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狐靠武力爆红娱乐圈》姜廿廿

31、第 31 章

　　应龙智商不高，武力值却爆表。
　　他在房顶上盘旋许久，虽没看懂白媛对高大明的一番戏弄，但却对白媛刚刚耍的那套剑法赞叹有加。一个小小狐狸而已，但其武功功底之扎实深厚却是他多年未见的。
　　对于尊崇暴力打斗的应龙来说，白媛可比那纸糊的两个小鬼可爱多了。
　　他猩红的蛇信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吐着，即使人畜有别也能读懂他不耐烦的情绪。

　　高老太筛糠一样抖动着身子，她一个正经老太太哪里见过这样的大蟒蛇，活生生的会说话，光是那两个凸出的大眼珠子就比她的宝贝儿子脑袋还要大。
　　她心里是百万个后悔，眼见着大蟒蛇跟那小丫头是一伙儿的。她母子俩别说是投胎做人，就是能不能魂魄齐全的飘出这屋子都是个问题。
　　越想越难受，她干脆呜呜的坐地大哭起来。

　　高大明也没了主见，他做人没出过这小村子，做鬼也就在池塘边晃悠。三十多年来头回害人就被俩高人逮了个正着。他干脆一屁股坐下和老娘一起抱头痛哭起来。

　　“额……？”
　　应龙眨了眨灯笼大的琉璃眼，有些疑惑
　　他们做蛇的大都狠戾傲气，不说跪地大哭，就是服软认输也不可能。若是有争执分歧那是不打掉半条性命怎么也不会罢休的。见这俩小鬼如此胆小，他先是疑惑，接着鄙夷的哼出一鼻腔的冷气。
　　“小鬼们哭哭丧丧的，像是家中死了人一般。晦气！”

　　可是，高老太不就是刚入土没两天吗？
　　她听到应龙的训斥颤了颤身子，想到如今她和小儿怕是鬼命难保，又低声呜咽起来。

　　应龙见他们越哭越来劲儿，丝毫无停下来的意思，他不耐烦的伸出长尾推了推一旁的白媛。
　　白媛抱臂靠在门边，嘴角噙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冷不丁的被推了一把，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身后的大蟒。

　　应龙见状微抬蛇头吩咐道：“快点把这俩小鬼处理了，吵到本王了。”
　　虽他未讨封成蛟龙，但倒是喜欢自称本王。毕竟这人间能几度讨封的大蟒他也是独一个。

　　只是眼前的小丫头丝毫不给他面子，只见她眉头一挑，眼波流转，红唇轻启，“不”字刚说出口，又霎时间改了口。
　　白媛杏眼上挑，冲着应龙甜甜一笑，葱白的小手对着他一勾，应龙顿时蛇身软了一半。
　　“可恶，竟如此甜美？！”

　　蛇族虽狠戾好斗，且武力值处在妖怪天花板，但是他们偏偏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无法拒绝一切可爱的生物。白媛本来就长相甜美，再加上她那双得天独厚清泉般的杏眼，应龙算是毫无招架之力。

　　于是应龙拖着酥软的蛇信，有些生硬的开口：“本王，那个，我自己……”

　　只是他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愚蠢至极，果然上钩了啊……”
　　阎罗执着鞭子嘴角噙笑，一派悠闲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同样姗姗来迟的宋凌和姚梦。

　　白媛看不惯他随时随地摆谱的样子，催促道：“等你半天了，怎么才来。”

　　阎罗就着鞭子在白媛头上轻敲：“啧啧啧，刚刚还对本王笑靥如花，现在又横眉冷对。”

　　一旁的宋凌未做声，但姚梦却知道他在克制自己的怒气，因为他木头做的小手都被他捏的咯咯作响。

　　白媛未察觉房内暗潮涌动，她嘻嘻一笑，指了指宋凌说道：“对老板笑，对合作伙伴压榨。十分合理。”

　　听言，宋凌紧绷的身子松弛了才来，甚至还握拳在嘴边轻咳两声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

　　被忽略的应龙冷哼几声，他几吨重的长尾重重拍在地板上，霎时间扬起满屋灰尘。想到自己会错意，眼前的小狐狸看起来也没那么可爱了。他又颐指气使道：“这两个小鬼竟敢把害人的名头栽赃在本王身上。现在本王命令你们收了他们！”

　　应龙的声音犹如撞钟，幸好白媛事先做了结界，外面的人并不能感知到这里的动静。

　　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高大明和高老太听到应龙的话顿时涕泗横流。
　　“高人们，冤枉啊！我母子俩区区小鬼哪敢栽赃大王啊！”

　　“那你的意思是本王冤枉你们！”

　　高大明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应龙这才满意，“哼，那就是了，竟敢诬赖本王，抓起来！”

　　白媛等人本是想设局引高大明母子俩出现来个瓮中捉鳖，没想到半路还杀出来个胡搅蛮缠的应龙。高大明和高老太从未出过村子，且法力极低，根本不可能感知到应龙的存在。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巧合，谁也没想到应龙竟在此地。

　　阎罗索魂鞭一甩，高大明和高老太就被轻悄悄的绑到了半空中。
　　他轻捏手决，只见黑暗中撕出一道裂缝，黑白无常吊着舌头走了出来。

　　阎罗颔首吩咐道：“带回去，烹炸。”

　　黑白无常明白，这就是下地狱的意思了。虽不知道这对男女犯了何事，但是阎王吩咐他们照做就是。
　　黑无常伸出铁钩在二人身上一挂，拖着就要往裂缝出走。

　　白媛皱眉，高大明生前并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失足落水不能投胎转世才出此下策，本性也没有坏到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程度。高老太也顶多算是个帮凶。

　　但是整个房间内却无人阻止。

　　她眉头拧成了一块，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他们害人不假，但不至于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吧。”

　　“嗯？”
　　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的决定，白媛是近千年来头一个。

　　而一直隐在暗处未说话的宋凌抬起头来，他看着白媛，眸中似有星光点点。

　　白媛见黑白无常停了下来，就接着说道：“落水鬼不找到替死鬼无法投胎本就不合理。新时代下既要求鬼怪们遵纪守法，又让他们遵循旧规。如果不违法乱纪甚至连投胎重新做人的机会都没有。这难道不是一个死局吗？”

　　阎罗雪白的面庞此刻犹如黑云压城，见惯了平时嬉皮笑脸的阎王爷，此刻这幅模样倒是让白媛一摄。

　　她舔了舔唇继续说道：“害人，落入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不害人，孤魂野鬼永生永世困在一方池底。这是死局。不合理，十分不合理。”

　　阎罗嗤笑两声，说出的话带着几分嘲弄之意，“但是他们的确想要害人性命不是？”

　　白媛看着面如死灰的高大明和高老太，她轻声问道：“人的性命是性命，难道鬼的性命就不是？都是三界之物，为何鬼怪处在最底层？人亡为鬼，难道生前生后还有等级之分？要是改了那些沉疴旧规，还有这么多以身试险的鬼怪？”
　　“鬼怪害人，有些是为丧心病狂。但他们却是被逼无奈。”
　　“害人是事实，惩罚也应该。但是连重生的机会都没了。那惩罚的意义就是为了惩罚吗？”

　　白媛声音不大，却字字戳在人心中。房中几人皆有想法。

　　姚梦一向把白媛看做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此刻听到这番话忍不住仰头重新将白媛审视一番。
　　而站在一旁的黑白无常则吓掉了舌头。

　　竟然有人在阎王爷面前耍大刀？
　　还敢质疑人与鬼怪的阶级之分？

　　他们虽震惊白媛小丫头作为“特殊管理处”的在编人员敢质疑几千年来的规矩。但内心更多的是感动，这破规矩不知道害了多少鬼怪，终于有人敢质疑了！
　　不知道多少小鬼们为了投胎铤而走险。要是能堂堂正正投胎重生谁想坐那伤天害理的事？
　　甚至有些小鬼生前连只鸡都不敢杀，死后却要想着法子害人来重生。
　　没被抓到或者举报还能蒙混过关投胎做人，要是像今天这样被抓到，那惩罚可是下十八层地狱啊……
　　去他妈的规矩，早就该改了！

　　但是没人质疑，因为几千年来规矩就是如此。
　　人是人。鬼怪是鬼怪。成了鬼怪就要守规矩。

　　房内一阵寂静。
　　良久，阎罗开口。
　　“规矩，不是我订的。我不过是按规矩办事。你说是吗？宋处长。”

　　地府虽和“特殊管理处”并无隶属关系。但近些年来人类社会快速发展以及地府的衰落，“特殊管理处”已经隐隐有了压地府一头的势头。

　　阎罗将问题抛向宋凌，一副看戏的模样，眼中意味不明。

　　宋凌却并未看他，只是盯着白媛缓缓说道：“人从来不高鬼怪一等。沉疴旧规的确该改。但规矩不可少，就像人间的法律，不被约束就意味着没有相对的自由。”

　　见白媛似懂非懂，宋凌又对阎罗说道：“地府隶属于你阎王，你改或是不改都在于你。难道还需看人脸色？”

　　闻言，阎罗眼中的嘲弄又深了几分，“是吗？”

　　黑白无常拎着两个小鬼进退两难，地府虽归阎王管，但发工资的是宋处长啊。

　　好在阎罗没有让两人尴尬太久，他摆手道：“就罚他们轮一世畜生道吧。”

　　高大明和高老太听到这话立马抬起头来，连连向白媛道谢。轮一世畜生道后还能为人，比起永世不得超生在十八层地狱煎熬要好上太多，起码活着有希望新生。

　　只是阎罗说罢就转身走了，带着白媛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孤单和戾气。
　　他从来都是一副贪钱赖皮的模样，好像从未这样低落过。

　　白媛望着那个黑色的背景融入无际的黑暗之中，心中有些烦闷，好像做错了。
　　但是她真的做错了吗？

　　白媛总觉得有些东西是她不曾捕捉过的。