，拔出玉箫打在蛇头七寸之中，蛇立毙。

　　只听得嗤嗤之声不绝，一回头，只见成千条青蛇在从林中蜿蜒而出，后面络绎不绝，不知尚有多少。龙御风从没见过这么多蛇，心惶惶起来，一时间冒了一身冷汗，汗毛直立。她急忙施展轻功，飞身跳到一棵松树上。

　　青蛇成群结队，似是有章法纪律，只向着同一方向行进。龙御风好奇，便在高处循着蛇队行进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黄衣男子正与一白衣女子缠斗，他身边的随从已悉数躺倒在地。

　　胜负难分之际，黄衣男子大喝：“我太湖归云庄被你们一把火烧了，这笔账还没有算！如今你白驼山老少二主，疯的疯，死的死，还要出来作怪吗？”

　　“我们只是在此处牧蛇。它们不咬人，还望陆少庄主莫怪。”
　　随着中气充沛的男声，松林中一个白衣书生缓步而出，正是欧阳克。他手摇折扇，径行穿过蛇群，走上前来。只见他在千蛇之中行走自若，群蛇纷纷让道。他身后跟着男女弟子各两名。

　　龙御风头一回见到此景，心中惊奇。

　　“公子师父！”白衣女子本就有些支持不住了，见欧阳克来，声音带着惊喜。

　　黄衣男子登时神色仓皇，后退几步：“奸贼，奸贼，你怎么？”

　　欧阳克见他对自己不尊重，便换上一副自己从前的轻薄语调：“哈哈哈。陆少庄主几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女弟子，岂是正派人士光明磊落、怜香惜玉的行为？”说着走上前去，把白衣女弟子护在身后。

　　黄衣男子不语，一双眼睛愤愤盯着欧阳克。欧阳克脸上挂着笑，折扇轻摇：“听闻陆少庄主近年是在习练桃花岛的武功。怎么，功夫不见长进？”

　　龙御风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黄衣男子就是陆乘风师兄的独生子陆冠英。她见欧阳克把陆冠英的不成器和桃花岛扯上关系，便出声帮他。
　　百里传音之术，从高处发出——
　　“既然是在仙霞派枯木处打的底子不好，怎么还使碧波掌法，倒让人嘲笑我桃花岛后继无人了。”

　　霎时间松林窸窣作响。欧阳克心中一凛，收敛神色，一双眼睛朝着高处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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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从此山高路远……下雨有伞”改编自网易云音乐《摆渡》下初雨长安的评论。
大胜关，今江苏南京。
欧阳克在蛇群中出场的描写改写自《射雕英雄传》第十二回《亢龙有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